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厅长,我们罗市长真的不能再喝了,主要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再喝下去只怕……”秘书孟恩龙急忙阻拦。
“呵呵,你这秘书当的,还真够格,你的领导都没有拒绝,你担心什么呀?谁不知道福台市的罗市长是海量呀,你们说对不对?”张小波似笑非笑地说。
“对对对,罗市长的酒量我可是听说过,这才哪到哪呀?”一个副厅长附和着。
此时,罗子良双手支在桌子上,眼睛微闭,一副似倒未倒的样子。
“我说的是真的,张厅长,还有各位厅长,要喝的话,我们改日子吧。”孟恩龙看了罗子良一眼,继续劝着。
“你三番五次地阻拦,要不,你喝也行。”张小波对孟恩龙说。
孟恩龙看了那瓶高度酒一眼,头都大了!把这瓶一喝完,这已经不是喝不喝得了的事情了,而是要人命的问题了。明显看得出来,这些国土厅的官员在故意刁难,就是要让罗子良知难而退,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让人去做,他们也有了借口,在场面上也说得过去了。
虽然上级三令五申公务接待不能喝太多酒,但这次饭局,是罗子良个人出钱请的,喝酒之前已经说清楚。
以喝酒定项目,这种事情很平常,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尤其是体制外,那些公司的业务员一个个都是海量,逼出来的。为了订单,喝死人的事情不是没有。这就是酒文化。
孟恩龙也知道罗市长内心的焦急之情,他们来的时候就说过,拿不到批文就不回福台。但现在,罗市长看样子是喝不下去了。而张厅长也开出了条件。如果不把这瓶酒喝了,批文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孟恩龙望着张厅长那张像料杮子的满脸肥肉,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但不过也只是想想,不敢真的去做。他一咬牙,就把那瓶原装的酒瓶抓了过来,豁出去了,“我来帮罗市长喝!”
“哎,张厅长只是说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罗子良伸出手,把酒瓶压住了。
孟恩龙茫然地看了张厅长一眼,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张小波脸上挂不住,马上正色地说,“咱们都是站着撒尿的男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呵呵,你看,张厅长都醉了,在说酒话呢,算了,算了,就喝到这里吧。”罗子良微微一笑。
“我张小波酒品还是不错的,不信你问他们几位,我什么时候在酒桌上说的话不算数了?”张小波有些生气了。
“我们张厅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会打折扣,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一个副厅长说。
“对,我也可以证明!”另一个副厅长说。
“我也可以……”
饭桌上顿时闹成了一团……
“难道说,张厅长刚才讲,我只要把这瓶酒喝了,我们福台市土地批文一定能得到批复?”罗子良眯着眼睛问。
“那当然!只要你罗市长亲自喝了,我一定能办得到。”
张小波话里只针对了罗子良,刚才孟恩龙抢着喝,怕孟恩龙真的有那个酒量。也因为一直以来,孟恩龙借口要开车,就没有喝什么酒,而罗子良已经喝了不少了,就是铁打的,已经支持不住了。
“那几位厅长的意思呢?”罗子良又问那些副厅长。
“张厅长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一个副厅长说。
“对对对,张厅长已经代表我们几个了。”其他几个副厅长都表了态。
“好吧,我今天晚上舍命陪君子,再难我也把这瓶酒喝了,各位厅长记住了,我明天到你们国土厅拿批文!”罗子良一边说一边把酒瓶的盖子拧开了。
“罗市长……”孟恩龙大吃一惊,再次出手阻拦。
“哎,张厅长都说了,都是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怎么能反悔呢?”罗子良摇了摇手。
随后,罗子良在一桌人目瞪口呆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下,‘咕咚、咕咚’把那瓶酒喝完了!
接着,头一歪,扑到了饭桌上,手中的酒瓶也掉到地板上,四分五裂……
张厅长傻眼了十几秒,回过神来后,就对孟恩龙说,“照顾好你们罗市长,我有事情先走了。”说完也不理其他同事,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就出了包间。
其他副厅长也急忙拿起自己的衣服,说了几句场面话,也纷纷溜了。
看到烂醉如泥的罗市长,孟恩龙惶急地过去扶着,一边担忧地说,“罗市长,我这就送你上医院……”
“让我先缓缓。”没想到,这时候罗子良却抬起头来,两手不断抚摸着肚子。
“啊?您没醉?”孟恩龙傻了。
“这才哪到哪呀?”罗子良笑了笑,一双眼睛很亮,哪里像醉酒的样子?
“不可能!那可是一整瓶白酒。”孟恩龙有些难以相信地看了看地上的碎酒瓶,他虽然知道罗子良是海量,但今晚上已经轮流和几位厅长总共喝了几瓶,这简直不科学呀。
“这个酒瓶里尽是凉开水,哪来的白酒?”罗子良掏出一支烟来,慢慢悠悠地吸着。
“白开水?”孟恩龙再一次被惊到了。
“吃饭前我让酒店帮我准备了这么一瓶,并做了记号。张厅长这个人,在酒桌上经常会来这么一手,我早就算好了。”罗子良说。
“我怎么没有留意到?——还是罗市长算无遗策……”孟恩龙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他都担心死了。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呀?”罗子良笑笑。
“没……没有这个意思。”孟恩龙脸红了,什么想法都瞒不过罗市长的眼睛。
“你没演过戏,我要是事先告诉了你,你就不是刚才那个表情了,这些厅长们一定看得出来,瞒不了他们了。”罗子良自顾自地说。
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问,“罗市长,虽然骗过了他们,但明天我们的批文一定能拿得到么?”
“要是还拿不到,我让他们蹲着尿尿。”罗子良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