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国师部,雪团儿并没有着急上马车赶路,而是陪着姜凌云在街上闲逛,小厮则驾着马车,远远的跟在后面。
在姜凌云的印象里,国师,那都是在一国之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少也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但凡皇帝老儿觉得你有点意思,那你就可以是国师。以至于国师都能分出三六九品,就算他是一品国师,那也不过是点卯能拿三十文钱。
思及此,姜凌云问道,“娘子,三十文钱很多吗?”
“那你要看怎么比较了。”雪团儿莞尔一笑,“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坐的马车,租一天便需要200文钱。”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要坐200文钱的马车,去点30文钱的卯?”
“因为一日不点卯,你便会被当成逃兵,全城缉捕。”她沉吟片刻,继续补充道,“六品以下的国师,终身都不得以离开国师部,三至六品的国师,每日必需到国师部当值五个时辰以上,三品以上,最为自由,每日两次按时点卯,若有需求,随叫随到即可。”
“那岂不是跟囚犯无异!”
“不是囚犯哦。”雪团儿摇头,“是祭品,国家危难之时,国师就该以身殉国。”
“我若是不愿意呢!”感觉自己说的有些冒失,姜凌云又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寻常人轻易抓不到他,他又是三品以上的国师,他想逃,总会有机会的吧。”
“那就以他的亲人作为要挟。这一招并不一定有效,但一定不会完全无效,国师那么多,总会有人愿意留下来的,那便够了。”
“若有人只是一个外来者,没有亲人,或者说他就没有在乎的人,那又该如何?”男人看向身边的人,愣住了……
“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雪团儿笑了,笑得轻松洒脱,“这世间有太多身不由己,绝大多数人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而我此刻却能够锦衣玉食、谈笑风生,这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男人沉默了,女人倒是心态坦然。
“夫君可知当日夫君说自己会六甲神兵,陛下怎的就轻易便相信了?”
“为何?”
“因为无法验证,也无需验证。”雪团儿低头沉思道,“团儿曾经也是书香门第、富贵人家的小姐,因而读过很多书,知道的便也比其他人多些。这六甲神兵之术过于霸道,用之必死!”
“不应该啊!”姜凌云疑惑道,“我知道一个人,他用过很多次六甲神兵,但是没死。”
“夫君能告诉我他是谁,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姜凌云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总不能直接告诉眼前人,你是书里的人物,而我看过这本书吧。
“团儿有个猜想。”见夫君不愿意说,雪团儿也丝毫不恼,仍旧是那样的心平气和,“据说这世上有一类不死之人,或是生命力极为旺盛,不论受多重的伤、流多少的血,用不了多久便又会生龙活虎;或是气运极佳,不论身处何处险境、面临何种危机,总能柳暗花明、逢凶化吉;还有一种最为神秘,也不知是不是天道不能接受他的死,如果他死了,一切都会重新来过,直到出现他不会死的结局,时间才会继续。”
!!!
姜凌云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直接告诉她,我就是你口中那最为神秘的不死之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嗯,我相信你。”
“真的吗?”雪团儿倒是一脸的欣喜,眼里都闪着光,满满的都是崇拜,“那团儿恳求夫君一件事情,不论如何,不要用六甲神兵,至少不要冒这个险,可以吗?”
“这就是无法验证的原因吗?”男人岔开了话题,他反正又不会死,倒不如说这是一个重开的好办法,万一自己哪天被人抓住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倒不如说,知道了这些,他反而跃跃欲试了。不行,自己现在要冷静、要低调。“那为什么不用验证呢?”他接着问道。
“因为你能把口诀说出来。”雪团儿拉着他往前跑,跟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就知道了。
只见雪团儿直奔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进门之后,就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书生,书生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竖着一个牌子——代写家书。
“两位可是要写家书,或是需要在下帮忙读一下家书?”见有顾客前来,书生腼腆的起身行礼。
“帮我念几个字。”雪团儿说着,拿起书生的笔,便在纸上写到,“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太上有敕,吾令指行。青龙白虎,左右驱魔。朱雀道前,使我会他。玄武载道,蚩尤避兵。急急如太上道祖铁师上帝律令。”
这不是原书中男主每次用六甲神兵都会喊的话吗?男人心生疑惑,她写这个做什么?
就见雪团儿写完了,把纸递给一脸疑惑的书生。书生接过纸便开始念道。
“六……六……六……”
书生急得满头大汗,可不知怎的,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可他就是念不出来。
“好,可以了。”雪团儿给了书生十文钱,又将书生手里的纸拿回来,递给姜凌云,“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誓言必践,证言必真,蕴含有道术的语句寻常人根本念不出来。夫君若是不信,还可以再找几个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