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摸出工作证，随手递过去。
赵国文接过来，等看完工作证上的职务信息后，他满脸愕然，更感到震惊的一点是，对方的年纪，算起来才十九岁？这不会是少写一个二吧？
应该是二十九岁！
二十九岁的副处级，没见过，但听过。
可十九岁的副处级，他是从未听说过，更是从未见过，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个工作证，是不是假的，伪造的啊？
看对方怀疑的眼神，王建军笑了。
他背着双手，自信十足道：“赵同志，你不会是怀疑我这工作证是假的吧？”
“不……”赵国文反应过来，有些尴尬，他赶紧将水杯放在地上，身体往前倾斜，用两只手拿着工作证还给王建军，笑道：“请王同志收好，王同志真是英雄出少年！”
“不同凡响！未来，必然是人中龙凤！步步高升，高不可攀，高不可攀啊！”
凭借人生经验，赵国文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叫王建军指不定是那家的太子爷。
这是到他们总工会镀金来了！
“谢谢吉言。”
王建军收回工作证，问了句：“赵同志，今年贵庚啊？”
赵国文强忍心中激动的情绪，搓着双手笑嘻嘻道：“免贵字，今年五十有三。”
“五十三！”
王建军点了点头。
这个年纪就退居二线，倒是有些早啊？多少等到五十五以后，五十六还差不多！
不过，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
在旁边的小马，有些纳闷。
咋一向自视清高，非常要面子的赵调研员，咋突然像是一个下级，对来人如此毕恭毕敬？
这个时候，赵国文提醒道：“小马！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王副主席打开大门，将车开进来！”
小马有些发懵，什么王副主席？难道跟前的年轻人，是总工会新来的副主席？
这么年轻，不会弄错了吧？
虽说他只是一个有编制的门卫，可也了解，地委总工会副主席，可是副处级。
咋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副处级？
他更相信，这位王副主席，应该是下面县总工会的副主席，最多副科级的国家干部？
赵国文伸手请道：“王同志，里面请！”
“我先开车！”
王建军报以微笑。
等王建军上车后，那边的小马火速将地委总工会的栅栏门打开，吉普车缓缓驶进总工会。
地委总工会的建筑，比较宽阔。
这里的房屋建筑，最高的是二层楼，而且还是那种青砖和红砖的构造，非常有年代感。
有花有草，也有树。
更有一个篮球场。
一眼尽收眼底。
在将车停好后，王建军就下车，他看向跟过来的赵国文：“赵同志，总工会的地盘挺大啊？”
“呵呵，还行，还行。”
赵国文双手放在腹部，笑道：“一些五六十年代的建筑，人家七八十年代建的都比我们这里强，说句实在话，现在还有那个正处级单位，乐意到几十年老房子里头办公？人家是好几层，贴瓷砖的办公楼，咱们是没有办法，没得选！”
“不过，幸亏还有一个容身之地，总比没得住强吧！”
王建军点了点头，这几句话倒是挺实在，比前面那些有水分的话都要好。
因为党组会议还没有结束，赵国文就带王建军转悠起来。
第一次来地委总工会，王建军闲着也是闲着，到处转悠也算是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在篮球场坐了一会儿，赵国文起身走到旁边一棵果树边：“王同志，这是一棵八三年的橘子树，你瞧这橘子，别看他皮比较青，可吃起来却非常甜，我摘一个给你解解渴。”
现在是九七年，算起来这棵橘子树，有十四年了，比起王建军也不过小个四五岁。
王建军掰开橘子皮，弄下来一块丢进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涩或者是酸涩，非常的甜爽。
“嗯，不错！”
王建军称赞一句，然后说道：“这么甜的橘子，大家怎么都全摘下来吃了？”
两人坐在篮球场上的长条板凳上。
赵国文笑了。
他坐在王建军旁边，解释道：“王同志，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啊！”
“我们总工会，三百多人，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吃这棵树上的橘子！所以，这棵橘子树，许多人又戏称领导树，意思是说，只有当领导的才有资格吃！”
“至于其余普通职工，根本就没有权力吃，只有正科级和正科级以上的领导同志，才有资格吃！当然，也不绝对，若是那个职工表现的好，工作做的出色，那么也是可以得到一个橘子吃，得到橘子的人也是倍感殊荣！”
这在地委总工会，属于一个阶层象征。
虽说总工会是一个虚职单位，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森严等级。
王建军，对此等奇葩规定，感到有些新奇，这些人可真会玩，花样真他娘的多嘞！
可更让他感兴趣的，则是总工会的职工人数。
他问道：“这三百多人，这得比一个县的公安局人数还多吧？”
赵国文笑道：“有的县区公安局，人数也就一二百，有的可能多点，三四百的样子？”
“当然，每个地区情况都不一样。”
“因为涉及方方面面，比较复杂，更多的是工作和业务上的需求和扩展，总之一个单位，人数取决于多种因素的结合，这也造成每个单位的不同人数规模！
赵国文的话，完全属于官方话。
看似什么都说了，实际上根本就让人听不懂，老百姓听起来就跟天书一样。
王建军意味深长的笑道：“解释权，在官方啊！”
赵国文点了点头，看着前面的篮球场：“呵呵，对喽，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王建军再次问道：“这么多职工，总工会的财务承受压力，不小吧？”
“不小。”
赵国文说道：“不瞒您说，负担非常大，副科级以下的人，有半年多没有领到工资了，现在我们也只能勉强维持二三十个副科级以上人的工资发放。”
这已经跟揭不开锅差不多了。
王建军一针见血道：“为什么不向地委直接申请资金，让财政拨款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