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散去,空中的碎屑雾霭消散于无,黄昏霞光撒下,金黄缭绕。
牧放肉山般的身躯,恢复到常态,看着全身上下布满的可怖淤青与血痕,也不禁有些感慨。
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他上前在一堆烂肉血浆里搜寻,粘稠刺鼻的血浆肉泥沾满双手,他的面色却毫无变化。
终于,在一堆碎布肉泥中,他发现了不对,刨开腥红的土壤,手臂往后一带,一块深陷泥地的龟壳出现在他眼中。
龟壳乌黑,遍布着无数裂纹,似从荒古而来,散发着神秘而又古老的气息。
将表面覆盖的泥垢擦去,一个扭曲的符文绽放浓郁霞光,光晕流转,极为刺目。
“轰!——”
突然,正看着符文的牧放,脑海猛的一阵轰鸣,神魂意识不受控制的扭曲倒转。
下一刻,猛的睁开眼睛,一幅浩瀚壮阔的无垠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炽烈的焰阳,将荒芜的大地,烤的金黄,群山一重接着一重,似亿万浪涛,散发着庄严厚重的威势。
轰隆隆的地震摇晃,太古凶兽在大地肆意张狂,吞月而啸,吼声震震,如星陨碰撞,令山林崩碎,天地交辉。
遮日的鸟禽,似一道闪电一闪即过,犀利摄人,血海般的威势卷起山海浪风,搅动的天地变色。
而在这荒茫无垠的大地上,无数的部族如星图繁星般,分布在各个角落,他们与天地同行,与荒兽同存。
“轰隆隆——”
猝然间,粗大的金雷照耀一方大地,一道人影自金雷劈开的黑洞裂缝中浮现,人影漠然看向下方的一个部落。
那部落占地范围极大,近数十万人生存其中。
人影不含感情的声音,在荒茫天地间回荡,把那些荒兽,都惊的远离。
“兵族蛮王,违背圣命,叛离圣朝,圣皇有令,兵族祖地百万里内,生灵皆灭,兵族族人,永世不得轮回!”
那道声音落下,携带着毁灭降临,一道粗大金雷似雷海洪涛倾砸而下,漫漫荒芜大地,顷刻间被雷海填满,成了百万里的雷海汪洋,雷浪重叠,将所有地方化为灰烬。
这方世界似乎都在此时,为之触动,收缩了身子。
牧放震撼地看着画面中的那片无垠雷海,心中颤动,这就是那龟壳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吗?
画面如墨般褪去,牧放眼前又出现虎邙山脉的山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龟壳,看着龟壳中那密布的裂痕,他又不禁想起之前画面中,那恐怖的雷海。
而随着神魂意识稳定,一道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看见这条信息,牧放眼中瞳孔一震,之前心中的震撼瞬间消散,只有无尽的惊喜。
“兵族祖秘缚魂兵铠。”
“缚魂兵铠?这就是那荒古秘术?”
感受着脑海中的信息,牧放心中狂啸,秘术?那是何等的强大,哪怕那些大族教派中,都不可能拥有,而此刻,却就在他的脑海中。
按照脑海信息记载,这“兵族祖秘缚魂兵铠”是荒古兵族的传承秘术,乃兵族先祖在大荒中所得。
此秘术修炼极为怪异,需要修炼者切割自己的神魂,将神魂用秘法束缚,融入一件兵器中,兵器不能有器灵。
而是要将自己切割的那份神魂熔炼为器灵,从而使兵器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之后再运转秘术,成就血肉铠甲。
“切割神魂?”牧放惊疑,光是这第一步,就会难倒无数人,要知道,修士神魂修炼极难,神魂脆弱,一旦受伤害,就需要大量天材宝药恢复。
严重者,甚至使神魂受损,心智下降,影响未来的修炼大道,再难前进。
牧放目前一直修的是体道,神魂脆弱,如果冒然去分割,一定会受到损伤。
并且他没有天材宝药调养,一旦切割,就一定会伤到神魂根基,这对他将来的修炼,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将龟壳收好,牧放心中思量,想要修炼这秘术,他就得先让神魂强大,使神魂分割后,不至于影响他将来的修行。
那洪刚能将这秘术修炼成功,想必就是直接切割了自己的神魂,他可不信洪刚有贵重的天材宝药用来恢复,不然也不会变成如今那种中二神经的状态。
“啊!……”
“大寨主!你死的好惨啊!”
“天啊!苍狼寨完了!!”
…………
牧放正沉思间,远处的山匪们忽的群啼哀转,比死了亲爹亲娘哭地还惨。
“吵什么吵!再敢狼嚎一句,我撕了你们!”
牧放熊目瞪向众人,身上未散尽的余威,似一堵遮天巨壁朝他们压下,令他们喘不过气来,纷纷畏惧地闭上了嘴。
牧放朝他们走近,山匪们吓的纷纷后退,瘫坐在地上。
临近后,他脸色一缓,淡声开口“苍狼寨三位寨主都死了,你们,在这虎邙山脉,已然成了无家的野狗,
身为把你们害成这般惨状的罪魁祸首,我有责任帮帮你们,这样,两个选择,跟随我!或者,死!”
闻言,众山匪是又惊又惧,但也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诧。
这如魔神般强大的人物,实力滔天,抬掌踏腿间就杀了三位寨主,这样的枭雄,也会看得上他们这些小山匪?
牧放看懂了他们的表情,但他也是没办法,如今他手下,就赵四一人,赵四为人虽忠心,但实力终究是太差了。
眼前这些山匪对他而言,虽然也是废物,但苍蝇只要够多,也能扰人心神,给他带来一些帮助。
“怎么?都选择好了?”
牧放冷声轻语,声音似万丈冰窟,冻的山匪们直打颤。
一个山匪猛的跪下,涕泪横流地喊道“大人!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我们这些人虽为山匪,可都是被强行逼上苍狼寨的,
我们认贼作父,日日夜夜苦不堪言,大人,是您救了我们,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您声威滔天,气盖八方,您愿意收下我们,那是我们万年修来的福分。”
“是啊!大人,当年我本是乡间一卖饼的小贩,那冯铁贪图我娘子美色,奸淫虐杀后栽赃与我,逼我与他共上苍狼寨。”
“我也是啊,大人!我本是富贵子弟,那徐进看上我的姿色,把我掳走带上了苍狼寨,日夜折磨,下肢不遂,苦不堪言啊!”
牧放看着眼前模样俊秀的一个年轻山匪,不禁皱了皱眉,视线不自觉下移看了看。
紧接着,又是一大群山匪哭喊着跑过来,跪在牧放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是如何被逼上苍狼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