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张升震惊了。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畏罪自杀，明眼人都感受的到，这事情有蹊跷。
“你们好好看资料，我去一趟现场。”
张升叮嘱了一声，随后便拿起车钥匙离开纪委部门。
火急火燎跑出县政大楼的张升，恰好碰到了赵凯和金娜。
两人好像刚办了什么事回来。
“没关系的，医生都说了，只是点皮外伤，不影响。”
“这件事情过去了，不要放心上，放心，我也不会放心上，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
金娜的情绪很低落，赵凯正在安慰她。
张升不由看了他们两眼，发现金娜眼角有一抹淤青，嘴角有一丝裂痕，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赵凯和金娜也看到了张升。
金娜迅速低下了头，不敢以这般面容视人。
而赵凯则眉头紧皱，眼神冷冽，看待张升的眼神，仿佛是将之活剐了也不能解恨。
昨晚的事情，赵凯已经记张升头上了。
如果不是张升不识好歹，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
显然，金娜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他们今天也不能心平气和的一起去医院，不敢抬头看张升，仅仅是她不想被张升看到自己这落魄的一面。
她亲身感受到了周公子的怒火。
这种怒火，足以碾死张升这么一个小人物。
面对赵凯那凶狠的目光，张升不以为意，也懒得理会，径直走向停车场，然后开车赶赴现场。
“死到临头不自知。”
看着张升远去的车影，赵凯不由冷哼。
……
张升赶到现场的时候，周建明家已经被警示线封锁，奢华的别墅内，站满了人影。
昂贵的棕皮沙发上，盖着一块白布，下面躺着的显然就是死者周建明。
周建明的妻子梅思洋以及儿子周豪，正满脸悲痛的和警方做交接工作。
“怎么回事？”
张升找到舒小玉，出声问道。
“大量服用安眠药，自杀。”
舒小玉看了眼沙发方向，叹气道：“自杀之前，他留了一份遗书，足足三页，准确交代了他近十几年来所有的犯罪事实，其中，包括谋杀纪委科员樊伟。”
张升闻言一怔：“你信？”
“我不信。”舒小玉道：“但如果遗书被证实，确实是周建明的笔迹，那不信也得信了。”
办案，是需要客观事实依据的。
周建明以生命为代价，写下这份遗书，主动招揽了秀水集团近十几年的所有犯罪行径，即便不是事实，也成了事实。
因为周建明已经死了，谁也无法和死人对话。
张升扫视着现场，最后将目光落在梅思洋身上。
“好，好，好厉害……”
昨晚，梅思洋就在周建明躺的这只沙发上，和一个中年男人恩爱，很是享受。
完事之后，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坐到一旁，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后开口道：“小豪出事了。”
梅思洋迷离的双眼一瞪：“什么？”
“老周死，小豪活。”
男人面无表情道：“你怎么选？”
梅思洋目光呆滞，那是许久的沉默。
这时，门铃响起。
男人不急不缓的穿上衣服。
梅思洋也回过神来，穿好衣物，起身开门。
进门的，就是这幢别墅的主人，周建明。
周建明和孙志城寒暄了几句，随后便说到了周豪的问题。
“你去死吧。”
听到孙志城的这句话，周建明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他怒了：“孙志城，你不要太过分了，周豪是你的儿子，不是我儿子，你要我替他送死？”
孙志城平静道：“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要你主动揽下所有罪责，才能洗白小豪，这点你应该明白。”
“凭什么？”
周建明怒道：“这么多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睁只眼闭只眼，连我老婆都……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还想要我替你儿子去死？孙志城我告诉你，不要把我逼急了！”
孙志城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周建明，你也不用在这跟我装可怜，这么多年，我帮了你多少忙你不清楚吗？没有我，哪里还有你？”
周建明道：“是，你是帮了我很多，但我帮你养儿子养了三十年，也够还你的人情了吧？”
孙志城冷笑道：“都是千年的狐狸，谈什么聊斋？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当年是你把你老婆送到我床上的，现在反过来又要倒打一耙？”
周建明哼了一声：“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让我定罪，绝不可能，把我逼急了，我把你所有事情都抖出来！”
孙志城眯起了双眼，淡淡说道：“在跟我翻脸之前，你最好先想想，你在芝加哥的两个儿子。”
周建明闻言一怔，死死的瞪着孙志城，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还没做什么，只是适当控制。”
孙志城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随后交给周建明。
周建明颤抖着手，将手机放到耳旁，便听到那边传来惊慌的声音：“救命，救命！”
说的是英语，周建明能听懂，更能听得出，那是他两个儿子的声音。
孙志城漫不经心的说道：“遗书模版，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你照抄一份就好，做好我交代的事情，我保证你的两个儿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完，孙志城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周建明的肩膀，轻笑道：“你好好考虑，还有时间，甚至，走之前还可以先和你老婆温情一下，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孙志城走后，周建明好像全身力气都被瞬间抽干了，瘫软在地，双目无神，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眼里寻不到一抹希望。
梅思洋早已泣不成声，这样的局面，对她而言显然也是极其痛苦的。
周建明权衡了许久，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建明……”
梅思洋满脸泪水的望着周建明，哭的浑身颤抖。
周建明摸了摸她的头：“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随后周建明找来纸笔，将孙志城给他的模板内容，一一抄写了下来……
张升收回心神，只觉大开眼界，又恍然大悟。
原来，是清水市委的副书记孙志城，毋庸置疑的三把手。
难怪，周豪可以如此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