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喜欢檀玉都可以同檀玉讲的,檀玉不在你面前碍眼就是了……
可你怎么能毁了父亲留给我的孤本功法,这可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那女孩豆蔻年华,一身梨花素裙包裹在亭亭玉立的身上,楚楚可怜地倒在地上捧起一把纸灰。
夏木夕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阵头重脚轻。
啥玩意儿,我闯进哪个影片拍摄地了?
白衣男子上前,他鼻高唇薄,长身玉立,扶起柔弱的宋檀玉,目光满是清冷,他沉声道:“慕汐,你应当对玉儿道歉。”
众人见玉面公子发话,纷纷起哄:
“对!你得道歉!你不光要道歉,你也要赔礼给人家啊——”
“这可是人家亡父留下的孤本,这不得跪下磕几个响头啊?”
“这女的仗着有几分姿色这么耀武扬威?不知道嗣子居最看重的是德行吗?”
哈?夏木夕快速理清当前的状况。
难不成自己这是穿越到了那本狂虐女配的坑人里?
居然还穿成了女主的雌竞对象?
“你……”突发的情形让夏木夕有些呆愣,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拳,犹豫着要不要翻转一下舆论。
宋檀玉泪眼婆娑地歪倒在玉面公子怀里,盯着夏木夕的拳头忽地瞪大双眼,她佯做兔子受惊般的可怜模样,抱住自己的头:
“不要啊姐姐,不要打我,檀玉不继续纠结这件事了,檀玉不要姐姐道歉的……”
围观的慕家子嗣见状,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看她这副受惊的样子,这慕汐说不定在小宗府时就天天欺负她了,真是好狠毒的一颗心!”
“就是就是!你看那宋姑娘浑身瑟瑟发抖的模样,一看就是被打怕了!”
“宋姑娘,今日有嗣子居这么多慕家大小宗的弟子看着呢,就连玉面公子顾亦行都在场,我们势必会给你个公道!”
“给她公道!给她公道!”
原书中的慕汐确实欺负过宋檀玉。
她一向不满家中多了一个义妹,偏后者又生的楚楚可怜总能得到旁人的心疼。
慕汐嫉妒她的容貌,忌惮她的聪慧,于是她言语讥讽、从不给她好脸色。
只是,她最多不屑与这个妹妹相处,从不曾暗中苛待,更未动手打人。
而原书中关于这本功法的自燃,其实是宋檀玉借势反击慕汐的开始。
见人默不作声,玉面公子面色发寒,他轻扶着宋檀玉,冷冰冰地开口:
“慕汐,你们虽非同父同母,但玉儿终究是你父亲义女,是你名义上的妹妹。此时围观的无不是慕家大宗小宗的龙凤,你今日若不道歉,便是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哈?
搞笑,这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让我道歉?
这下直接给夏木夕代入了状态。
她勾了勾唇,戏谑出声:
“ 玉面公子倒是爱拉偏架。可到底如何证明这功法是我毁的?”
宋檀玉立刻顺着话爬上杆儿,委屈起来:“姐姐,这功法分明是在你手中起火燃烧的,这几位姐妹都看见了,如今化为地上一捧灰烬,姐姐怎就不认了?”
“呵。”夏木夕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轻笑道:“眼见又不一定为实,试让一本功法自燃的法子又不是没有。
让我想想,你专挑过往人多时将功法拿予我看,见起了火便大声嚷嚷着引人注意,说我因为讨厌你而故意毁了你的功法。”
夏木夕佯做惊奇,眼眸幽深:“诶,妹妹,怎么越说我越觉得,这像是妹妹提前做了一番手脚用来嫁祸给我,如今故作姿态,扰乱我的名声呢?”
见舆论有了新的方向,宋檀玉眼中盛出泪水,又弱势了几分。
“姐姐,檀玉明白的,不论妹妹做什么,在姐姐眼里都只会是惺惺作态罢了。嗣子居以来,姐姐对檀玉的表现多有不满,檀玉一直都明白的。只是……
罢了,妹妹情愿放弃参与那赐福大典,好为姐姐求得赐福增添一丝可能,如此,姐姐便能认同我了吧。”
夏木夕瘪了瘪嘴,没想到这宋檀玉避而不答又开始扯出别的。
“什么?!这傻姑娘竟要为了这坏长姐放弃求取赐福?”
“我看这宋姑娘真是被欺负怕了……嫡长女果真惯会欺压。”
“慕汐是吧,她要是真不让这宋姑娘参加大典,我即刻飞信一封到家中,求我爷爷来整治她家小宗的风气!”
夏木夕不屑冷笑,刚要开口,身侧却走来一女子。
夏木夕侧身看去,这女子身材高挑,约摸十六七岁,丹凤眼,弯月眉,一身华绸锦缎。
人群中有人小声惊呼:“那不是慕家大宗的嫡小姐慕轻歌吗!可是正儿八经儿的贵女啊!”
原书倒不过寥寥几笔。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扰人清梦,原来是小宗后宅里的鸡毛蒜皮。”她看了眼燃在地上的灰烬,悠悠开口:
“宋姑娘怕不是有些失言了吧?这功法为何燃毁暂且不究,可这赐福大典可绝非小事啊。
我们这些嗣子居的男女,都想为各家宗脉争来一份福佑,哪怕兄弟姐妹往日有些怨言,如今也该是一心同体,其利断金的时候。
可姑娘你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己遭受了欺压,又招惹这许多人聚在一处,难不成是想让我们看光你家后宅的丑事,想让我们知道——你们宁湉小宗徒有小家子气,成不了气候吗?”
这慕轻歌言语一出,算是把包括慕汐,宋檀玉在内的宁湉小宗都给骂了。
只是夏木夕却觉得骂得在理。
慕轻歌调侃地打量着玉面公子,叹声笑道:“哦,还有顾亦行,今日之事尚且未经周详查证,你却似乎心有偏袒。名声在外的玉面公子,这般判事不公,莫不也是有些糊涂吧?”
顾亦行敛神细思,并未多言。
宋檀玉知眼前的这位大小姐不可轻易得罪,便离了顾亦行的怀抱,恭敬行礼,轻声道:
“轻歌姑娘,是檀玉伤心过头一时心急,竟不顾后果地说出这许多话来。眼下功法烧毁,难以查明缘由,檀玉相信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我信姐姐她是清白的。”
呵,刚才不是还一口咬在我身上吗?
夏木夕心中冷笑,面上却温柔和善:“哎,都怪我眼拙,居然没有及时发现功法上暗藏的玄机,否则定要找出那离间你我关系的真凶!
妹妹且宽心些,来日我若寻得了价值相当的好东西,定然会赠与你弥补这个缺憾的。只是……”
夏木夕话锋陡然一转,神色为难:“只是妹妹口不择言,在慕家众多宗亲面前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檀玉是无心之举,愿意受罚。”
夏木夕是知道的,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嫡长女慕汐又怎么好真的去惩罚和责怪这朵小白花呢?
可她是夏木夕,不是原书中拧巴的慕汐。
平生最是厌恶这些暗暗搞小动作的人,既然她愿意认罚,那此时不解压,何时解压呢?
“啪——”一巴掌赫然落在宋檀玉的脸上,顷刻便留下红肿的印子。
宋檀玉楚楚可怜地站在原地。
“啪——”又是一掌。
顾亦行看不下去,想上前却被慕轻歌拦下。
慕汐挑衅地拖长了尾音:“姐姐心疼你,便只替父亲代为掌嘴,罚你留在这院子里跪上半个时辰吧。”
“是。”宋檀玉暗中咬牙,撩起裙摆,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人群议论不断。
“这不还是仗着背景欺压那宋姑娘吗?”
“倒也未必,我看真相是怎么回事也就她们自己家人知道了。”
众人各怀心思,见没什么可看的了,便就纷纷散了。
顾亦行静静站在宋檀玉身边,温声道:“檀玉,我还是信你的。”
本已走出去几步的夏木夕闻言驻足,扭头走到顾亦行的面前,夜风撩起她的鬓发。
她不咸不淡地开口:
“顾亦行,我曾听父兄提起,说你我两家父辈有缘,因此你我二人幼时结下过婚约。没想到堂堂玉面公子这般行径,遭人蒙骗而不知,竟是如此喜欢蒙在鼓里?”
顾亦行神色谦和,波澜不惊,沉声道:
“我识得玉儿多年,自诩比外人更了解她,哪怕她有欺骗,我只当她另有苦衷。至于你我二人的婚约,我自会请家父携礼,登门解聘。”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呢,本来我也不稀罕。”
夏木夕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走出院子的每一步都十分轻快。
穿书吗?倒也有趣。
直到想死之前,索性先帮一帮这具身体的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