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屿二人跟着陆忠离开主帐,来到一处校场。
陆忠深吸一口气,吹了个口哨,天边响起一声鸟鸣,不一会一只五彩巨鸟展翅而来,降在校场之上,双目闪着五彩光芒,如同两颗璀璨的宝石,望向顾北屿二人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不得无礼!”
陆忠抬手在玄鸟身上拍了一下,这才向顾北屿二人解释道:“二位,玄鸟倔掘傲,你们得向它证明你们的能力。”
顾北屿二人相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陆将军,不知如何向它证明?”
陆忠笑了笑道:“说来也简单,你二人随便一人,若是能打过我自是能得到它的认可。”
顾北屿闻言嘴角抽了抽,从陆忠流露的气息来看,他至少也在搬山境之上。
似是看出顾北屿难处,陆忠哈哈大笑,拍了拍顾北屿肩膀,“你放心,我只出三成力,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顾北屿这才放下心来。
‘三成力的话我的胜算就大了。’
“那便请将军赐教吧。”
陆忠含笑颔首,缓缓抬起右手,一柄银色长枪破空而来,眨眼间飞到他手中。
长枪入手,陆忠舞了个枪花,气息陡然一变,肃杀之气弥漫而出,抬枪指向顾北屿,“来吧!”
校场下,人群汇聚,连连喝彩。
顾北屿不敢大意,立刻唤出锈狮,校场上忽地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旌旗连连作响。
感受到风势不凡众人不由惊呼出声,再看见顾北屿手中锈迹斑斑的断剑皆是大跌眼镜。
“喂!臭小子,你有没有搞错?就这么把破剑还敢拿出来?”
闻言,台下军士笑成一片。
顾北屿没有理会场下众人调笑,只是警惕地注视着陆忠。
陆忠却是微微点头赞道:“小小年纪就能将剑势修到如此境界,真是后生可畏啊。”
“将军谬赞,还请手下留情。”
“好说!”陆忠大喝一声,枪尖一挑,刺向顾北屿。
顾北屿侧身躲过,断剑一横斩向陆忠腰间。
陆忠早有准备,手中银枪一转,枪身挡住顾北屿袭来的一剑,枪尖迅速下压砸向顾北屿。
顾北屿大惊,抬手格挡,被砸得连连后退,左臂微微发麻。
‘这枪法好生诡异!’
来不及多想,陆忠又是一枪刺来,顾北屿连忙催动‘风过留行’速度陡然提升躲过这惊险地一刺。
陆忠的长枪却是丝毫不受惯性影响,半空中陡然调转方向,再次劈向顾北屿。
眼见躲不过,顾北屿一咬牙,风势大涨,化作无数细线紧紧扯住长枪,总算是将攻击偏转,擦着发丝划过头顶。
这一击未中,疑惑地看着顾北屿,刚才自己的攻击按理说应该结结实实的打在顾北屿身上,却不知为何发生了偏移,出于谨慎,陆忠迅速与顾北屿拉开距离。
“小子,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自己猜吧!”顾北屿微微一笑,提剑斩向陆忠,借着风势,这一剑的速度快得出奇。
陆忠丝毫不慌,将长枪插入地面,缓缓闭上双眼。
顾北屿见状,不由有些诧异,但还是借着风势闪身到陆忠身后一剑斩下。
当!
这一剑并未能击中陆忠,他的身体依旧纹丝未动,插入地底的长枪不知何时来到陆忠手中,只见他单手持枪背于身后挡住了顾北屿的这一剑。
“这样也行?我偏不信邪!”
顾北屿气息再次拔高,出剑快得只剩残影,但不论他的速度有多快,陆忠仍旧是巍然不动,手中长枪舞得呼呼生风。
攻击接连遭挫,顾北屿却是丝毫不慌,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抬手打了个响指。
“风缚!”
风势陡然汇聚形成无数细密风绳缠住陆忠手脚。
“陆将军,得罪了!”顾北屿手中锈狮青光乍起,凌空跃起,‘风不留行’骤然爆发,一百二十七道剑气浮现齐齐斩向陆忠。
陆忠见此阵仗也是大吃一惊,双眼猛地睁开,额间青筋暴起,气息陡然攀升,银枪震颤,脱手而出。
长枪离手竟是自行舞动起来,挡下一道道剑气。
一时间校场上烟尘四起,金石交鸣。
一百二十七道剑气斩尽,校场上已看不见陆忠身影,场下白衣侯官皆是一脸紧张地注视这弥漫的烟尘。
呼!
陆忠长枪一甩,响起一阵破空之音,劈散身前烟尘,缓缓踏出。
一百二十七道剑气齐出,声势浩大,终究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
走出烟尘,陆忠唑了一口唾沫,“好小子!还真是小瞧你了!”
“接下来,可就轮到我了!”
话落,陆沉长吸一口气,枪身泛起一抹白光,单脚猛踏地面,厉喝道:“来了!”
身形化作一抹白光,直直刺向顾北屿,速度之快令人始料不及。
顾北屿瞳孔微缩,勉强看清枪尖来处,急忙偏头欲躲。
长枪划过,顾北屿连连后撤,脸上流出一抹鲜血,若非反应及时,刚才这一击足以将他洞穿。
抬手摸了摸面上伤口,顾北屿不由留下一滴冷汗,“这踏马是三成力?!莫不是被我打恼了吧!”
眼下混沌青莲体无法动用,顾北屿手中手段一时间有些捉襟见肘。
来不及喘息,陆忠又是提枪刺来,速度丝毫不减。
顾北屿一咬牙,顾不得保存灵气,全力引动风势,霎时间,狂风呼啸,宛若万千利刃,刮得陆忠身上白甲火光四起。
由于逆风而行,陆忠速度骤减,顾北屿毫不犹豫借着风势提剑斩向陆忠。
一时间,二人打得难舍难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
又过几十招,顾北屿已是满头大汗,以他现在的境界催动如此强大的风势消耗实在过于巨大,反观陆忠却是依旧游刃有余。
顾北屿脑中灵光一闪,重重斩出一剑,身形暴退,又是奋力将锈狮掷向陆忠,缓缓闭上双眼,右手微抬,风势流转,涌入陆忠体内。
陆忠的长枪也已经隔开锈狮刺向顾北屿。
“来!”
顾北屿大喝一声,陆忠陡然一滞,手中微微一软,顾北屿抓住机会身形闪至陆忠身后,右手抬至左耳,锈狮跃然手中。
待陆忠回过神来,顾北屿的长剑已是架在脖间。
“陆将军,我赢了。”
场下沉寂片刻,陡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姜止脸色涨红,声音高亢,“老顾!打得漂亮!”
陆忠苦笑一声,将长枪丢于地上抬起双手,“得得得,算你小子厉害,我输了。”
“刚才你到底耍的什么阴招。”
顾北屿嘿嘿一笑,“陆将军,岂不闻风者,无孔不入,我只不过操控了一股风势进入你体内,风气袭扰内脏,故而令你力怠,侥幸了。”
陆忠仰天长叹,“原来如此,这一次,我输的不冤。”
“云丛。”陆忠转向玄鸟,“这小子可算过关?”
玄鸟微微点头,发出一声鸣叫,走上校场俯首蹭了蹭顾北屿。
顾北屿感受到玄鸟善意亦是伸手摸了摸它的鸟喙,“接下来这段路就劳烦你多多指教了。”
叙罢玄鸟,顾北屿复而转身向陆忠行了一礼,“陆将军,既已得玄鸟认可,容我于陈侯官告别后就告辞了。”
陆忠笑了笑道:“自无不可,请随我来。”
顾北屿二人遂与陆忠离开校场,再入主帐。
陈权见三人入内,放下手中书籍,起身走到顾北屿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了不起,刚才那场比试陆忠可不止用三成功力,没想到你还能赢他。”
陆忠见陈权当面拆穿,顿时面色涨红,单膝下跪,“属下知罪。”
陈权瞥了一眼陆忠,淡淡道:“既已知错,那便自己去领罚吧。”
顾北屿不由一阵汗颜,暗道这白衣侯官的军规还真是严苛。
陈权笑了笑从案上拿出一块令牌交到顾北屿手中,“这是幽州军的军符,今日我就将他交给你了,我也不强求你入我白衣侯官,只求他日若是边关告急,你能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顾北屿看见陈权手中幽州军符,神色一僵,“陈侯官,李将军他”
陈权神色一黯,躬身向顾北屿行了一礼,“在下替天下万民拜谢幽州军。”
顾北屿连忙扶起陈权,“陈侯官快快请起,李将军到底怎么了?”
陈权叹了口气,解释道:“八千幽州军听闻幽州城被屠,愤然起兵,孤军入魔渊,斩魔无数,已然全军覆没”
得此消息,顾北屿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身躯微微摇晃。
幽州城已被屠尽,那八千幽州军却是幽州城最后的香火,这八千人全军覆没。
那就说明李叔他
顾北屿攥紧手中幽州军符,喉间发痛,哽咽道:“陈侯官,他日若魔族犯边,我顾北屿定不辱幽州军之名!”
陈权又是叹息一声。
“你还小,前路艰险,好好照顾自己,记住,我北幽白衣侯官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去吧,师门任务要紧。”
说罢,陈权转过身,缓缓走向书案,拿起书卷,再次观看起来
辞别陈权,顾北屿眼眶依旧是微微发红,脚下走得极快。
“老顾,你,没事吧”姜止见顾北屿情绪低落,心下担忧,奈何嘴笨,只能不痛不痒地问上一句。
顾北屿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跃上玄鸟,仍是一言不发。
姜止摇头叹息,却毫无办法,正欲跳上玄鸟,一道身影从他的头顶掠过,立于玄鸟之上,旋即坐下。
来人正是一直未曾现身的洛尘。
姜止气得咬牙切齿,愤愤地指着洛尘,张口就骂。
“死面瘫!干活的时候不见你人,这时候倒是出来了,有本事你自己找法子去死犀林啊!”
洛尘抬眸淡淡地看了姜止一眼,一言不发。
见姜止又要张口,顾北屿转头看了姜止一眼,冲他摇了摇头。
姜止这才作罢,冷哼一声跳上鸟背,坐到顾北屿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