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舒服吗?”尉迟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碧绿,朝阳初生,原野似乎被刷上了一层金粉,熠熠生辉。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
萧遥坐在这块小土丘上,瞭望者金色的草场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金色的波纹,心里格外的放松。最近几天她的精神状态有些糟糕,哈欠连天,总是提不起精神。春困秋乏,夏盹冬眠,四季如梦,浑浑噩噩。
要说是单纯的想睡觉也不能说不好,可是一睡着就是乱七八糟的片段,皮影戏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刚开始她还会去尝试着理清楚这些“画本”之间的联系,到现在这些“画本”已经在她脑海里七零八散了。若是她有一天不慎掉进河里,掺和点水,说不定能整出来碗浆糊。
她揉了揉发痛的脑袋,不自觉地往尉迟野身边靠了靠。
“又做噩梦了?”
“嗯。”她轻微的点了点头。
随着“画本”数量的加多,她也逐渐会感受到“画本”主人公的真实情感。即便知道那些与自己关系不大,但难免会受到干扰。昨天萧熙微病重,她的丫鬟们哭天嚎地,萧遥头疼了一天。
“是这里吗?”尉迟野按着她的太阳穴问道。
“有点痒……”她不禁轻声呢喃道。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尉迟野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低语着,他那温热的气息如同一缕轻柔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觉。
她放松地靠在尉迟野宽厚有力的肩膀上,回忆着梦里看到的一幕幕。
“尉迟墨兰,我好像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死了?”
“你说说看。”尉迟野一边给她按摩,一边听她讲话。
“好久好久一千八。”她记得“画本”里面的萧熙微稚气未脱,说话时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盯着对方,天真无邪。
“宜木帝国进行了一场祭祀,他们选择了本族的一个小仙子献祭。”
“用人来祭祀?人牲?”尉迟野对此也有过了解。
她点点头,继续说:“被选中的仙子献祭了,她的家人或者朋友想救她,破坏了那场祭祀,逃到了鬼域。”
“宜木帝国肯定不会放过她。”
墨晶帝国经常与其打交道,对宜木帝国的行径了如指掌。
“对啊,然后他们就找到了火蓠部落。”
说到这里,尉迟野已经知道结果了:“他们会找借口,而这件事手到擒来”
“因为一个很蹩脚的说法打伤了人,可是我母亲根本不会武功身体落下病根了。”她不太愿意回忆这些。这次生病之后,萧熙微的身体越来越差,生下她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节哀。”尉迟野不太会安慰人。
“节什么哀?”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易枫尘专注于守墓、修书,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女儿,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师尊谨守职责,要求严厉,她在火蓠的基本任务就是练武,还要处理部落里的大小事务,很少有时间谈古伤今。
“失去至亲,总归是伤心的。”
她突然想起仙盟会受罚那次,姊姊过去禁闭室看望她,吞吞吐吐的状态。看来姊姊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当时比赛要紧,没来得及告诉她。
“弱肉强食,谁管你啊?”
“”
尉迟野顿了顿,张嘴想说点什么,悠悠转转,还是专心按摩。
“别想那么多了,不过是“安危相易,祸福相生”而已。”
“老庄?”尉迟野读过他们的书。
“你很厉害哎,不光会教我法术,还会知道这么多。”她抬眼看去,尉迟野面色微红,她补充道:“涉猎广泛。”
尉迟野转头去看天空中飞翔的雄鹰,转移注意力。
每个地方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色,在九州最北方的草原上,当地最著名的就是猎鹰文化,本地人也叫“飞放”。此时天空中飞翔的海东青便是其中一种,边境上的商贩会出售以海东青为主的各种玉石,它们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春水玉”。
“羽虫三百有六十,沈军罪数海东青。行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曾经有人这样赞美海东青,尉迟野将这些话搬运了过来。
“我先生怎么这么有才呢?”她自顾自地说:“他呀,不光长得漂亮,而且才华横溢”
“萧遥”尉迟野无可奈何地低下头。
“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措不及防地,萧遥微微起身,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尉迟野触了电一般,脑海中一片雪花,手也不知道放哪,一动不动地僵直着身子。
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萧遥已然走开了好久。
“等一等我嘛。”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越往北的地方,春天似乎越短。萧遥还没有看完漫山遍野的花儿,就已经到了夏天。夏天一来,天气逐渐暖和,蝗灾也愈演愈烈,开始大规模的往北方蔓延。夏天本该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季节,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破了这里的祥和宁静。
“雨眠,药不够了。得瘟疫的人实在太多了,这样的方法根本不行。”尉迟野一遍磨药,一边担忧道。
“天灾谁也挡不住,能救一个是一个。”她将磨好的药仔仔细细地包好,分发给领药的人。
“下午咱们还是过去看看还有哪些人没拿到药,给人送过去。”能走到这里的人,病情至少不会太严重,更重要的是已经没有行动能力的患者。
“那好啊,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尉迟野答应得很爽快。
“姑娘。”一个穿着红色开衩蒙古袍的丫头走过来叫她。
“公主严重不,这会?暂时缺药,下午给你送过去。”萧遥认得,这是阿尔善身边的人。
“公主喊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