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凯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讲机再次响起：“县委副秘书长唐韵，已经离职了。”
整个审讯室，忽然之间安静的就像外太空。
即使已经再三确认，赵凯仍是表情呆滞，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这一场博弈，张升本该必输无疑。
如果他和唐韵没什么关系，唐韵就不会为了他辞职，在重重舆论压力下，最后张升只能以生活作风问题受处分，罢免官职，至少要进入停职反省阶段。
如果张升和唐韵有关系，那也应该是张升请辞，毕竟相比较起唐韵这个正科级的副秘书长，眼见就要成为副处级的正秘书长，他这个反贪局三组组长，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孰轻孰重，谁该在家带娃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总之，周豪的案子，张升是很难再办下去了。
结果到最后，居然是弃帅保车？
犯病了吧？
“我和唐韵前几天刚确认的关系，正处于热恋阶段，考虑到影响问题，我们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退出。”
见赵凯一脸猪肝色，张升似笑非笑的出声道：“你说巧不巧，我们还没来得及公开关系呢，就被人偷拍了照片，连我女朋友给我买辆车的事情都挖出来。”
“赵凯同志，你也是做纪委工作的，以你的经验见解来看，你说这是不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我？”
“你觉得会是谁？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
在张升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赵凯回过神来，心里不禁有种发怵的感觉。
这个眼神，太阴冷了。
就像是毒蛇的凝视，安静而危险。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辛国富一脸威严的走进来，看了眼张升，随后看向赵凯，皱眉道：“唐韵那边已经证实清楚，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职衔，不论是张升还是她，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力，还不放人？”
“是，是，马上放。”
赵凯连连点头，先前笑的有多开心，现在强颜欢笑就有多难受。
……
清水市委办公室。
孙志城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得空，拿起座机给外面的秘书打了通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文质彬彬的秘书来到孙志城面前。
孙志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开口关心道：“青山县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正想和您说。”
秘书脸色沉重道：“张升在审讯室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了，重新回到反贪三组，继续工作。”
“什么？”
孙志城闻言一惊，勃然大怒：“这青山县的政法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严谨了？一个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的干部，怎么可以继续任用？谁决定的？”
秘书道：“好像是李蔓的意思。”
“李蔓？她欺人太甚！”
孙志城气得不轻，他当然知道，周豪会沦落到现在的阶下囚，根本原因，就是在于李蔓决心追究到底的态度。
毕竟周豪自己作死在先，所以李蔓要反击报复，孙志城也能体谅。
但现在他都已经做局制裁张升，李蔓还要无视规则硬保张升，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当然，这也会是孙志城发难的借口。
孙志城立马给青山县委打了通电话：“我是市委孙志城，给我转接到李书记办公室，立刻！”
“好的，孙书记。”
对面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随后很快，电话便转接成功。
对面传来李蔓平淡的声音：“我是青山县委李蔓。”
孙志城强忍着怒火，开门见山道：“李书记，我刚才听说，你们青山县的纪委反贪局，有年轻人的生活作风出现严重问题，结果这个人被拉到审讯室，居然只是走个流程就接着工作了，有没有这件事？”
“没有。”
李蔓平静道：“青山县的政法系统，目前还没有发现干部生活作风有问题的情况，孙书记是从哪听的小道消息？”
孙志城愣了愣，脸都气清了。
这女人，是把我当傻子忽悠吗？
孙志城扯了扯嘴角，道：“李书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那个年轻人，就是最近你们青山县名头最大的张升，听说他和你的秘书有不正当关系，有人怀疑他最近接连被提拔，和你的秘书有直接关联。”
“哦，孙书记说的是这个啊。”
李蔓轻笑了两声，道：“那你还真是误会了，张升同志没有问题，唐韵同志也没问题，他们是自由恋爱关系，并不是传言的不正当关系。”
孙志城道：“李书记，那同地区同时担任重要职位，可不就是违规行为吗？”
“当然。”李蔓道：“但唐韵同志在今早上班的时候，就向我呈交了辞职信，她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为了爱情，她要放弃事业。”
孙志城：“……”
今早，唐韵呈交了辞职信？
为了什么狗屁爱情？
如此赶巧？
李蔓缓缓说道：“唐韵同志辞职的时间，在上午九点半，纪委收到举报信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孙书记，这可能真是个误会，他们刚恋爱，还没来得及向组织汇报情况呢，就被有心人做了局。”
“不过，还好他们都是好同志，时刻铭记组织的规章制度，第一时间就响应制度做出选择。”
“但凡他们多犹豫一个小时，这件事情，恐怕都不太好说清楚了呢。”
“……”
孙志城嘴角抽搐，满脸阴沉，随时都要吐血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唐韵在纪委收到举报信之前辞职意味着什么，不用你来提醒！
李蔓又出声道：“孙书记？”
孙志城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噢，是这样啊，那还真是人言可畏，明明是值得鼓励的行为，到我这里居然成了违背原则纪律，李书记，我给你打电话，也就是怕你犯错，可不能觉得是我要找你麻烦啊。”
李蔓笑道：“孙书记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孙志城哈哈笑道：“那就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好，正好我也有点事情。”
李蔓又突然补充道：“对了孙书记，昨晚秀水集团的案子又有了新的突破，总经理周豪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