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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排场叉着腿的厉害模样,母夜叉母夜叉是不是就从这来的?

    第十回

    黄阿蛋年轻时代 常百胜左右为难

    上回说到,黑猪的心里藏着一个填充饱满的炸药包。只等一个火苗,点着那引信 ,他就会爆炸,而且威力巨大。

    这个火苗,就是黄阿蛋的小舅子。

    黑猪为了平衡他心中嫉妒的怒火,为了显示东城不仅有百胜,还有他索黑猪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百胜不管是对吕一青还是王耀武,那可都是被动应战,而他却是毫无原因,甚至连个临时的茬儿和借口都不找。

    你哪怕先过去挤一挤,拽一拽,发生几句口角。

    再不行,你就学东北人

    “瞅哈啊你”

    “瞅你咋滴”

    “再瞅削你”

    他不, 蹦过去拿军刺把人就给捅了。

    要知道这军刺是棱形的,三面血槽,极不好止血,被捅后,就算不被捅死,若送医不及时,那流血也会流死你。

    他是一时性起,不顾后果的捅了人,一般人也就罢了,只要不出人命案子,该赔钱赔钱,该私了私了, 只要受伤的人不告,一般也没多大事情。

    但惹了黄阿蛋,这就闯下了塌天大祸。

    黄阿蛋是谁?

    黄阿蛋可是威震本市的“天州第一”,是名望极大的“南霸天”

    黄阿蛋自称“老黄”,他目空一切,极度自负,在天州境内是“舍我其谁”的角色。

    就和周星驰电影《功夫》中鳄鱼帮老大,那句台词说的一样“还——有——谁”

    在天州,他黄阿蛋也可以底气十足的大吼一声“除了我黄阿蛋,还——有——谁?”

    他确实有“谁都不尿”的资本

    黄阿蛋年轻时也是位传奇人物

    在十几年前, 运动正如火如荼的年代,他单枪匹马,一个人背着双刀去平南郊,在斗殴中,他头顶着还在喷流的鲜血

    把肚子上被捅了好几个窟窿,流了一肚子的肠子,往肚子里面一按,挥舞着双刀,硬是打跑了包括南郊大痞子——南关村的苏红在内的一众狠人猛人。

    从此威震南郊,结交了一把子相好兼“小弟”,如苏红等人。

    在与侯有德“鬼见愁”联合起来,一起冲击南三厂势力最大的“黄河”厂时,面对王冠军、王亚军兄弟二人及手下的密集炮火

    黄阿蛋硬是躲过对方扔过来的手榴弹,穿过阵阵硝烟,提枪在手,打瞎了老大王冠军的一只眼睛。

    从此,在南三厂也是说一不二,横行而走。

    这时候,就得了个“南霸天”外号。

    但最轰动的,对得起“传奇”二字的,还是他“独杀陈骄闯”。

    陈娇闯是某组织驻天州司令员。

    在那特殊的年代,陈娇闯依靠自己是势力,跋扈横行,风光无限。

    但他与黄阿蛋及其后台“某海军部队”,不是一个派系。

    黄阿蛋那时年轻,心性正高,杀性正猛,哪里看得惯你这个。

    黄阿蛋先是混进了戒备森严的组织大院,潜伏在荒草中七个小时后,又两砖头拍晕的陈骄闯门前站岗的保卫。

    随后潜入室内,拔出一把囊子,那也是一把军刺,连刺的陈骄闯六刀,陈骄闯当场毙命。

    出来后,拾捡起倒在地上保卫的枪支,边开枪边逃,在与众多训练有素,专业打仗人员的追击下,全身而退,逃出了那深墙大院。

    此后,天州两派相互之间,才进行了更大规模,更长时间的武装械斗。

    第一回里说到,百胜随着鬼见愁的老哥们“炸毁天州所属县里的桥梁,破坏天州临近省市的公路” 就是从那以后开始的。

    后来惊动了中央,派来了军队,才逐渐的,慢慢的平息了此事。

    事后,黄阿蛋跟着北上的海军部队,到远嫁内蒙古的小姨家躲避了两年。

    那时候兵荒马乱,两年后回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黄阿蛋的“英雄事迹”却流传下来,并在老百姓中口耳相传,至今不断。

    在黄阿蛋如日中天时,不管是王精武的“马路兵团”,还是侯有德的“鬼见愁”,或者哪个厂里的一霸,哪个组织的头头儿,哪条街的大痞子,一听“南霸天”黄阿蛋大名,无不退后三舍,避其锋芒。

    一般人在路上碰到,只要黄阿蛋一说

    “我老黄……是南霸天……”

    相遇者无不唯唯诺诺,贴墙而走。

    这样说吧,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只要他黄阿蛋报出他“老黄”的名号,没有什么事是摆不平的。

    自此南霸天外号升级,又得了个“天州第一”的称号。

    你说,你惹了黄阿蛋,你不是把天捅了个窟窿,不是塌天大祸么?

    现在的黄阿蛋,虽然已是下午两三点的太阳,逐渐往西山而落,但你睁眼望去,依然有炽热的温度与耀眼的光芒。

    黄阿蛋纠集人马朝东城杀来的时候,南城中有与百胜这一茬有些关系、交往的痞子早已提前把消息告诉了他们。

    尤其是利平,他见多识广,交友广泛, 最先得知此消息。便告知双喜、利平、六根等人,并一起去黑猪家商量。

    要说,百胜、黑猪等在东城一把子的人倒也有七八十个,可都一听是黄阿蛋,这些平时嚣张跋扈的痞子混混们,不是沉默不语,面露难色。便是突然拉稀,借故推辞。

    只有双喜等十来个有过命交情的相好,虽然心有大悸,但不来不行呀!

    你就是挨打,你也得陪着他一起受不是。

    十几个人商量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

    袅袅烟雾中,沉默半晌后,利平给双喜与六根使了个眼色,仨人一起从家里走了出来。

    出了黑猪家大门,几人坐在了门口的大青石上,土狗掏出烟来发了一排,双喜边接烟边问到

    “胜子呢?”

    “知道黑子和胜子现在有心思,没通知他”

    沉默、互看,欲言、又止,抽烟、良久。

    “利平,你和老六在这招呼着,我去胜子家走一趟,现在这个事,不能讲究太多,自己兄弟有事,再有矛盾他常百胜总不能不管”

    双喜一扔烟头,有些气愤的说罢,走了。

    “ 嗯,也没什么好办法”

    利平也扔了烟头,垂着眉说道。

    百胜正和排场在家里说话,双喜一看排场在,稍有犹豫,拿出一支烟来点着,吸了两口,一狠劲儿,大踏步走了进去。

    “怎么了,双儿?”百胜问

    双喜看了一眼排场,欲言又止。百胜一看,知道有事,赶紧问道

    “说呗,什么事,怎么吞吞吐吐的”

    双喜这才说到

    “阿蛋来了,来抄黑子家了”

    黑猪无缘无故捅了黄阿蛋小舅子的事,百胜也听说了,可没想到黄阿蛋这么快就找来了。

    百胜二话不说,拖出床下木箱,拿出小朴刀,朝双喜一摆头

    “走”

    双喜站起身来,俩人准备走时,排场急了。拖住百胜,着急的说道

    “胜子,黄阿蛋可是南霸天,可是杀过人的,胜子……”

    排场已经带了哭腔

    百胜站住脚步,黑眼珠直直的望着前方,脑子快速的转着。

    百胜怕了吗?

    不,百胜和耀武差不多。耀武是数学不好,算不清三七等于多少。

    百胜则是语文不行,始终学不会“怕”字怎么写。

    是顾及排场不管黑猪了吗?

    也不是,百胜一贯是讲义气的人。虽然与黑猪最近有心思,但比起兄弟们之间那过命的交情来,这简直不算个屁事。

    就算事情再大,最多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外面如果有人来闹事,对不起,那你就得吃个“离核甜桃”了。

    百胜此时只是在想,他去,合适吗?

    会不会更加引起黑猪的嫉妒,加深兄弟间的矛盾,以黑猪那小心眼,会不会以为我去笑话他呢?

    想到这儿,百胜放心朴刀,又对双喜说到

    “走”

    “不许走”

    排场叉开腿,拦着百胜,丹凤眼圆睁,双浓眉倒竖,一副死不放行的样子。

    看着排场叉着腿的厉害模样,作者就想“母夜叉,母夜叉”的是不是就从排场这儿来的?

    双喜则紧张的握着双拳,看看百胜,看看排场,也不敢说话。

    “嘿呀,不去黑猪家,我去找二哥”

    百胜无奈的甩开排场,大踏步走了出去。双喜也不敢怠慢,更不敢看排场,跟在百胜后面,赶紧“跑”了。

    双喜跟出来后,边走边说

    “二哥现在有家有室的……真不想……”

    “唉,还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次听到百胜叹气

    一路再无多余的话, 俩人只是疾步匆匆而行。

    有发刚下班,有工作的人吃饭都早,不像种地的老农民,吃饭没有个钟点 ,这太阳还没落山呢,有发在家里正吃着晚饭,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叫

    “二嫂,二嫂,二哥在家不在?”

    有发听出是双喜的声音,便迎出门去

    “哎,胜子,双儿,快来快来”

    进门后,有发见二人神色不对,便让媳妇儿去准备些酒菜。

    眼看着媳妇又系上围裙进了厨房,有发赶紧问到

    “有事?什么事?快说快说”

    双喜赶紧简单的说了说前因后果和目前的情况。

    有发一听,倒大大咧咧的坐下,笑着说到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黄阿蛋,其他人我没把握。他,我还真有些把握呢”

    说完这句,又正色说道

    “你们也知道,现在我是少来往社会人,绝不参与社会事……”

    说着,看了一眼在一旁蹦蹦跳跳的闺女,又继续说道

    “可既然是我鬼见愁的兄弟,黄阿蛋又欠我人情,那我就得去一趟”

    有发说完话,看了眼厨房里忙着的媳妇儿,又抱着闺女的小脸亲了一口,朝百胜、双喜二人一摆手,三人都没说话,便匆匆溜了出来。

    有发头前,百胜双喜在后面跟着,三人走出有发家的巷子,来到街上。一向痛快的百胜竟然”大年初一头一回”的拘拘束束半天,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到

    “二哥,我就不去了,我……”

    “嗯?”

    有发没有转身,只是扭头狼顾似的看着百胜,看到百胜心里直发毛,那眼神好像在问

    奥,你们俩人说来说去把我弄出来了,你自己倒不去了。

    可又一想到,以百胜平常为人处世的风格,他不去,必有缘由。

    有发略一思索,便想了个七七八八,又抬头看向百胜。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百胜从有发眼神也看出了有发所想,便直视着有发眼睛,点了点头。

    看的双喜一脸懵,心想,俩人耍什么把戏这是,但也只是片刻,也看明白了。

    百胜走后,有发问双喜

    “黑子真的就毫无缘由的,蹦过去就捅人家?”

    双喜看着前方想了想,说道

    “看似没有缘由,但我想,他还是想出风头,因为利平嘟囔了句黄阿蛋的小舅孩。他才去捅的。”

    有发见双喜这样说,也说道

    “我猜也是这么回事,他就是看百胜现在的名气、威望都比他高,他又是个小心眼,也想搞个事情,轰动轰动。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他?真是个闯祸精

    就这脾气,双儿,你说,他当你们老领,行吗?”

    有发边走边问双喜,双喜多能呀,没吭声。

    有发也是个聪明人,见状更不会追问,便说起了黄阿蛋

    “一会阿蛋来了,你们要硬气些,不要怕,怎样能激起他的火来,你们就怎样闹,听见没,双儿?”

    “这……能行嘛?”

    双喜听到有发这样说,站住了脚,脸上有些惶恐之色的问到

    见双喜还在犹豫,又加强语气的说道

    “放心,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二哥顶着呢,没事,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

    双喜这次没吭声,有发也没有继续再说,俩人急嚓嚓的往黑猪家走去。

    又发虽然隐了,但“虎虽下山,余威犹在”,东城那些先前那些“面露难色,跑肚拉稀”的痞子混混们,好像看见了主心骨一样,一声声二哥叫着,也跟了过来。

    到了黑猪家里,一进大门,土狗,六根等十来个人赶紧站起,迎了过来。

    “黑子呢?”有发问

    “在里面家躺着呢”有人答到。

    “这个黑货就是个闯祸精”

    有发自顾自的骂了句,径直进了里面一间家。

    黑猪在床上躺着,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把子的兄弟。

    黑猪看见有发进来,身体微起,想张嘴说话,却张不开嘴,满嘴的血窟窿,刚在医院上了药,痂子还没定上呢。稍微一动就疼。

    黑猪伤的也不轻,虽没生命危险,可也够呛。

    有发坐在床沿,看着黑猪没说话,只是“唉”的叹了一声,心中想到,你个小吊呀,一天尽惹事。

    转身,掏出烟来给兄弟们发了一排,谁料装的烟不多,发完了,自己却没有了。只好又和别人要了一根。

    噙到嘴里,点着,却不抽,也不说话,就在那沉默的想着。

    有发在鬼见愁时是“羽扇纶巾”,军师式的人物,他知道“庸医”治未病,神医治末病的道理。

    所以黑猪这事,还得精密策划,认真谋算。

    即不能弄的不可收拾,弄出大祸,又不能惹火烧身,给自己惹上麻烦,最后,还得体现出自己价值。

    一开始肯定不能出去,他想着

    一开始就出去,就把事情平息下来,没什么波澜,显不出我的好来。

    必须在千钧一发,十分危急,不可收拾时,才能显出越是沧海横流,越是我英雄本色的好来。

    嗯,主意即定,便侧脸低头,骂起黑猪来

    “黑猪黑猪,真是没叫错你,你就是个猪,不会回头,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你上去就给人家一军刺,军刺那东西是闹耍耍的吗?

    那捅不好是会捅死人的,你还当是前些年那兵荒马乱的时候吗?现在知道嘴疼了,该!”

    这个世界上,也就他敢这样骂黑猪了,黑猪母亲都不敢这样骂。

    骂的黑猪直哼哼。

    骂完黑猪,又转过头来骂双喜等人

    “你们也是,知道他是个八毛,也不知道看着他些……”

    骂的双喜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赶紧躲了出去。

    双喜等人出去后,先去巷口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返回到院内。一会又出去看看,还是没动静。

    双喜失去了耐心,便让石宝带着俩兄弟出去守着,自己则坐在院中抽烟。

    那心情就和知道老师来家访,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样小学生。

    他们既盼望这一个时刻,可又害怕这个时刻。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天刚摸黑时分,就见石宝张张慌慌的跑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大喊

    “双喜哥,双喜哥哥,来了 来了……来了四卡车人”

    要知道有发怎样“力挽狂澜”,咱们下回再说。

    俩人就和夫妻拜堂似的磕着头,给这杀伐瑟瑟的气氛,增添了些许滑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