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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死者的呼唤

    自从庄园的怨灵被平息之后,我和夜莺都渴望回到我们熟悉的、平静的生活中去。

    书店是我们共同的避风港,弥漫着旧书页的馨香和温暖的灯光,我们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继续我们平静的生活,整理书籍,为前来寻求知识的顾客答疑解惑。然而,那面古镜却像一朵挥之不去的乌云,总是在不经意间投下阴影。

    它悬挂在书架的最顶端,原本黯淡无光的镜面,如今却总是不时地发出微弱的闪光,像是心跳,又像是呼吸,仿佛在提醒我们,在某个未知的角落,还有未完成的使命等待着我们。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让我们无法真正地放松下来。

    一天,书店的門被推开,伴随着一阵冷风,一位神秘的客人走了进来。他身披一件长长的黑色斗篷,那斗篷的材质像是夜晚本身,深邃得几乎要吞噬周围的光线。

    他的脸上带着一张精致的面具,那面具用银色的金属制成,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巴和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砂砾摩擦发出的声音,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他来自一个充满秘密和危险的世界。

    「我听说你们帮助亡魂找到了安宁。」他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带着一种奇特的回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夜莺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能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和警惕。我们示意他坐下,并询问他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的家族受到了一个古老诅咒的困扰,」他解释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我们的祖先曾经冒犯了一位强大的巫师,作为报复,巫师对我们家族施加了诅咒。从那时起,我们的家族成员在死后都无法安息,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之中,无法得到解脱。」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可能性,「什么样的循环?难道是日复一日地重复同样的死亡方式?」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地说道:「比那更可怕,他们是被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们死亡的那一天,从日出到日落,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和他们死去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你能想象吗?」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他们被困在时间的囚笼里,永远无法逃脱,永远无法解脱。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

    夜莺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那他们的情绪呢?他们的意识呢?」

    「他们的情绪,」他苦笑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痛苦、绝望和愤怒都在无限地增长,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最终会爆炸。」

    「而他们的意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他们的意识正在被诅咒吞噬,他们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危险。」

    「现在,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仅仅重复自己的死亡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们开始试图将诅咒传播给活人,把其他人也拖入他们无尽的轮回之中。」

    夜莺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变得坚定,「我们可以帮助你们,但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细节。你能告诉我们更多关于这个诅咒的事情吗?」

    他点了点头,从斗篷下拿出了一本破旧的家谱和一张泛黄的羊皮纸。「这是我们家族的家谱,」他指着家谱说道,「上面记录了所有受到诅咒的成员。」

    他将羊皮纸展开,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符号的中心是一个眼睛的图案,周围环绕着各种扭曲的线条和符号,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秘密。「这个符号与我们的诅咒有关,」他解释道,「它是巫师用来控制我们家族灵魂的媒介。」

    夜莺仔细地研究着羊皮纸,她的眉头紧锁,「这个符号 我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它似乎是一种控制和束缚灵魂的法术。它利用灵魂的能量来维持自身的稳定,并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将灵魂束缚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内。」

    「是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来破坏这个符号,但都失败了。我们希望你们能找到一种方法来彻底摧毁它,让我们的家族成员得到安息。」

    我们接受了他的请求,并开始深入研究这个古老的诅咒。我们查阅了大量的古籍和文献,最终发现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根据古籍的记载,要破坏这个符号,我们需要进行一个古老的仪式,而这个仪式的关键在于找到三个特定的成分:幽灵之泪、天使之羽和地狱之火。

    「幽灵之泪、天使之羽、地狱之火……」我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脑海中却一片空白。这些东西听起来就不像是轻易能够找到的。

    「看来我们有的忙了。」夜莺合上那本厚重的古籍,揉了揉眉心,「这些成分的记载都语焉不详,我们需要更多线索。」

    「线索……」我看向那位家族最后的传人,他正蜷缩在角落,像个被抛弃的幽魂,眼神空洞而麻木。「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

    他像是突然惊醒般,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却又很快暗淡下去。「我只记得,我的祖父曾经说过,幽灵之泪藏在‘永夜之渊’,那里是亡魂的归宿,也是诅咒的发源地。」

    永夜之渊?我翻遍了脑海中所有关于地理和传说的记忆,却毫无头绪。

    「那天使之羽和地狱之火呢?」夜莺追问道,她的语气始终冷静而理性,仿佛任何难题在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我不知道……」他痛苦地抱住头,「我只知道这些,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我的家族不能就这样永远被囚禁在痛苦之中……」

    他的哀求让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我无法想象,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死亡的那一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绝望的深渊,那该是怎样一种折磨。

    「我们会尽力的。」我承诺道,语气坚定,却掩盖不了内心的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夜莺几乎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和地图,试图找到关于「永夜之渊」的蛛丝马迹。然而,这个名字就像是被历史刻意抹去一般,没有任何记载。

    「会不会是翻译上的问题?」夜莺提出了一种可能性,「也许它还有其他的名字,或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种象征?」

    她的推测不无道理。我点点头,决定转换思路,将重点放在其他两个成分上。

    根据古籍的描述,「天使之羽」拥有至纯至善的力量,能够净化世间一切污秽,而「地狱之火」则代表着毁灭和重生,能够焚尽一切罪恶。

    这两个看似矛盾的成分,却同时出现在了破解诅咒的仪式中,这本身就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会不会,这两个东西其实是指向同一个地方?」我喃喃自语道,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在脑海中形成。

    「你是说……」夜莺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她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如果「天使之羽」和「地狱之火」并非实物,而是一种力量的象征,那么它们所指向的,很可能就是一个同时拥有至善和至恶两种力量的地方。

    而这样的地方,在我们的认知中只有一个……

    「传说中的——阴阳之界!」

    我猛地站起身,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阴阳之界,那是连接人间和冥界的通道,也是传说中所有灵魂的最终归宿。

    如果我们猜错了,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阴阳之界!

    我的脊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直冲脑门。那可不是什么善茬之地,更不是什么旅游景点,那是传说中所有灵魂的最终归宿,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你确定吗?我们对阴阳之界一无所知,万一……」夜莺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同时拥有天使之羽和地狱之火的力量呢?」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透着一股决绝,「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的希望。」

    夜莺沉默了,她明白我说的没错。我们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放手一搏。

    「那我们该怎么去?」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得有个章程吧?」

    「古籍上说……」我翻开那本泛黄的古籍,指着一行模糊不清的文字,「阴阳之界,生死之门,以魂引路,以血为祭……」

    「以魂引路,以血为祭……」夜莺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兆头。」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能够引领我们进入阴阳之界的灵魂,」我合上古籍,眼神坚定,「一个与那个家族有着密切联系的灵魂。」

    夜莺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你是说……?」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那个蜷缩在角落,像个幽魂一样的男人,那个家族最后的传人,他就是我们唯一的钥匙。

    我们走到他面前,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