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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画面并没有像偶像剧那样,两人深情对视个半分钟。

    余成画迅速从林慕诗腰上抽回手:“有没有伤到哪里?”

    林慕诗活动了一下脚踝,摇头道:“没有,谢谢你。”

    “那就好。”

    “嗯。”

    气氛变得微妙,两人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沿着溪水流淌的方向,并肩漫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极致的闲适雅趣。

    一座石拱桥渐渐映入眼帘,横跨溪水两岸,如同天上的飞虹。

    与水面的倒影连在一起,又如一轮满月。

    秋水镇有几处小众景点,每天都有年轻游客往来。

    镇上一些老奶奶,便拿针线活或工艺品来桥上卖。

    这种小生意,比张半仙良心很多。

    “阿画,咱们上去看看。”林慕诗兴致勃勃地走上拱桥。

    桥面铺着青石板,被岁月侵蚀得十分光滑。

    石板的缝隙间,长着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小草,增添了一抹绿意。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坐在桥头,手里绣着鞋垫。

    花纹繁复,极尽工巧。

    “哇,好漂亮呀!”林慕诗蹲下拿起一双鸳鸯戏水鞋垫。

    “你不买别碰人家的。”余成画皱眉。

    “姑娘,没事的,随便看。”老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

    林慕诗想了想,自己的确用不上这种鞋垫,又欣赏了下那细密的针脚,才放回原位。

    秋水镇这地方,保留着很多民俗传统,女孩子都心灵手巧。

    不像她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咦,这个真好看。”林慕诗看到摊位上挂着几串手串。

    那是将白色的骰子镂空,里面装着一枚红豆,红色的流苏在风中飘扬。

    骰子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鸣响。

    这玩意儿有个说法,来自温庭筠的诗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老奶奶笑眯眯地说:“姑娘,这个只要二十块。”

    林慕诗举起手串:“阿画,我喜欢这个。”

    余成画淡淡回应:“哦。”

    林慕诗蹙起秀眉,用力晃了晃手串:“我说我很喜欢!”

    你是个木头吗?

    二十块钱的礼物都舍不得?

    我自己掏钱买跟你送的那能一样吗?

    余成画的目光,落在林慕诗雪白的天鹅颈上。

    那串珍珠项链,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价格怎么也得好几万。

    他不是木头,当然明白林慕诗的意思。

    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二十块钱的礼物,真的送得出手吗?

    两人看似朝夕相处,事实上却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们隔在两个世界。

    迎着林慕诗期盼的目光,余成画心底升起一股自卑感。

    虽然这段时间,他刻意回避这种感觉,但还是会从某个缝隙偷偷跑出来。

    富家女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往往只出现在文学作品中,因为现实中那道鸿沟很难跨越,人们只能寄托于浪漫的幻想。

    越是上流社会,越是讲究门当户对。

    见余成画无动于衷,林慕诗眼中的神采,慢慢黯淡下去。

    噘着小嘴,委屈得快哭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离他很近,近在咫尺。

    这时候才明白,距离还是很远,远在天涯。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难堪的气氛。

    余成画接起来,听了几秒钟,迅速变了脸色。

    “怎么了?”林慕诗轻声问。

    “阿竹上体育课时晕倒了,被送到了医务室,我得马上过去看看。”余成画神色紧张。

    “我开车送你去。”林慕诗立刻道。

    她依依不舍地将手串挂回去,向老奶奶报以歉疚的眼神。

    开车的时候,林慕诗暗骂自己没出息,应该生他气才对。

    算了,看在阿竹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

    余成画坐在副驾驶,双目盯着前方,抿着嘴唇不说话。

    狭小的车厢里,空气快要凝固起来。

    林慕诗只好放点音乐,以免自己窒息过去。

    还没好好地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

    记得余成画答应来工作室那天,他们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听的就是《红豆》。

    不知怎的,林慕诗渐渐喜欢上了这首歌。

    只是一想到刚才的红豆手串,又不开心起来。

    哼,不解风情的木头。

    到了学校大门,林慕诗车还没停稳,余成画就拉开车门,向医务室奔跑过去。

    “喂,你慢一点,等等我呀!”林慕诗在后面追赶。

    余成画一把推开医务室的门:“阿竹!”

    阿竹躺在病床上挂着盐水,面色有些苍白,眸子依旧清澈如水。

    “哥哥,我没事,你怎么还专门跑一趟?”

    余成画问校医:“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

    校医微笑道:“没有大碍,有点低血糖,输点葡萄糖就好。”

    余成画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医生。”

    林慕诗气喘吁吁跟上来,听见校医的话,也放下心来。

    她冲阿竹挥了挥手,挤眉弄眼。

    “姐姐,我就知道你俩有戏。”阿竹人小鬼大地说。

    “哼,没戏。”林慕诗一瞥余成画。

    她还在为刚才的事赌气。

    余成画没理她,看见张志远向医务室走来,便迎了出去。

    阿竹晕倒时,张志远在别的班上课,下课以后立即赶过来看看。

    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班主任,虽然才开学一个星期,但对班上的学生已经基本了解情况。

    “张老师,对不起,我弟弟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太高强度的体育锻炼。”余成画歉疚道。

    “知道了,我会去跟体育老师沟通。”张志远凝重地点头。

    九月初的天气,还非常炎热。

    体育课的跑步训练,让很多学生吃不消,尤其是女生。

    阿竹虽然是男孩子,但身体明显比同龄人孱弱一些。

    二人在门外叽里咕噜,林慕诗没听太清楚。

    她来到阿竹床边,关心地问:“你哥身体那么健壮,你怎么这么瘦?多跟他学学健身。”

    阿竹悄悄道:“姐姐,其实我不是晕倒的,是没看清台阶摔倒的。”

    “你什么眼神?”林慕诗盯着阿竹明亮的眸子。

    “别告诉我哥,免得他担心。”阿竹哀求。

    “那你告诉我,你哥喜欢的女生是谁?”林慕诗趁机套话。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阿竹目光诚恳,不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