单自衡欲言又止。
一阵内心权衡后,终是张口:“张家被处置后的来年年初,征战两年的先帝终于得胜回朝。”
“可等圣驾入了宫,满朝百官才听闻先帝竟在战场上身受重伤,且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就在满朝惶恐时,先帝忽然两道圣旨,将京城炸翻了天。”
“单自衡,你能不能像第一日问话时,那般简洁点?”冷雪听得那叫一个急啊。
阎王倒颇为欣赏:【我家龙阳往后就算不当将军,还可以培养培养当个说书人。】
冷雪凌它一眼,没控制住情绪,竟直接吼出了声。
“闭嘴!”
单自衡……(你到底让不让我说?)
田力、伏成:冷高人好反复无常!
冷雪咂舌,反应过来后麻溜道:“你请讲!”
单自衡狐疑看了她一眼。
继而道:“圣旨一道给后宫,说二皇子生母元贵妃育子不善,剥夺贵妃封号打入冷宫。”
“另一道进了二皇子府,说其结党营私,罔顾朝纲,剥夺皇子封号,贬为庶人,永守皇陵。”
“不久后,先皇病情加重,山崩宾天!”
冷雪听完,先皇这是对二皇子的定向秒杀?
那说明,太子政敌便是这位了!
但她疑惑问:“如此说来,先帝这两道圣旨,正好证明张家背后乃二皇子?”可为什么单自衡一副震惊且严厉神色?
伏成也一时没反应过来,附和问!“对啊,老大。可能圣上在先帝回朝前,便已经查清楚张家背后之人。但事关皇子,他不好处置,便只能等着先帝回京,方能名正言顺。”
田力小心翼翼,“老大,难道有什么问题?”
“不!”
单自衡当即否定他们的观点。
“你们不了解先帝,即便张家背后是二皇子,一番斥责肯定免不了。但断然不会对元贵妃和二皇子做出如此重罚。”
见三人疑惑,单自衡补充。
“先帝长年征战,子嗣本就凋零。况且元家之所以能出个贵妃,便是在开朝时期,对启元国做出过巨大贡献。”
冷雪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认为,先帝为何会下这两道圣旨?”
单自衡眼眸眯成一条线,“二皇子定因为其他事,动摇了国本,先帝才会如此恼怒,痛下杀手。”
冷雪沉默……
显然,陷害历家这样的事,顶天算起来是党争,历朝历代都会发生,并不能算动摇国本。
更有一种可能,以历家在学子中的威望,或许早就让先帝内心忌惮。
恨不能寻得机会,除之而后快。
而二皇子,便是瞧明白这点才动手。
问题是:
就算张家诬告历家的背后是二皇子,此事又与单夫人有何牵连?
一团雾水的冷雪甩了甩头,“我们光凭猜测,无法证明张家背后就是二皇子。”也无法因猜测,来解单夫人之惑。
田力一脸惆怅,“确实。可始作俑者张舟河已死,我们总不能去问……”他抬手指了指天。
伏成赶紧捂住他的手,“我的个祖宗,这能乱指吗?”
单自衡摩挲着指尖,没有说话。
冷雪灵光一闪,“或许,先帝严厉处置二皇子还有一个可能。”
三双眼睛同时看过来。
冷雪敲了敲桌面,“他知命不久矣,为太子登基肃清道路。”
单自衡凝视她良久,这女人对朝堂动向倒是敏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书房内,又陷入长久沉默。
这一刻,他们都有种被命运牵制的感觉。
明明只是想帮单夫人解惑而已,怎就牵扯到皇家辛密之中?
突然!
“少爷,祁家二太太和表少爷来访。”
四人一狐被文有才的声音,吓得同时抖了一抖。
单自衡起身,“你们继续,本官去去就回。”
冷雪点头,又似想起什么连忙道:“你试着问一下祁家二太太,单夫人立府头三个月她可曾登门?”
单自衡回眸,郑重颔首。
等他迎出去时,祁斯年已经扶着祁家二太太踏入垂花门。
“姨母!”
“咦咦咦,怎地就没见着表哥我?”祁斯年打趣望着他。
祁家二太太不满挣开儿子手臂,“都这会了,你还拿觉夏打趣。”
“母亲偏心!”
祁斯年委屈巴巴眨眼。
单自衡上前,“姨母,您别管他。”
祁家二太太站到单自衡身边,冲儿子道:“老娘我就是偏心,瞧瞧觉夏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说着说着声音便已哽咽……
祁斯年也不生气,豁达一笑,“可不就是看他那副鬼样,这才逗一逗,轻松一下嘛。”
“呸呸呸!再口无遮拦,就给老娘滚回去。”
祁斯年这下是真委屈了:“母亲,您别一离开祁府,就恢复原本粗鄙的本性!”
见祁家二太太正欲冲上去揍这不孝子,单自衡连忙扶着人手臂,“姨母,祐贺表弟该是像您年轻时候。”
“喂喂喂,喊谁表弟呢?”
“喊你,祐贺表弟!”
祁家二太太终是被子侄二人的争执逗笑,“你们啊,为了谁当表哥,都争了十几年,有意思吗?”
“虽然,我和表弟同一日出生,但我就是比觉夏生得早。”祁斯年昂着头。
单自衡浅笑勾唇,“别忘了,咱俩不光同一日,还同一时辰呢。”
“我不管,我就是表哥。”
祁家二太太掩唇浅笑,宠溺白了一眼儿子,随单自衡往里走,“咱别理他,回去自有人收拾。”
京城谁人不知。
祁家小二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祁家小大爷!
祁斯年麻溜跟上,左右张望,“表弟,你家小黑狐呢?”
话音刚落。
一小黑影从抄手游廊上飞快闪来,刚好潇洒落在单自衡面前。
动作之帅!
祁斯年眼眸,突地一蹭亮!
大步上前,将黑影提拎起来,抱在怀里,“嘿,你个小畜生还挺有灵性。”
阎王真是咬死他的心都有:【你才畜生。】讨厌的人动物。
“哟,还敢朝本少爷龇牙咧嘴,小爷就喜欢你这样不服气的。”
阎王瞪他一眼:【你就说你贱不贱!】
祁斯年越看越喜欢,逮着狐狸毛,一通乱揉。
单自衡生怕屋里那位护短的冷高人生气,一把将阎王夺过来,抱在怀里。
“好了,你别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