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不知道吃什么，我甚至快要没有想法了。
我开始怀疑我的脑子里面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苏长贵看向我的目光里还是带上了怀疑和纠结。
“陆少，您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糟糕吗？
我笑了笑。
现在确实挺糟糕的，不过……我觉得应该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我费力地下了床，摇摇欲坠地朝外走去。
苏长贵很快就追了上来，我看得出他更担心我了。
真是不好意思，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让别人为我担心。
“陆少，您要去哪里？”
“我要看璐璐。”
苏长贵愣了一下，而后也意识到了璐璐是谁。
“是您一直在资助的女孩吗？我扶您过去吧。”
我本是想要拒绝的，但是苏长贵眼里的担心几乎要化为实质，我觉得我要是拒绝了他的话，他只会比现在更加担心。
于是我点了点头，由着他扶住了我的胳膊。
有苏长贵在旁边扶着，我走起路来确实稳多了。
等我们来到璐璐病房的时候，璐璐正在睡觉。
我隔着一扇玻璃，看到她小小一个人躺在对于她而言过于大的病床上，浑身上下都是各种管子，连接着各种仪器。
她睡得很安静，安静到只有呼吸间胸腔细微的起伏可以让我安心。
“璐璐现在情况好多了。”
苏长贵紧紧扶着我的手，生怕我再次晕倒，他的声音轻松了很多，看上去璐璐的病情确实稳定住了。
我这一颗肾，还算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看着璐璐病情好转，我也放心了很多。
等再次回到病房，苏长贵又和我提了一次想要医生重新为我检查一下身体。
他坚信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但是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前些天刚做完检查，我不想再检查了。”
“我继续吃之前开的药就好，没必要重新检查。”
苏长贵拗不过我，只能是点头答应下来，不再纠结让我重新检查了。
我松了一口气。
好险。
要是再这里重新检查，苏长贵就会知道我白血病的事情了。
哪怕对我再好，他说到底也是唐婉凝的人。
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唐婉凝也会收到消息的。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想起唐婉凝，我的心情再一次沉了下去。
唐婉凝虽然最后还是给了我钱，但我再次晕倒，她恐怕也没有关心过我吧。
为了萧淞的妹妹，她就可以牺牲我了。
如果那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是萧淞的话，她岂不是会要我的命。
“婉凝有问过我的情况吗？”
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苏长贵的脸色一僵，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不过也不需要他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她很忙。”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说辞，这一次，我不需要别人帮她找说法了。
我自己帮她说。
这几年下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但是，我也比任何人都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好。
或许，我这辈子注定了是要折在她手里吧。
我甚至在想，会不会是我上辈子欠了她一条命，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沦落至此。
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洗漱，忽然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是萧淞的电话。
我皱了皱眉，厌倦地按下了拒接键。
我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个做小三的，三番五次舞到我这个正主面前。
哪怕唐婉凝恨我，我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他是诚心要我不痛快的。
面对唐婉凝的时候我能忍下很多事情，但面对他，我什么都不想忍。
但这个萧淞确实是诚心不想让我好过。
我拒接了他的电话，他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打进来，大有一副如果我不接，他就一直打下去的样子。
一个人怎么能嚣张成这个样子。
也是，现在有唐婉凝给他撑腰啊。
估计就是他叫来几个人给我打个半死，唐婉凝都只会在旁边看热闹。
起初的时候唐婉凝还会在外人面前掩饰一下。
但她掩饰不了多久。
我们结婚第二年开始，她就不伪装了。
现在更是不管在什么人的面前，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接通了他的电话，语气并不好。
“萧淞，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筒里传来了一道委屈又颤抖的声音。
“陆哥，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姐姐。”
“姐姐也是太着急了，昨天我……”
好浓的茶香。
谁在泡茶？
“不用说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和婉凝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那颗肾也是婉凝想要我才会给的，萧淞，你别蹬鼻子上脸了。”
如果不是唐婉凝的意思，加上我也确实是缺钱，我是不可能捐肾的。
萧淞的声音更小心了。
“陆哥，你是不是还在责怪姐姐啊。”
“如果你是因为璐璐的死迁怒了姐姐，那我宁愿你迁怒到我身上。”
“你说什么！”
我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摇晃了一下差点再次晕过去。
但我不能晕。
我死死咬住下唇，细细密密的疼痛唤醒了我的神志。
“萧淞，你别太过分了！”
“你怎么能咒璐璐死呢，璐璐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住了，你不要乱说！”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鼓动着，几乎要越出细瘦的骨头跃出来。
璐璐怎么可能会死。
我明明亲眼看到了她躺在床上呼吸平缓的，连在她身上的仪器做不得假，她是在活着的。
一定是她在骗我。
我就知道，他打电话给我就是想要刺激我的！
我拧过头，看向了苏长贵。
他扶着我去看了璐璐，他一定也知道璐璐没事的。
“璐璐还活着，是不是！”
“我们一起看过的，她还活着。”
“你说话啊！你说句话好不好。”
苏长贵还是没有说话，我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清浅的笑声。
“苏长贵，你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