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阿姨，还是昨晚那句话，只要叶晓配合调查，我一定会向上级反映，争取对她从宽处理。”
张升肃重道。
“好好好，那就好。”
关西华松了口气，说道：“领导，我相信你，我已经和晓晓沟通好了，她答应我，会积极配合调查的。”
“辛苦你特地跑一趟了。”
张升笑了笑，接着道：“曾彪，送阿姨回去。”
“好嘞！”
曾彪应了一声，随后带着关西华离开纪委单位。
而张升则是带着常博，趁热打铁，将叶晓带到审讯室，进行二次提审。
此时坐在审讯椅上的叶晓，满脸梨花带雨，显然刚才关西华的出现，让她的内心防线彻底崩溃，知道自己被人蒙骗的事实后，就更是难绷了。
张升看着对面的叶晓，不由叹了口气：“昨晚我去看望过你的父母，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你的事情是我跟他们说的，你可以记恨我。”
“不，我不会记恨你。”
叶晓抬头望着张升，止住抽泣的声音，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即使你不说，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谢谢体谅。”
张升点了点头：“那我们开始吧，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谢谢你。”
叶晓深深的望了张升一眼，随后便开始阐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她一开始是秀水集团的员工，她的上级领导，是秀水集团的业务经理陈和平。
两年前，陈和平安排她到‘大庆工作室’工作，让她成了洪大庆身边的眼线，但在这两年内，陈和平几乎没让他做过什么对洪大庆不利的事情，这让她一直很疑惑，不知道自己在洪大庆身边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这次的事情发生，她才知道，原来她在洪大庆身边的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候，杀人灭口。
当然，陈和平让叶晓做的事情，绝对不仅仅如此。
两年里，陈和平为了拉拢各方关系，经常会让她去陪酒，甚至是陪睡，其中不乏青山县体制机关中的领导干部。
叶晓即使百般不情愿，但陈和平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考虑到父亲的病情，她只能答应。
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不知不觉中，叶晓都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陪过多少人了。
最后，叶晓自嘲般的总结了一句：“我比女支女还脏。”
“不。”
张升却反驳道：“在我看来，你比很多人都要干净。”
叶晓闻言一愣，怔怔的看着张升：“你，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
张升认真道：“你的一颗孝心，就已经是无数人望之莫及的了，为了救父，你的行为并不丢人。”
叶晓苦笑着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升则拿起对讲机，对外面的陈乐乐下达指令：“立刻通知警方，抓捕秀水集团业务经理陈和平。”
随后，张升看向叶晓，继续问道：“你是陈和平的人，又在洪大庆身边工作，那你应该知道，秀水集团给洪大庆打过去的那些巨款，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我知道。”
叶晓说道：“那些钱，是给洪大庆姐夫的，他姐夫叫殷子军，是财政部主任，不过我听说，那个财政部主任落马了，虽然陈和平没说，但我知道，他让我杀了洪大庆，应该和这个事情有关。”
张升问：“秀水集团给殷子军送钱，是要殷子军办什么事？”
叶晓道：“秀水集团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每年都有不少工程，其中包括许多政府工程，他们给殷子军送钱，是想殷子军借职务之便，给他们的拨款更多一些，到款也更快一些。”
张升问：“那你知道秀水集团给曹瑞平送钱，是为什么吗？”
叶晓：“曹瑞平？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张升拿起曹瑞平的照片。
叶晓看了两眼，微微蹙眉道：“我知道他，我陪过他，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张升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显而易见，叶晓只是陈和平手里的一个工具，她陪过不少人，但却大多都不认识，知道有关殷子军的事情，多半也是从洪大庆那里得来的。
毕竟，她明面上还是洪大庆的助理。
不过问到这里，殷子军的贪污罪名，基本上也可以成立了。
张升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让叶晓尽可能的写出一份名单，指认那些受过秀水集团权色交易的领导干部。
可惜叶晓一个都写不出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没那么容易留下把柄。
“可以了，你好好休息吧，待会儿我们会让警方的人带你回去，到时候你也像这样积极配合就好了。”
张升起身道：“当然，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向上级反映你的表现，争取给你减刑。”
“领导！”
叶晓忽然喊住张升，说道：“我，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张升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当然可以。”
随后他看了常博一眼，后者点头离开。
张升关了录像设备，笑道：“你想说什么？”
叶晓深深的望着张升，神色凝重道：“领导，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妈跟我说了，昨天你偷偷往我爸的就诊卡里充了两万块，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毕竟我现在……”
张升笑着摆手：“这件事你不用再提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会有人质疑我在用不正当手段或许虚假证词。”
“好，我明白。”
叶晓抿了抿嘴，接着道：“领导，我想说的是，秀水集团的水很深，你最好不要查下去了。”
“哦？”
张升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秀水集团的水再深，难道还能深到连国家和人民都撼动不了的地步吗？”
“领导……”
叶晓有些急了：“你是在单位里上班的，可能没听说过青山县流传的一些话，他们都说，青山县的天，名秀水！”
“青山县天上掉下来的一个钢镚，都是秀水的。”
“秀水，就是青山县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