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弟子这么小的年纪，见识居然如此了得，这‘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于姓长老捋了捋髭须，“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若让申川本人来答，多半会说：“九义教里学来的。”
至于什么是‘九义教’，就哈哈哈了。
众长老都在消化，那一句诗的内涵。
在角落站着，不声不响的秃头长老，忽然叹了一声：“真是知己！”
他苦兮兮的感慨道：“就因为我这个长相，我晋升白袍的要求，已经被驳回五次了。”
“五次啊，五次！十年只能申请一次而已。”
“人丑难道就不能进步吗？”
有一灰衣长老失笑一声，其余的人哄笑起来，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人里，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不拘一格降人才还好理解，那‘我劝天公重抖擞’是什么意思？”
“天公难道暗示我们那位不问世事的女帝，劝她重新振作起来？”
笑声立止，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他们的视线，若有若无，大多投向了没个正行的二长老张天青。
楚千夏嘴唇抿起：“我们这位鰋，确实比想象中的有趣。”
似是在回应之前张天青说的话：“小弟确实学到了。”
他微微偏头，问张天青：“天青姐，你以为如何，这句诗和女帝有关吗？”
张天青目光闪烁，用笑声掩饰尴尬，脑海中闪过无数讯息。
张楚楚、白霜、申川。
张天青愿意网开一面，放申川进来，目标本就是在白霜身上。
白霜天资不错，又与她同为冰系道根，是绝佳的衣钵弟子。
所谓‘射人先射马’，申川都进瞻台圣地了，白霜又能往哪里去？
不过既然要收入门内，张天青也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糙，早让人调查过申川的背景。
申家源远流长，在上个世代出过几位风流人物，但到如今早就没落了。
最强的老祖，也不过是化龙境。
至于申家被灭幕后黑手，似有魔门的影子。
瞻台圣地还不至于这么闲。
申川继承的古宗，也是一个十足的破落户。连四极境的修士，都很久没有产生了。
与瞻台圣地都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仇怨。
上次与瞻台圣地发生关联，还是七百年前，古宗的宗主上门拜访。
历叙渊源，说他古宗早几万年，与瞻台圣地关系匪浅。
什么沾亲带故的麻烦话，不过是为了讨要些修炼资源罢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申川都‘安全’得很！
张天青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申川是古宗的末代宗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门派没落。”
“莫非是身为破落宗门的宗主，对瞻台圣地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要劝诫女帝？”
心念一转，张天青环视一周，看到殿内气氛忽然凝重，轻笑一声：
“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回头让他写全了，我捎给女帝看看也就罢了。”
秃头长老可怜兮兮的：“二长老，能否帮我问问女帝，老夫什么时候能晋升到白衣呢？”
殿里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还是等你头发长出来吧！”
“你问女帝也没用，还是去问问大长老吧……哈哈哈。”
张天青松了口气，搂住楚千夏的脖子，顺着他的眼神去看。
才发现这个五长老，拱火报过一箭之仇之后，就不再关心殿内的情况，而是眼巴巴的去看她的女儿了。
……
申川自然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他只是简简单单，想吟一句诗，在楚红枣面前，演一回世外高人。
可楚红枣看起来，不是很买账的样子。
毕竟刚刚还被她追得到处跑，口才虽好，也只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不至于让她感到崇拜。
得不到赞声，申川就有些泄气，肩膀垮了下来。
他转过身，坐在台阶上，腿往下面一搭。
“就知道编瞎话，骗小孩~不知耻~”楚红枣舌头‘呜噜呜噜’发出一声声怪声：
“我告诉你，我可长大了，精明着咧。”
“好了，知道你鬼精鬼精的。”申川把手肘放在膝盖上，用手托着脸：“红枣妹妹那么精，一定会爱惜自己生命，不会动不动找人拼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楚红枣仿佛被噎住了，“当…当…当然！”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娇喝：“楚红枣，别听他的。“
申川这才注意到，这个与楚红枣个头差不多，年龄相仿的小女孩。
迈着沉重的步伐，迎头赶上。
她身上是宽大的深紫色衣袍，头上编了十几个小辫子，每条辫子上都绑着一个雷色玉珠。
对着楚红枣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看向申川的时候，就抬着下巴，一脸不屑。
“这样的叔叔我见得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拖人下水。”
“你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楚红枣小声道：“其实也没那么不堪嘛…蕾蕾你误会了。”
紫衣萝莉徐蕾蕾，也是外宗传闻中的‘三杰’之一。
身具道根中，罕见的雷灵根，是内门四山，西天池四长老的子嗣。
本来如掌上明珠一般，被养在内宗。
但在见过楚红枣之后，就非要闹着和她一起，才在外宗游荡。
申川来得晚，什么‘三杰’、‘四山’，是统统不知道。
就随口问了一句：“不知这位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哼！”徐蕾蕾走到楚红枣旁边，拉起她的手，“我们上山去吧。”
拉着楚红枣的手，就要往山上走。上了两阶，却发现楚红枣纹丝不动。
楚红枣呆呆的盯着申川，声音低落的问：
“我要是走了，你还会慢悠悠的上山吗？”
“分数太低了，进不了内门可就麻烦了。”
“我还是一个普通弟子，没法让宗门破例收你……爹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申川笑道：“红枣小妹妹，你上山去吧。哥哥自有办法，不必担心。”
楚红枣随即欢喜起来。
徐蕾蕾看了看申川，又看了看楚红枣的表情，牙都快咬碎了。
长老殿内，张天青连忙劝阻道：“小小楚，快把赤炎神火熄了！”
“你是想毁了瞻台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