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营帐。他的眼神坚定如铁,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
“是!”众将齐声应和,他们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空中回荡。
这一刻,营帐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昂的斗志。
童言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思忖。他看着阿桂和众将们的神情,感受着那股强烈的战意,不禁对这场战斗充满了信心。
他深知阿桂的军事才能,也相信众将们的实力。在这样的士气下,清军的赢面无疑增大了许多。
然而,战争的胜负往往难以预料,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出现意外。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大地,童言站在黄友才身边俯瞰展开的战场。
“出发!”随着阿桂将军一声令下,手下队伍开始出营。
黄千总走在第三列队伍的前列,童言在他身边领马。身边的同僚,无不羡慕老黄这命好。城池上自古先登的军功,都是躺在地上领。
只有他黄友才有先登之功,却只是瘸了双腿。此战之后若还有大功,卫千总或安抚使司副使一阶跑不了的。
黄千总之前是外委千总,此番应该能有朝廷的正式任命,从此平步青云了。
童言的天眼从二次穿越后,就新增洞察战场形势,预估敌人动向的特殊能力。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童言领着黄千总的战马,走在三军最后面。眼前却出现了四周的军阵排布和远处地堡的动态。
查看一番后他发现,敌人也正在碉堡内集结兵力,明显是有了察觉。他将观察到的情况,偷偷报告给黄友才,希望他汇报给总指挥阿桂将军。
但思索良久,黄友才却没有立即去见上官的意思。
“千总大人,这时间刚打起来,若是再不去禀告,后面咱官兵会吃暗亏的。”
“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声张。”黄友才面色凝重地说道。
童言焦急望着他,“可是黄大人…”
黄友才打断他的话,“好了,什么时候去说我自有分寸,不可轻举妄动。你以为阿桂将军是个棒槌,战场上什么都看不出?”
童言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黄友才。但是眼看着敌军有所行动,他急得抓耳挠腮。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战局变得越发紧张起来。童言心中暗自着急,他决定自己去找阿桂将军,将敌情告知他。
“站住,你这个小子啊!战场抗命是要砍头的,就这么直冲中军去了?”
黄友才坐在马上,眼见小八的眼神有变,就知道他要抗命。急忙抓住童言的衣领,在他头上狠狠敲了几下。
“沉住气,数万人大战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你惊得像只兔子。你趁早滚回四川老家,我手下可没你这么蠢的兵。”
如童言所料,地堡内众多的弓箭和火铳十分麻烦。尽管清军在数量上占据优势,但由于叛军占据了绝佳的地形,清军的进攻并不顺利。
阿桂就在战场三里外,他立刻发出变阵信号。手下的几位千总,立即指挥士兵变换了队形,上万人以五人小队散到地面。
第二队这边,遭遇从附近赶来增援的上万叛军。领兵的张将军临危不乱,手下火铳兵和弓箭手一同出击,短时间对敌人造成大量伤亡。
战事目前看来很顺利,就剩下第三队黄有才手下的表现。
“来人,传我军令二十人一组,将劈山炮拉上马车,助力推到攻击范围。速度要快!!!”
黄千总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将火炮装载到马车上,众人一声呼和,随即奋力推向阵地。
随着火炮进入攻击范围,黄有才一声令下,炮弹如雨般飞向敌阵。叛军被炸得人仰马翻,防线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清军见状士气大振,在黄千总的指挥下,他们先是用火炮轰击叛军的地堡。眼见轰塌了诸多炮楼,然后步兵迅速冲锋在前,一举突破叛军的防御。
最终一队勇士爬上地堡半空的垛口,接着是第二队,第十队。城堡内的叛军,在清军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最终被杀红眼的各小队全部斩杀。
最终以清军的胜利告终,第三兵团五千人以出色的表现,得到主将阿桂的嘉奖。
战斗结束后,童言的英勇表现也得到阿桂注意。他的军事才能和对战场的精准把控,让他在这场战斗中脱颖而出。
五个月之后,第二次大小金川之战落幕,清军血战五年终大获全胜。
乾隆皇帝亲自下旨,对阿桂等将领进行嘉奖,当然也包括了黄友才。任命他为福建某地的总兵。
身为亲信的小八当然也要去了,尽管他心中不愿再当清兵,去找过黄千总。
黄友才听说了这件事,马上拎着脖子又是一顿抽,还不忘边抽边教育。
“你家里人都饿死光了,是我路过救的你,你除了当兵出去还会啥?将军给你升了个把总官,就不知道姓啥了?”
越想越气,黄友才的手上干脆不留劲儿了,那巴掌打在童言头上一阵眩晕。
“还去么?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出去准备干啥营生?靠偷还是靠抢?”
尽管童言双手抱头,脑袋还是被捶得生疼。至于手臂么,早都被力道震麻了。
童言咬着牙,尽管心里不服,但他知道黄友才说得没错。自己无处可去,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
“我知道了,大人。”童言道歉。
黄千户停下手看着童言:“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再犯傻了,好好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童言的肩膀,随即一个人低头不语的出门。眼下确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童言也暂时放下心中的想法,跟着老黄去福建再说。
童言抬头望向远方,那是老黄即将赴任的东南地区,也是他的下一站。衣服内那只怀表,还静静地躺在童言怀中,此时却悄悄闪烁金光。
福建,对于童言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只知道那里是大清的东南沿海,有着不同于川西的风土人情。
沿海的风,带着海水的咸湿和亚热带的温暖,与童言之前所熟悉的川西高原的凛冽山风截然不同。
即使在现代,童言也没去过沿海地区。当他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那种新奇与激动的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不久前战场的硝烟和血战。
黄友才被任命为福建泉州总兵后,带着童言和数十亲兵沿着海岸线,前往他们的新驻地。一路上童言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而又充满活力的地方。
“小八!今后我们就是此地管理者,现在有什么感想?”
黄友才看着身边的小子,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叹息。
“千户,你说的是认真的么?我们要上任的地方是这里?”
一名随身亲卫看着眼前的大海,他的眼中不止有激动,还有几分迟疑。
“当然,咱拿的公文上写着,今指派千户黄友才赴泉州司地方任千户。”
童言情不自禁地走向海边,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触摸着那温暖的海水。
他能感受到海浪拍打着指尖带来的微弱力量,海水温和的触感让他陶醉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小八,你这是第一次见到海吧?”黄友才走到童言身边,笑着问道。
童言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的大人,这里让我感到新奇,从未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嗯,你们今后都要呆在这很久,大家要尽快适应海边生活。”
黄友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些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小伙子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和回忆。
他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他也是这样一个单纯而又执着的年轻人,只想着能够参军入伍,解决温饱问题。
然而,如果没有那位上司的点拨,他或许懵懂无知直到终老,只是个普通大头兵。
当然更有可能,身为卒子却不知变通,这种人根本活不到现在。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叹口气,人生百年,不能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童言的目光被茶馆吸引,老板正泡着福建特产——乌龙茶。众人忍不住走进去,要了壶茶细细品味。
那独特的香气和回甘,让他仿佛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灵魂。
黄友才看着童言陶醉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小子,到哪里都改不了好奇本性。不过也好,保持好奇心,会让你在这里学到更多。”
喝完茶带着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了热闹的市集。童言看到各种各样的商品,从丝绸到香料,从金银器皿到异国的金丝眼镜,望远镜,万花筒等新鲜玩意。
“大人,这些外国东西是走私来的吧,大清不是严令海禁么?”
童言眼见大街上那些人,竟然公开买卖外国物件,不由得大为惊疑。黄友才却看着若有所思,随即轻轻摇头,示意暂时不要管。
众人眼见自家千户这态度不再多嘴,眼见得进入中心地带,此地更热闹了。小贩们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还有孩童的欢笑声,交织成了生动的市井交响曲。
对黄友才来说,泉州是他仕途的重要跃迁,也是对他能力的全新考验。童言渐渐从士兵,成长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亲信。他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让黄友才越发倚重。
他们到达福建的第一天,受到了当地官员和士绅的热烈欢迎。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泉州,他们的到来并没有通知当地官员。因此当他们到达衙门口时,没有受到接待,所幸黄友才不在乎虚礼。
州府的官员看着这群稍显寒酸的大兵,眼中流露出鄙视和不屑。
一名书办起身上下打量着黄友才,语气中带着不解:“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衙门重地闲人免进吗?”
带头的亲兵上前,语气强硬道:“这位大人是新任泉州总兵黄友才,我们是随行亲卫。奉朝廷之命前来州府赴任,你们就是这样接待上任官员的么?”
书办一愣,显然没预料到眼的队伍中,竟然有朝廷命官。态度稍微收敛,但仍带着怀疑:“总兵大人?我们怎么没收到他今日到的公文通知?”
童言见状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公文递给书办:“这是我们的派发公文,你看清楚了别说我们没让你知道。”
接过公文看一遍,他的脸色顿时苍白,连忙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黄友才摆摆手示意:“不知者无罪,我们自远道来望衙门早点安排上任。”
书办正要答应,却听内院一声冷笑:“哪里来的毛贼,冒充朝廷命官,真是胆大包天!”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走了出来,看到几人的打扮,眯起的眼中充满不屑。男子是州府的通判,他没有收到提前发来的公文,认定他们是冒充官员的。
眼见衙门小吏举起水火棍,黄友才的亲兵们立刻拔出腰刀,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
童言见状,护在黄千户面前道:“各位,我家大人真是新任泉州总兵,今日上门只想尽快交接上任。”
通判冷笑一声:“哈,上任?这些外地人胆子太大,冒牌千户凭什么上任?就不怕掉脑袋吗?”
亲兵们再忍不住了,紧握钢刀准备随时出手。黄友才此时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新到泉州不好动武,一旦你先动手,本来占理的也瞬间没理了。
就在这时,后院的师爷匆匆赶到,一看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他明白事情严重性。
上前大声说道:“各位有话好好说,这位黄总兵我认识,最新的公文里有此人画像。他是新任朝廷驻泉州的总兵,快放下刀剑不要误伤了。”
主事也匆匆赶到,一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连忙上前向黄赔礼。
“下官管教不严,让黄大人受惊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饶恕这些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