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太阳还很毒辣。
不过就在刚刚，太阳被云挡住，出现一会的阴暗，少了些炽热的阳光。
中原，鹿城，一处在鹿城之下的一个村庄外的田地里，几个人在忙碌着。
这是一处三亩地大小的田地，地上满是被砍倒的玉米杆子，上面的玉米已经被收走了。
这个田地在前些时候就被收取农作物，如今是在清理地里剩余的玉米秸秆，好进行犁地等操作，种植下半年的小麦。
其实很多地方不让燃烧秸秆，这有好有坏，起码增加除草剂、化肥的销量了
当然，这对马梦可一家来说算是坏事。
焦宇航开着一辆白色三轮电动车，在地上有秸秆的田地里行驶，走一下停一下。
她不是随意而为，而是为了把地上已经干燥的秸秆放进车厢里。
焦玉勤拿着叉子挑着地上的秸秆，满头都是豆珠大小的汗滴在滚落又产生。
他今年已经65岁了，皮肤黝黑，一米七三到七五的样子，头上的发丝有些稀疏。
焦玉勤65年的生涯中，教学接近40年，结果因为年轻的时候没有「贿赂」上面的领导而没有转正成为正式教师。
而他昔日的同事却因为贿赂上面的人而得以转正，如今一个月都有好几千的退休工资，而焦玉勤却只有每个月200块的退休金。
这还只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不幸。
他还有个儿子，是焦宇航的父亲。
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从自己退学不上，到外出要钱工作，其实这也很合理，谁在有工作之前不是找家里人要钱的。
可焦玉勤的儿子一要就是很多年。
在焦宇航的记忆中，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就经常找他爷爷奶奶要钱，他看到的次数不多，但一次最少都是几百，这对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来说是很多的，很多很多
甚至在焦宇航上五年级的时候，他的父亲生病需要手术，结果就是家里没钱，最后还是亲戚凑了些钱，其中焦宇航的姑姑，他父亲的妹妹拿出不少钱，也是除他爷爷奶奶以外拿出最多钱的人。
就这样，两年过去，焦宇航的父亲有些好转，但仍旧堕落、啃老，年近四十，毫无存续。
若是只有他一人也就罢了，无人说他，可他有父有儿，却还如此。
甚至也因此，焦宇航的母亲和他父亲离异。
焦宇航这边的亲戚等为他父亲说些好话，而焦宇航从他妈妈带走的妹妹那里得知他姥姥姥爷说他这边不好。
其实二者都有错，穷就是原罪，但其中或许焦宇航父亲错的更多而已。
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焦宇航在小的时候就很「不听话」
他是个正常的小孩子，有自己的喜欢和讨厌。
但在他四岁那年他看到自己的奶奶在给别人在小麦田地里拔草一上午和一下午，记得那个雇主找了很多人去了很大一块田地。
最后就是中午管一顿饭，给四十五块钱
焦宇航在那后面的几天之后，他的奶奶带他去街上买鞋子。
他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买一个一跺脚就会一闪一闪的鞋子，散发着好几种颜色的那种。
他的奶奶掏出两张红色的钞票，递给了卖给他衣服的老板，换来一件衣服和鞋子，以及一些零钱。
焦宇航很喜欢这些，可是他哭着喊着不喜欢，不想要。
最后，他大喊大叫的不要衣服，只是保持脚下的鞋子，退还了衣服。
这是他见自己奶奶辛苦赚到的钱就这么没了，不忍心花他的钱。
之后没次他爷爷奶奶要给他买衣服，他都是这不喜欢，那不喜欢。
很多人都说焦宇航这小孩挑剔，这这那那的。
但这一切都是焦宇航不想花掉他爷爷奶奶辛苦赚的钱罢了。
可就是这么的心思，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他有个败家子的父亲。
他的父亲没有为这个家庭做过什么奉献。
家里住的老款房子是焦宇航爷爷亲手建造的，之后的很多也都是焦玉勤提供。
甚至家里的电费，家里吃饭买菜也都是焦宇航的爷爷奶奶来。
这些都是琐事，也没什么，只是这些在焦宇航幼小的心灵之中埋下一个恶魔，一个厌恶他父亲的恶魔。
“爷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大概十二三岁的焦宇航在前面扭一下停一下，问着他的爷爷，他感觉太热了，太累了。
焦宇航个子不是很高，但鹅蛋的脸上很白净，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孩子，不过就是此刻头上的发丝也因汗水而打湿了。
“急什么，咱们才刚来。”，焦玉勤满头的汗滴，语气稍微有些不喜的说道。
焦宇航闻言没有说什么，看着车箱里满了之后就把车开到田地的尽头，然后停下，坐在三轮车的座子的左侧。
玉米地的地头，一个把尿素袋子铺在地上，拿着草帽放在自己脸上暂时歇息的人听到声音后赶忙起身。
那是一个人，那是焦宇航的奶奶，年龄比他爷爷小一岁，前不久因为太热，实在不行之后只能暂时歇一歇。
她的身体不好，左腿的小腿肚子那里的血管非常突出，很多就好像好多管子一样。
她发丝全白，眼睛瞎了等等，眼睛？
焦宇航看着满脸疲惫的奶奶，说道：“俺奶，咱啥时候回家啊，太热了。”
“你去跟你爷说去，跟我说没用。”
由于焦宇航已经闻讯多次，他的奶奶也只能把话题的答案转交给焦玉勤，拒绝回答焦宇航的问题。
“你看你爷都没走呢。”
焦宇航的奶奶伸出有些不稳的手指，指向后面正把一堆玉米秸秆堆在一起，用绳子捆住。
这是因为现在的太阳还是太热了，田地的地头这里还有些树木挡住阳光，田地稍微往里走一点就没有阻挡物了。
所以焦玉勤就会在焦宇航和他奶奶开车拉走玉米秸秆的时候，自己把一堆秸秆弄在一起，自己背着放到田地地头。
这样就只需要开车三次、或者两次，就能免除一次进入田地里面的机会，减少些焦宇航和他奶奶被晒的时间。
而那时候的焦玉勤也能趁着人不在的时候，再去田地里背过来半车秸秆的量，然后稍微喘口气，等着焦宇航和他奶奶的回来。
然后继续进去把车子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