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文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
在单位做门卫几年,小马几乎将所有人的性格都摸透,其中就包括赵国文。
前面,你介绍的挺牛。
现在,你要是当外人跟前说赵国文退居二线,不再是总工会党组副主席,岂不是打赵国文的脸儿?等后续,赵国文还不得给他小马穿小鞋!
小马老实,可并非是老实的一根筋儿!
“咳咳!”赵国文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后,这才大义凛然,慷慨激扬道:“这位新来的年轻同志,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原本,咱们南阳地委的主要领导,是准备给我扶正,要我到下面一个县担任正县长,也就是人民县政府的一把手?可我这人啊,向来是淡泊名利,也没有太高雅的追求,就喜欢做一个闲云野鹤!这不,我就拒绝地委领导的提携,同时要求退居二线,可地委的领导啊,那真是死活不同意,再三劝阻啊!”
“可惜我去意已决,在我三番五次的强烈要求下,咱们地委领导啊,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是听我老赵的话,勉为其难的给我办了退居二线!还有就是,你说退就退吧,可还硬塞给我一个三级调研员,你说这多可恨啊?现在工资,比工会其他副处级领导都要高,这不是平白无故让人嫉恨吗?”
赵国文摊开双手,一副非常痛心和无奈的表情。
这模样,看的旁边小马是一愣一愣,赵伯伯就是赵伯伯,永远是那么坚持真理!
充满正气!
听到这里,王建军算是整明白儿。原来这个头顶飘着几根头发丝老家伙,是一个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啊?他想了想,点头道:“老同志,自愿退居二线,如此胸襟,值得称赞!”
“可你毕竟是做过工会党组副书记的人,现在又是三级调研员,如此身份,怎么能不一起参加会议?”
“呵呵!”赵国文笑了。
看到自己的心思没有被揭穿,而且还赢得称赞,赵国文更加卖力的表演道:“哎呀,你说对了,我怎么能不参加啊?咱们总工会的党组书记秦刚同志啊,每次开会都要人来通知我,一次不落,可我偏偏啊,一次面子都不给他!”
“全部拒绝!”
王建军:“为什么?”
赵国文一脸正色道:“我认为,这退就要退的彻底利索一点!不要拖泥带水!我最反感一些人,你都退居二线了,不担任领导职务了,你还摆什么存在感?一点党员的觉悟性都没有!非常可恨!非常的不自觉!”
“一句话!退居二线,就不适合参加领导班子的党组会议!再一个,现在的党组副书记是孙嘉丰女同志,我一个前任党组副书记真参会的话,一定会给她带来心理压力,这样就会影响到对方工作上的扩展和发挥!我作为老前辈,也是从年轻那一会走过来,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更得躬先表率,懂得体贴接班的年轻同志!”
王建军默不作声。
这个老家伙,看着一副正义凛然,慷慨激昂的样子,可他更感觉像是跑火车?
不可相信!
王建军言归正传,问对方:“这次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啊?”
看到对方这次没有称赞自己,前任总工会党组副书记、赵国文同志,有些失望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表,笑道:“估计,还得有半个钟头吧?”
“当然,若是会议内容比较多,那么也可能延伸增加到一个小时,会议内容不多的话,那么交代几句,十几分钟就能结束!”
王建军微微摇头。
这话跟没说一样,还不是要他等?这来报到,上来就要等,真是让人扫兴!
太不尊重人了!
赵国文似乎看出王建军有些不大高兴,他就主动问道:“年轻人,你是经过地委组织部调过来的吧?”
小马也看着王建军,也十分好奇对方的身份。
“老头子,你说的很对!我是经过地委组织部调过来,来之前刚见过马部长!”
你叫我年轻人,我就叫你老头子。
我对你的尊重,完全取决于你对我的尊重程度,你咋对我,那么我就咋对你。
这就是王建军为人准则。
原本,赵国文听到对方直接叫自己老头子,心里非常不高兴,可当听到对方见过地委组织部的马部长后,他有些惊讶起来:“你真见过马部长?”
一般来说,寻常人根本就没资格见到地委组织部的一把手。
哪怕是他赵国文,如此资深的履历,到地委组织部能见到的人,最多是某一位副部长,其余时间,打交道最多的,也不过是地委组织部组织处的处长。
没办法,谁让总工会没行政实权?
从职务含权量的角度来看,人家地委组织部属于实权部门。哪怕是一个正科级的组织处处长,那权力都要比他一个总工会副处级的职务高得多儿!
在人家实权部门,实权正科级眼里,虚权单位的副处级,没有什么了不起!
你找人办事,人家不一定给你地委总工会党组副书记的面子,但一定会给地委组织部一位组织处处长的面子!
这就是现实,尴尬不尴尬?
尴尬也没办法!
王建军有些狐疑道:“这有什么奇怪?我来之前,不仅见了组织部的马部长,还见了何专员!”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他前段时间,也见过地委宣传部的刘解放部长。
刘解放,兼任他们地委总工会主席一职。
闻言,前任党组副书记赵国文同志,大惊失色:“你说的可是南阳行署的何红军专员?”
王建军点了点头。
另外,他不大理解对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他不就是见过行署专员吗?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等两天,他还要到省城公安厅见公安厅的厅长!
看对方轻松的样子,赵国文心里瞬间信了一大半,同时他赶紧追问道:“请问,你的任命书带来了吗?”
此刻的赵国文,说话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还带了一个请字。
“嗯。”王建军点了点头,道:“在车上,我就不拿了,这是我刚领到的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