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
张升愣了愣，随即点开杨奇手机里的相册。
之后，他震惊了。
进入眼帘的一张张照片，无不是露骨刺目，里面的男女主，各有不同，大多情节，都是一把年纪的老男人，抱着如花似玉的年轻美女在床上的内容。
而这些男人之中有不少，张升都十分眼熟。
有县纪委的高达安、曹瑞平、张运等人，有县公安局中见过几面的警察，有县政单位中的一些小领导……
一眼看去，认识的不认识的加起来，竟有三十之多！
这些都是什么？
违规乱纪的铁证！
一旦这些照片公开，其中的男主角们，没人还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
“杨奇是东城区派出所所长，私底下和社会上的一些势力走的很近，如果没出差错，我猜他平时应该是没少利用社会资源，侵蚀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并且偷拍下证据，将他们和自己绑在一起。”
舒小玉早就看过这些照片，这时候做出中肯理性的判断：“昨晚张运冒险抢夺手机，应该也是为了这些照片。”
张升沉吟道：“所以你认为，昨晚张运抢夺手机的事情，和我们正在办的案子并不相关？”
舒小玉点头道：“逻辑上，应该是这样。”
张升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却是摇头。
逻辑上，一点都行不通！
杨奇手机中的这些违纪证据，涉及到不少职位比他还高的领导，如果他们知道杨奇拥有这些证据，这部手机，怎么可能还会留在杨奇手里？
换言之，在领导们都知情的情况下，杨奇又怎么敢这么随意的将手机放在车里？这对他而言，可是比金山银山还更有价值！
所以，高达安要这部手机的目的，绝对不是这些照片。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
张升又打开杨奇手机里的几个社交软件，相册中相关的一众领导，都有相对应的好友。
张升找到高达安的微信，点开进入聊天界面，里面空空如也。
但杨奇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主角就是高达安，日期是一个星期前。
杨奇给高达安安排这些服务，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联络记录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删了。
“张运先不用管，提审杨奇。”
张升将手机放回封存袋中，抬脚便进了审讯室。
啪！
审讯室内的灯光打开，强烈的白光照亮了这黑暗的密闭空间。
被拷在审讯椅已经有一天一夜的杨奇睁开双眼，满脸疲态和愤怒：“没吃没喝没人管，你们这是违规审讯，我要投诉你们，投诉你们！”
“投诉我们？”
张升笑了笑，缓缓做到杨奇对面，道：“第一，这是李书记批准过的，对待重案，必要时刻可以做一些特殊手段，第二，你得先出去，才能投诉。”
“你少拿李书记来压我！”
杨奇怒道：“张升，你只是保卫科的一个小科员，真以为自己临时当个重案组组长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关不了我几天！”
“哦，看来你确实是参与了前天晚上的案子。”
张升不喜不怒道：“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这么了解呢？”
“我……”
杨奇两眼一瞪，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好好坐直了身子，笑吟吟的看着张升，说道：“张升，案子，不是你这么办的，想给人定罪，首先你要有证据，而不是仅凭你个人的臆想。”
“林大山的指证，以及你和林大山在前天晚上案发前半个小时的通话记录，够不够给你定罪？”
张升淡淡笑道。
杨奇闻言，顿时瞳孔一缩。
他找到手机了？！
“让你伏法，早已是定局，但实不相瞒，你不是我的菜。”
张升看着杨奇，笑眯眯的说道：“你也不用指望谁会来救你，试图残害县委书记，这种极度恶劣的性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事实上，你所认为的后台、靠山，早就放弃你了。”
“昨天，县纪委的曹瑞平带人来了公安局，说你涉嫌贪污违纪，要带你走，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当然，如果只是贪污违纪，那下场确实会比试图残害领导好很多。”
“……”
听完张升的这一番话，杨奇目光闪烁，意志出现了片刻的松动。
是人，都会恐惧。
杨奇刚才会愤怒，会表达不满，是因为他觉得，他的同伙会救他，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会无罪释放。
但现在，一切好像都不太一样了。
如果张升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已经没有活路可言！
张升接着道：“你是派出所所长，坦白从宽的话不用我多说了吧？”
杨奇咬着牙沉着脸，眼珠子不停转动着，坚持沉默不语。
在不知道怎么办事，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张升也不急，继续说自己的：“其实你不坦白，我也能把暗自查清楚，不管是你，你上面的人，也一个都跑不掉。”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吗？”
“来，我说给你听听。”
“你们是一个以赵明德为首的团伙派系，你们在青山县，利用职务权力，疯狂敛财，享尽人间之美。”
“但李书记的突然空降，坚定了反贪反腐的政策，让你们的利益受到了极大冲击，你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冒险的事情。”
“残害李书记，拍下照片，以此威胁李书记，迫使她成为你们的同伙，是你们最终做出的选择。”
“前天晚上，高达安用微信联系你，让你来做这件事，你答应之后，就删了聊天记录。”
“然后你找了林大山，通过县政里的同伙监视，得到了李书记的下班时间，然后制造了一场看似偶然的醉酒犯罪。”
说到这，张升忽然停了下来。
而杨奇，虽说没开口，眼神中却已经透露出一种慌乱不安，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心虚的表现。
他凌乱了。
因为张升说的，是正确答案！
张升凝视着杨奇，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问道：“所以，指使你残害李书记的人，是纪委副秘书长高达安，还是纪委副书记赵明德？又或者，是赵明德通过高达安，给你转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