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把拍卖的规矩和注意事项念完,拍卖会就开始了。
开发区那块商业用地的起拍价是三百万,这是基准价,每一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我出三百万。”谢三的晨光公司开始叫价。
“明达公司三百一十万。”那三个年轻人也跟着举牌。
看到对方也就加个十万,谢三一脸鄙夷,斜了对方一眼,又咳嗽一声,举牌道“晨光公司三百五十万!”
“晨光公司三百五十万,第一次。”主持人看到拍卖会很快就进入了高潮,很兴奋,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还是谢三哥的公司有钱呐,底气足,豪气呀。”有老板赞叹道。
“是呀,谢三哥是谁呀?在我们开发区,甚至福台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老板,那几个小青年背后的公司能是对手吗?”另一个老板附和道。
听到这些羡慕的话,谢三很受用,他这才发现,其实这个拍卖会还是挺好的,能挣面子呀,即便多花一点钱又能算什么呢?羊毛出在羊身上而已,到时候定价高一点不就得了。
“晨光公司三百五十万,第二次。”台上的主持人看了那几个年轻人一眼,又叫了起来。
这时候,中间那一个年轻人才犹豫着举了起来:“明达公司,三百六十万。”
“明达公司,三百六十万……明达公司,三百六十万!”主持人铿锵有力地连连说道。
“哼,想跟我争,没门!”谢三尝到了拍卖会的甜头,他决定今天要出一场大风头。这个礼堂里,有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正在他露脸的大好机会,“四百万!”
“哇塞!三哥就是三哥,这份魄力,无人能及呀,佩服!佩服!”又有老板叫了起来。
“那个什么明达公司,我看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是南方发达城市来的,应该有些亮点,看今天的状态,扣扣索索的,太令人失望了……”一个工厂负责人摇了摇头。
“是呀,是呀,欺负我们小地方就没有大人物了么?”旁边有人马上附合,还对那三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做了个鬼脸。
“明达公司,四百一十万。”年轻人一方,还是平平静静,对周围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
“明达公司,四百一十万,第一次!”
拍卖会的主持人也是只老鸟,他似乎知道今天的看点是晨光公司,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明明是明达公司加价很少,他却鸡拉鬼叫的,拼命刺激晨光公司。对晨光公司加几十万的壮举却视而不见。
他的这种做法,确实让谢三很恼火,特么的,我的钱不是钱么?
“四百二十万,晨光公司。”这次谢三学乖了,他也想耗一耗,看谁能耗得过谁。
“四百五十万!明达公司。”看到晨光公司蔫了,那三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四百五十万,第一次!”台上的主持人急不可耐的叫了起来,他发现这两家公司叫上劲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今天大发了!拍卖公司的收入是按最后的成交金额来收取提成的。
对于明达公司的挑衅行为,谢三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心里不断叫骂,这几个小兔崽子,敢和我谢老三过不去?
“晨光公司,五百万!”谢三一咬牙,他豁出去了。
整个会场里的人都呆住了!就连台上的主持人都张大着嘴巴,久久合不拢……
这一点钱,在一二线城市里的土地拍卖会上,也许九牛一毛都不是,但别忘了,这里只是内地一个地级市,而且这块土地是在郊区的一个开发区里。几百平米的土地,当初从农民的手中征收过来,也就花了几万块的样子。
三百块钱的基准价,作为开发区里的中心城区,价格也算是比较贵的了,可是,在拍卖会上,争了几次,就增加了二百万。这个钱,自然就落进了开发区的帐上。
拍卖会的方式,在福台市开了先河,以后可能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开发区管委会得到的好处也会逐渐增多,大家这时才想到开发区管委会的罗主任,人家不愧外出挂了一段时间的职,真可谓活学活用。
会场里的官员和老板们,一齐转头去寻找罗子良,发现他正和韩市长在低声交谈,不由对其又敬佩了几分。怪不得呢,不但有本事,还很有背景。
会场安静过后,嗡嗡声就响了起来,主持人也回过神来了,急忙大声说:“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
“五……”他以为今天的拍卖会就此结束了,手中的锤子也举了起来。
“五百五十万,明达公司!”戴墨镜的年轻人说完,还对着谢三竖了个中指。
“哇靠!原来人家是扮猪吃老虎,看不出,实在是看走眼了。”一个老者扶了扶眼镜。
在拍卖会上,可不是随便就能乱叫的,必须得交几十万块钱保证金才行,如果拍下来不要,那几十万就没有了。这种事情,谁也不会乱来的,除非神经不正常。
礼堂里看热闹的老板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了那三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人家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有如此财力,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少滩上呀。很多本地老板都哀声叹气,不服不行呀。
谢三真是被气疯了!
在拍卖会之前,他就对众人夸下海口,说这块地一定是他谢三的,非他莫属。但现在他已经无能为力,五百万已经是他的极限。
有些半路出家搞房地产开发的,有几个有多少现金?大多数都是向银行融资,采取高杠杆的方式。拿到土地就抵押贷款,建好地基就开始卖楼花,然后建得差不多了,就贿赂有关官员,加建几层,提高容积率,赚的就是这部份。
就像乡下加工面条的作坊一样,拿了农民的麦粒以后,不但收取一点加工费,还悄悄的做手脚、缺斤少两,克扣一些面粉,然后变现。
谢三的生意之所以搞得很大,也是因为他的胆子大,敢于拆东墙补西墙,其实,他的公司里的流动资金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