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
问剑坪。
顾北屿紧赶慢赶终究是错过抽签的时间,这不,问剑坪上诸多弟子早已分组站好,绝大多数天玄宗弟子都到场观看,毕竟宗内大比对于所有天玄宗弟子来说也算得上一番盛事。
正当顾北屿一脸茫然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北屿兄这是被什么绊住脚了,这时候才来。”
顾北屿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许故知,心中有些疑惑,没想到许故知还未离开天玄宗,“故知?你怎么在这?”
“天玄宗大比在即,我既受师命前来交流,自然应当见见你们天玄宗弟子的英姿。”
顾北屿了然,哂然一笑,“让你见笑了,这几日闭关突破不想竟是误了时辰。”
许故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这才半月你就又破一境?”
“侥幸,侥幸。”
许故知暗暗咂舌,顾北屿修炼的速度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早先见你没来,我便自作主张替你抽了一签。”说着,许故知从袖口掏出一枚木牌扔向顾北屿。
顾北屿抬手接过木牌,定睛一看,牌上赫然写着‘丙虎’二字,顾北屿心中一阵感激,连连道谢。
许故知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谢罪,你的比试在最后一场,不如先同我去看看姜止吧,他马上就要开始了。”
顾北屿自无不可,二人谈笑着走向姜止比试场地。
姜止抽中的是乙虎位,距离并不算远,二人赶到的时候比试还未开始。
问剑台上,姜止神色自若,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名六峰弟子,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天玄宗首峰之名实在响亮,往年都是不参加宗内大比的,今年却是例外,也不怪那名弟子有些担心,毕竟谁都不想第一轮就被淘汰。
大比场地共分为七块,对应七组,每组六人,共四十二人。
天玄宗除了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外发现天赋异禀之人同样也会纳入宗内,对此顾北屿并不感到意外,因为玄青天三宗都是如此。
这块场地为乙虎,负责的正是二峰峰主川乌。
川乌立于半空,目光打量台上二人一番,冷冷道:“开始吧。”
台上二人对行一礼。
“首峰,姜止。”
“六峰,张义。”
礼毕,姜止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长剑出鞘,抬手指向张义,“得罪了!”
话落,朝着张义直扑而去。
台下顾北屿却是眼前一亮,口中喃喃自语:“他也是山势吗……”
一旁许故知也是连连点头,“剑势沉重刚猛,重达千钧,想来应该是山势。”
闻言,顾北屿微微有些惊讶,“你也看出来了?”
许故知轻笑一声,“我虽不才,但这些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好歹也算是长了些见识。”
这种鬼话顾北屿自然不信,但也无心多问。
台上,姜止气势如虹,张义被压得只能连连躲闪,毫无还手之力。
脚下步伐越来越慢,显然姜止剑势对他影响不小。
随着姜止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张义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每一次躲避都显得异常吃力。尽管他竭力想要反击,但姜止的剑势如同一座座沉重的山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北屿能够感受到姜止剑势中的那股沉重和刚猛,这与他自己的风势截然不同,不过相较于凌泉的山势还是相差甚远。
“嗯,不出百回我应该能将他拿下。”顾北屿心中如此想到。
就在这时,姜止突然厉喝一声:“当心了!”
哪里用得着姜止提醒,张义自己就拼命催动体内灵气在身前形成数道屏障。
“给我破!”姜止厉喝一声,长剑斩向张义,身前数道屏障形同虚设骤然破碎。
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间传来一股凉意,姜止的剑正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张义惊得目瞪口呆,他想过自己会输,但没想到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良久,张义才目光呆滞道:“我…输了……”
姜止这才收起佩剑,向张义拱手道:“承让了。”
川乌这时才高声宣布,“乙虎组第一场,胜者,首峰姜止!”
胜负已分,姜止跳下擂台径直走向顾北屿二人。
近到跟前,自得一笑,“老顾,怎么样,我最后那一招帅不帅。”
“还行吧。”顾北屿掏了掏耳朵,随口敷衍道:“相比以前还是有些进步的。”
姜止闻言当即有些不服气,“哼!你不动用你那变态体质,我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顾北屿拍了拍姜止肩膀,老神在在道:“年轻人,气盛是好事,不过自大就不好了。”
姜止一把拍开顾北屿的手,咬牙切齿道:“不就是赢了我一次吗,等我俩撞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行啊,到时候我跟你好好切磋一下剑术。”
“来就来,谁怕谁!”
许故知看着争锋相对的二人突然插话道:“先别急着定下,你们怕是还忘了一个人,你俩是不是他的对手还犹未可知呢。”
姜止瞥了一眼许故知,一脸不爽道:“你说的是那个死面瘫吧,你放心,他迟早得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顾北屿无奈地摇了摇头,出言劝道:“老姜,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别把话说太满,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赢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的修为应该已经到了搬山境。”
“搬山境又如何?走到问剑台上还不是会被压制到我同等境界。”姜止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同境界下,我绝不输他!”
见姜止如此说,顾北屿也不再多劝,让他吃点亏也好,省得那么浮躁。
这时,许故知突然打断二人交谈,抬手指向不远处丁雀位问剑台,“北屿,洛尘的比试要开始了,怎么样,要不要去打探一下敌情?”
顾北屿还未说话,姜止率先开口,语气中夹带着一丝不爽,“切!有什么好看的。”
说是这么说,但脚下还是无比老实地跟着顾北屿二人往丁雀位问剑台走去。
洛尘双杰之名远扬,前段时间又得苍松之林历练第一,想要一睹其风采者不知凡几,顾北屿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到前排。
“呸!也不知道这个死面瘫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这么多人围着他。”
姜止说这话时毫不避讳,周围许多人都听到了,当即向三人投来不善的目光。
他们虽与洛尘并不相熟,但毕竟洛尘为天玄宗争了光,作为天玄宗弟子,自然不会由着别人诋毁他。
众弟子凌厉的目光让顾北屿顿觉如芒刺背,看着身侧还在口吐芬芳的姜止,当即做出决定拉着许故知默默与他拉开距离。
“老顾,你说是不是……”姜止转过身来,哪里还见得到顾北屿二人踪影,“咦?人呢?跑哪去了?”
这时,一双大手搭在姜止肩头,一道粗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小子,你很牛啊,是天玄宗的吗?”
姜止顿时脊背一凉,他能感觉到这双大手上的力量,至少也达到了搬山后期境界,环顾四周,总算是发现一丝不对劲。
到场观看的几乎都是上一届弟子,中间有着十年差距,境界自然普遍都在搬山境。
看着众人危险的目光,姜止不由在心中把顾北屿骂了千百遍,“这狗东西跑路都不知道提醒老子一下!”
接下来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若非丁雀组负责人周易及时制止,姜止今天恐怕得横着回去。
“行了,都肃静!”姜止抬手唤出一阵风罡将台下众人强行摁住,“教训小朋友可以,但你们好歹也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随意撒野?”
眼见众人一脸不服,周易冷哼一声,“你们也别不服气,若是你们有谁能破了我这风罡你们想干什么我都不管!”
一番尝试,在场弟子竟是无一人可挣破束缚。
见众人已经老实,周易这才撤散风罡,大手一挥道:“比试开始!”
说罢,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躺回台下长椅上闭目养神。
顾北屿看得嘴角一阵抽搐,怎么说呢,就是这很周易,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台上两位也都是顾北屿熟人,除了洛尘外,另一个正是在苍松之林内遇到的沈知安。
“师父说今日不可伤人,你不是我对手,认输吧。”
还未动手,洛尘一脸失望地劝了沈知安一句,似是对不能伤到人这条规定很是不满。
沈知安拱手谢道:“多谢好意,不过我还是想看看我与你差距究竟有多大。”
洛尘长叹一口气,声音略微起伏,“那我尽量不伤到你。”
话落,洛尘身影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看得满堂皆惊。
“他人呢?连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气息都变得微不可查,这样看来,恐怕现在的我们都不一定会是他对手。”
与众人不同,这一次顾北屿却是看清了洛尘的动作,问题就出现在他手上那把名为镇魂的刀上!
那把刀能够掩盖他身上的气机,再加上他的缩地术用得出神入化,乍眼一看的确像是凭空消失。
看着在场上急得直冒冷汗的沈知安,顾北屿无奈地摇了摇头,向身旁许故知说道:“这样看来,只需一个回合便可分胜负。”
许故知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这一手的确让人防不胜防,不知你可看出端倪?”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许故知了然一笑,“先前我只知诛恶威名,现在看来他手中另一把刀完全不弱于诛恶啊。”
“镇魂。”
“什么镇魂?”许故知有些疑惑的问道,洛尘并未向他提及过紫刀之名。
“他那把紫刀名叫镇魂,看来你也不知道那把刀的来历。”顾北屿解释道:“那日在坠尸谷他告诉我的。”
“镇魂……”许故知眉头紧皱,抿嘴思索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要动手了。”
闻言,许故知转头看向问剑台。
果然不出顾北屿所言,一把猩红色长刀带着刀鞘破土而出直冲沈知安面门,速度奇快。
沈知安大惊失色,赶紧仰身躲过长刀,刚直起身,背后传来一股凉意,洛尘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提紫色长刀,一刀砍向沈知安后背。
沈知安也算是有几分本事,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长枪一动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这一刀。
如此一来,却是先机尽失,只能被洛尘压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逼出台内。
沈知安心下一横,隔开洛尘一刀长枪驻地,猛的一扫将洛尘手中未出鞘的紫刀扫飞。
眼见洛尘长刀脱手,沈知安心中一喜,正欲提枪缠上,不料洛尘手中探出另一柄红刀直指咽喉。
方才一击动作幅度过大,身上破绽百出,这一击沈知安已然无力躲过。
洛尘左手持刀抵住沈知安咽喉,右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镇魂,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知安。
看着依旧未曾出鞘的长刀,沈知安心中一阵苦涩。
“我,输了。”
洛尘依旧未放下长刀,就这么抵着他的咽喉。
良久,沈知安试探着开口,“那个,我说我认输了,你是不是可以先把刀放下?”
“不行,他还没宣布结果。”
说着偏头扫了一眼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的周易。
似是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周易翻了个身,挠了挠屁股,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
沈知安:Σ⊙▃⊙川
众人:(°Д°)
“(oДo)
顾北屿眼前一黑,猛地一拍额头,“这老东西也太不靠谱了!”
许故知哈哈大笑,“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周师叔!”
顾北屿暗下决心,以后走在宗内绝对不能说自己是七峰的!绝对不行!
突然,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扔出一只鞋底直中周易面门。
周易猛的坐起身,拿下脸上鞋底,怒气冲冲道:“哪个杀千刀的乱扔东西啊?!”
四周陷入诡异的沉默,周易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台上沈知安眼见周易终于醒来,险些喜极而泣,天知道被人拿刀指着脖子半刻钟是什么感觉。
周易干咳两声,从长椅上站起身,一跃跳上问剑台。
看着造型奇特的二人,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两个瓜娃子也真是的,分出胜负也不知道喊我一声,这不是白遭罪吗。”
说着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洛尘,顿感无趣道:“得,当我没说。”
“丁雀组胜者,二峰洛尘!”
话落,洛尘总算是放下长刀,头也不回的跳下问剑台,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