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郑村站,呼呼啦啦很多人都下车了。刘叔也帮着我们抬行李,而他自己仅仅带了一个小挎包。
出了车站,张翔和刘元分别,张翔他们父子还要坐4个小时的汽车回老家县医院。
等到了县医院,已经是错过午饭时间了。
还好招待所离医院不远,张翔让老爸先去医院看爷爷,他却背着行李包到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冲了一下的张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去医院找到内科,找到护士台一打听就知道爷爷病房号了。
张翔并没有去病房,而是找到医生了解病情、转院建议和手续办理流程。
最后确定必须转院,“医生,能不能帮我们协调一下,用你们医院的救护车送我爷爷转院?费用我出。”
“估计不行,毕竟医院只有一辆救护车。
不过我们医院有一辆退休的救护车,上面没有任何医用设备了,只有一个担架床。”
“那麻烦医生帮忙协调一下,费用该多少就多少!”张翔对医生连连拜谢。
“你先去办理手续吧,我给地区医院打个电话提前准备病床。
等下我去司机班问问车的事,你办理完手续找我。”
张翔再次拜谢后,也去病房看望爷爷了。
“爸,你怎么在这呢?”张翔远远看到老爸蹲在病房外头。
“没事,走,进去看看你爷吧。”老爸抹了把脸才说道。
“爷爷,我也回来了!”
“哟,这是大翔子回来了?该参加工作了吧?这次给嫩爷看病应该也出份力啊!”
爷爷还没说话,就听到窗户边的人阴阳怪气说道。
“哦,原来是大娘啊!那这样,你出多钱,侄子就出双倍的钱,怎么样?”
张翔对这个大娘没啥好感,小时候没少凶他和弟弟,看不起身边的所有人!
“哟…哟…哟…这是挣到大钱了啊,那你爷爷看病钱你都掏了呗?!”
“大娘,给我爷爷看病,不应该是我大伯和我爸掏钱吗?
我们小一辈如果都掏了,人家怎么看大伯他们弟兄?
再说,如需要我们小一辈尽孝,我两个堂哥是不是也要出力呢?”张翔不是不掏钱,存折都带着呢,只是不喜欢这个张嘴就挖苦人的大娘。
“你这小瘪犊子玩意儿,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呢?
没教养的东西!”
大娘大有撒泼打滚的架势,手指着张翔,破口怒骂。
“大伯,不准备说话了,是吧?
奶奶,爷爷治病的钱我们家负担了。咱们都出去说,别气着爷爷了。
大伯,爸,走吧,咱们都出去说,让奶奶先照顾爷爷。”
张翔不由分说拉着老爸先出去了,大伯看看门口,看看大娘,也不管那么多了,硬拉着就往外拖。
一直来到住院部外面,张翔才停下来。
“大伯,从今天开始,咱们分家,如果爷爷治病的费用,你还愿意出钱,我还叫你一声大伯。
如果不愿意出,以后我们就断绝关系吧!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爷爷奶奶以后由我们家照顾,和嫩家没有任何关系。”
张翔不由老爸发表意见,就把事情定下来,让大伯选择。
“好,分家。
以后俺们也不管两个老不死的了,咱们也不用来往!”
大娘好像在做抢答题,机关枪一样嘟嘟啦啦说完,拉着大伯就想走。
只是大伯挣扎了一下,最后被大娘骂了一句“窝囊废”,顺从的被拉走了!
“爸,你现在搭车回村,这是20块钱和票,买点东西拎着给村长,让他做个见证,按照刚才说的内容让他写个分家证明!
回来把弟弟也带来医院。”
张翔递过去两张大团结和几张烟酒票,“我去办理转院手续,明天一早咱们去地区医院给爷爷治疗,看病花钱的事,爸你不用管,我准备的够用。”
张父没吭声,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手拍了拍张翔的肩膀,说:“儿子长大了,爸不如你!你在医院照顾我放心。”
说完就往医院大门方向走了。
回到病房,爷爷拉着张翔的手,有些哽咽。
这个时候张翔自然不会再说其他的,而是说了说在学校的趣事,在实习期见到的新鲜事。
没多久,爷爷估计累了,睡下了。
张翔和奶奶两人在病床边悄声说着在楼下说定的事,并且想让爷爷奶奶跟着一块去沪海,这样后续给爷爷也能更好的治疗。
奶奶没说话,只是轻声的抹着眼泪。
天擦黑的时候,张父带着女儿才到医院,递给张翔一个折叠的信纸,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张翔和父亲商量了一下,领着奶奶和小弟去招待所,在路过的国营饭店又叫了三份饺子和三份鸡蛋羹,惹的奶奶一路抱怨怨说张翔乱花钱,在张翔一路保证下,奶奶才放过他。
把他们送到招待所,弟弟拉着张翔的衣服角,不让离开。
没办法,张翔留下来哄了弟弟好久才脱身去给爷爷和爸爸送饭。
第二天早上,张翔和家人一块坐着医院的车去地区了。
安顿下来后,医生各种检查,发现老人头部有一枚绿豆大小的弹片因为锈蚀,影响了神经和血管。
病因查出来了,可是没有医生能做这个手术。主治医生建议去省城大医院,可是老人这个状态不适合长途颠簸,谁都不敢保证长途颠簸,会不会引起弹片位移。
从医生告知病因后,奶奶就一直无声的抽咽,嘴里喃喃自语诉说爷爷这一生太苦了。
张父也一直唉声叹气,一个人抱着脑袋在楼梯间坐着。弟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着奶奶的手,不让奶奶哭。
张翔去找医生聊了半天,本意是想请飞刀,可这个时代的人,规则就是规则。
张翔不想爷爷再像前世那样受折磨,他希望这辈子,让一家人都好好的,团团圆圆的!
不放弃的张翔求助老张、师兄们,最后还是严师兄联系到了父辈的战友在中原省,虽然退休了,但是子女都在中原省就职。
最后严师兄,现在的南津船厂的严第一副厂长给了一个电话号码。
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张翔兴冲冲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刘楠院长吗?”
“我是,哪位?”
“您好,刘院长。
是南津船厂的严师兄给我的电话号码,我叫张翔。”
“哦,老严的小师弟?你给我说说医生诊断和检查结果。”
张翔把地区医院检查和医生诊断的结果一一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情况了,今天我安排一下,明天我带队去周家口交流。
对了,叫我刘姐就行!”
“好,刘姐,麻烦刘姐您了!”
“和我就别客气了,明天见!”
挂了电话后,张翔感觉怪怪的,感觉不是和严师兄父辈的战友找的关系,更像是在和严夫人通话一样,怪哉、怪哉!
回到病房,告诉爷、奶和老爸,省城医生已经请到了。病房里的愁容在张翔说了这个消息后,瞬间烟消云散,换成欣喜若狂的不停追问。
“翔子,省城医生啥时候来?”
“是啊,是啊,翔子,医生啥时候来?不少花钱吧?”奶奶也跟着问。
“爸、奶,你们不用担心,请来的医生是我师兄的关系,说明天上午到。
估计手术要下午了。”张翔只能给他们都解释清楚。
“切,人不大,口气不小!
省城医生那是谁都能请来的?
你以为你是县革委专员啊?”隔壁病床上的老大娘突然插话。
爷、奶和爸爸听了她的话,也有点犹豫,毕竟省城医生还真不是谁都能请来的呢!
“翔子,爷爷这病要不了命,爷爷能忍的住!但是咱可不能说大话啊!”
爷爷也认为张翔说大话了。
“爷爷,放心吧!
咱们不与妇人云,闲言碎语莫扰心。你还不知孙儿。
明天上午就到了,无非多等一天而已。再说了,我都和医院的医生报备了,怎么会假呢?!”
张翔安慰爷爷,又转身和老爸说,“爸,让奶奶和小弟照看爷爷,咱们把行李存起来。”
张翔并不打算存行李,领着老爸去了医院开的招待所,要了两个房间。
现在张父对于张翔的行为已经不再发表任何意见了,他觉得自己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主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