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你听我解释,当时沈公子来报案,情况颇为混乱,缺乏头绪。我出于谨慎考虑,才未立即派遣警力。毕竟他指控的是日本人,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有丝毫马虎。”郝建仁面带恳求之色,望着彭安和,语气近乎哀求地解释道。
“日本人啦?你这么喜欢看日本人的脸色,那你去做日本人好了!”彭安和勃然大怒。
“局座,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郝建仁苦着脸,一脸委屈地解释道。
“不是那个意思?”彭安和冷笑了两声,目光如炬地盯着郝建仁,怒极之下反而笑了起来,“那又是谁口口声声地说,偏偏就不受理沈公子的报案呢?”
郝建仁被看得心里头发毛,又不敢顶撞彭安和,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沈耀,苦苦哀求道:“沈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公子,求您了!”
沈耀又不是圣母心,自然不会给郝建仁求情,相反,他还趁机加码,冷冷地说道:“郝警官,你玩忽职守,自然会有你的上司来处罚你,这与我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为何反倒向我求情了?难道说,你根本不将彭局座放在眼里吗?”
“哼!”彭安和狠狠地瞪了郝建仁一眼,脸色阴沉的可怕。
郝建仁吓坏了,竟然一下子跪倒在彭安和前面,抱住他的大腿哭泣道:“局座,我真没看不起您的意思啊。都是沈耀这个小子胡说”
“别说了,你还不嫌丢人吗?”彭安和猛然挥手,挣脱了郝建仁的纠缠。随即,他向不远处的一名巡警厉声吩咐:“来人,剥下他的警服,送交督察处严办。”
郝建仁闻言,瞬间瘫倒在地。一旦被送至督察处,他过去的种种恶行必将暴露无遗,后果远非仅仅失去警职这般简单。
他挣扎着爬向阎宇,泪流满面地哀求:“姐夫,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就这样完了!”
阎宇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郝建仁,却突然退后一步,站到了彭安和身旁,语气决绝:“别叫我姐夫,我没有你这样的亲戚!”
“不要啊”郝建仁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两名身材魁梧警员上前,毫不犹豫地摘掉郝建仁的帽子,强行将他拖上了警车。
此次事件过后,沈耀在学校里声名鹊起,几乎每位老师和学生都对他的英勇事迹赞不绝口,让沈耀得意了好几天。
三天后,张兮年的秘书严钧廷意外地出现在学校,他专程来找沈耀,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严钧廷神情严肃地告诉沈耀,由于日本外交部的强烈干预,当局不得不做出妥协,决定把先前逮捕的几位日本人移交给日方处理,并准许他们回国接受审判。这其中就包括了松口大悟和川崎瑛太。
听到这个消息,沈耀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愤怒与不平。他深刻体会到了“弱国无外交”这一残酷现实。
在这一刻,他的思想已经在悄然发生了改变。
1937年7月7日,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件爆发,日本开始了全面的侵华战争。
随着局势日益紧张,为有效应对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浙江大学组建了“特种教育执行委员会”。
委员会下辖总务、警卫、消防、救护、工程、防毒、研究、宣传及课程等九个部门,并由校长竺可桢亲任主席。
此外,根据教育部的指示,学校还成立了“战时后方服务队”,要求学生全员参与。
服务队内部设立了警卫、消防、救护、防毒等多个训练班,具体培训工作则由“特种教育执行委员会”的各个相关部门分别承担。
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
8月23日之后,罗泾、小川沙、月浦、狮子林等地区相继沦陷,登陆的日军开始向宝山、浏河、罗店等地展开分路进攻,形势变得极为严峻。
当国军连连败退的消息传至学校,学生们顿时哗然一片,纷纷请愿,要求组建服务队支援前线。
这天午后,沈耀、林清颜与韩喻风三人漫步在校园内那条绿树成荫的小径上。
韩喻风不经意间问道:“清颜,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陈曼伊的身影?”
林清颜闻言,脸色顿时黯淡下来,满是忧虑地回答:“曼伊听说日本人即将攻打宝山,整日忧心忡忡,连饭都难以下咽,我实在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好她。”
韩喻风听后,心中同样五味杂陈,不禁长叹一声,感慨万分地说道:“唉,国军接连失守,确实让人忧心忡忡。不过,曼伊竟然因此愁得连饭都吃不下,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清颜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不一样的,曼伊是宝山人,她所承受的担忧与你们自然不同。”
这话一出,沈耀和韩喻风都愣了一下,随后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什么?陈曼伊竟然是宝山人?”
林清颜点了点头,略带责备地说:“真是服了你们俩,和曼伊做了两年同学,竟然连她的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沈耀和韩喻风相视一笑,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
林清颜继续道:“这两天,曼伊在忙着组建一个战地服务队,目的是支援宝山。听说学校已经同意了,由救护股的曹志敏老师担任领队,只是目前参加的同学名单还未确定。我打算报名参加这个队伍。”
“战地服务队?”韩喻风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觉得热血沸腾,精忠报国的时候到了!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太好了,我也是救护班的,算我一个!”
“那真是太棒了!”看到好友与自己有相同的志向,林清颜感到非常高兴。接着,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向沈耀,问道:“沈耀,你呢?愿意加入我们吗?”
沈耀一听,战地服务队?还要亲赴前线?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他立刻连连摇头,拒绝道:“我还是算了,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