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非常笃定,像是已经抓到了我背叛她的证据。
可这说起来就很搞笑了。
我什么时候背叛过她啊。
“唐婉凝,我没有背叛你。”
唐婉凝冷笑了一声,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嘲讽。
“没有背叛,那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呢?”
“到底是谁从我身边勾走了你?卢悦鑫吗?”
我本以为今天的自己会很平静的。
可在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也愤怒了起来。
“唐婉凝,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说悦鑫做什么!”
卢悦鑫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的关系很好,但绝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唐婉凝这句话,是对悦鑫的侮辱。
“现在出轨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往我们身上推!”
见我维护卢悦鑫,唐婉凝脸上的嘲讽之色更重了。
“没有背叛我,那为什么要为她说话?”
“真是没想到啊,我都把她赶出国了,她居然还能把你的魂给勾走。”
“还真是我小看了她!”
闻言,我瞪大了眼睛。
什么?
悦鑫是被唐婉凝赶出国的?
她不是去留学了吗?走之前她还和我说,等学成回来,要开一家公司的。
她还说,到时候就雇我过去给她当秘书的。
“你在说什么。”
我浑身都在颤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论。
“难道你和卢悦鑫没有问题?”
“怎么,你和萧淞不干不净的,我就也要和谁不干净吗!”
“唐婉凝,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居然会愿意相信你!”
我承认我有错,但我现在已经赎罪了,我不应该继续被这样磋磨着了。
我要逃离这里。
唐婉凝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陆岩,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和萧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已经懒得和她继续说话了。
我也说不出什么了。
这些天肺部感染的疼时不时就会发作,好巧不巧的,现在刚好发作。
虽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但突然疼起来,还是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撕碎。
我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弯腰将散落一地的协议捡了起来。
“你愿意怎么说都没有关系,我现在只想离婚。”
“既然你也不爱我,就放我自由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气,也该消了。”
我会赔上自己这条命的,很快就会赔上了。
但至少给我几个月喘口气的时间。
我暗暗揉了揉痛狠了的胸口,轻轻调整着呼吸,让疼痛一寸寸弱下来。
但这招貌似没什么用了。
疼痛依旧。
或许我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了吧。
那我就更应该快一点将这个婚离掉了。
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还能留几天给自己。
唐婉凝又一次沉默了。
沉默之后,是更加冲天的愤怒。
她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力气很大,打得我整个人趔趄了一下,摔倒在一片狼藉之中。
“陆岩,你这辈子,生死都要在我身边。”
她蹲下身,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这是你欠我的。”
“陆岩,我不可能放过你的,别痴心妄想了。”
我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唐婉凝抓着胳膊,一路拖进了衣帽间。
“你好好在里面冷静冷静,什么时候冷静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说完,衣帽间的门便上了锁。
我又被锁起来了。
这些年我也没少被唐婉凝锁起来,可这一次不一样。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能被锁。
“唐婉凝!你放我出去!”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你,有什么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为什么要锁我!”
唐婉凝不会听我说话的。
我急切地拍打着门,却也只听到了唐婉凝越走越远的声音。
“你就在里面好好反思吧。”
而后,是一道摔门的声音。
她好像出门了。
可已经这么晚了,她又能去哪?
唐婉凝,你不离婚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我锁起来。
我的一句离婚,就真的会让你这样生气吗?
可你明明对我只有恨的,又为什么会生气?
我的肺还是很疼。
我下意识把手伸进口袋,想要给唐婉凝打一个电话。
可当我的手碰到空荡荡的口袋时,忽然意识到,我的电话应该是在沙发上的。
我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关起来。
所以,也没有时时刻刻将手机带在身边。
怎么办?
她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唐婉凝,你快回来吧。
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衣帽间的灯是在外面的,进来的时候唐婉凝没有帮我开灯,这房间里黑得可怕。
这里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唐婉凝连客厅的灯都没给我留一盏,我看不到一点星光。
我很害怕。
我靠着墙壁慢慢坐下,独自一人面对着浓重的黑色,轻轻打着颤。
黑色是吃人的怪物,而我此时被黑色包裹着,那怪物的嘴不一定会从那个方向张开。
唐婉凝,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好疼啊。
好黑啊。
那怪物怎么还没有出来?
它不在吗?
不,它在的。
它在我的身体了燃起了炉灶,它想要爆炒了我的肺。
我真的要死了。
这一次,我连三个月都没有了。
或许我的生命还剩下三个小时,而这三个小时,我要在这个阴暗无窗的衣帽间,和这个看不清长相的怪物度过。
这只怪物会将我蚕食殆尽的。
巨大的恐惧之下,我竟然睡过去了。
不,或许这也不是睡过去的,而是晕过去的。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缕亮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
天亮了。
我居然还活着!
我为什么还活着。
衣帽间没有窗户,我分不清现在的时间。
但这一缕光告诉我,现在应该是白天。
我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了,甚至无法站起来行走。
于是我狼狈地爬到门缝附近,举起双手想要捧起这束光。
我将这束光视若珍宝。
可双手是捧不起光的,没有人能抓住光。
我再怎么狼狈,也注定是徒劳无功。
不会有任何一束光属于我,这样明媚的光,哪怕只有一束,也最多只能在我身上短暂地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