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我越发地听不懂了。
我甚至觉得她现在完全搞错了方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萧淞毫无关系。
我试图让她意识到这点,可是她太执着了。
“陆岩,在你心里,我该不会还是那个小姑娘吧?”
“你记住了,这辈子,你逃不开我!”
我的头更疼了。
我不应该和她在这里争论这些的。
我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
“唐婉凝,听着。”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但是唯独一点,你不能动卢悦鑫。”
“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能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可唐婉凝根本不会记得,也不会去记。
但不管她怎么样,我都一定要保住卢悦鑫,不然我估计也离彻底疯掉不远了。
唐婉凝的笑容停下来了,她愣愣地看着我,像是在确定我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心。
“陆岩,你真的这么想?”
我没有回答,但是唐婉凝已经从我的表情中读出了我的意思。
她冷笑了一声,转过身牵起了萧淞的手。
“我不会动卢悦鑫的,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她便带着萧淞离开了。
我到底还是没能让萧淞出局。
看着两个人郎情妾意的样子,我扭头看向了苏长贵。
他是唐婉凝的助理,经常跟着唐婉凝出入各种私人宴会。
我想,在某些方面,他应该更有发言权。
“长贵,你觉得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苏长贵愣了一下,而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擦起了桌上的杯子。
我咳嗽了一声。
“不用擦了,这个杯子我今早刚擦过。”
苏长贵悻悻地放下杯子,又手足无措地拿起了另一边的小摆件开始擦。
我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没必要给他们想借口。”
况且,我现在只想离开唐婉凝。
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苏长贵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陆少,这事您别往心里去。”
“我一直在唐总身边做事的,我知道唐总有多喜欢你。这个萧淞是什么来头我不好说,但我觉得,如果因为他导致你们两个人出现了隔阂,真的很可惜。”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唐婉凝喜欢我的。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喜欢。
喜欢折磨我。
“所以,她才没签那份协议书,甚至还把我关了起来?”
那天的事情,我不会忘的。
我看着苏长贵的眼睛,发现他眼中的神色比以往更加复杂了。
我嗅到了一种格外沉重的味道。
“陆少,你要相信,唐总她很爱你。”
可我真的没看出来她爱我。
“你只是拿一份工资而已,没必要这样游说我。话说得再漂亮,唐婉凝也不会给你发奖金。”
话音刚落,苏长贵的表情就僵住了。
我知道,这是他的一处命脉。
我轻笑一声,转身回到了卧室,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唐婉凝还没有变态到在家里装监控,但我知道,只要我还在别墅,我的一举一动,只要唐婉凝想知道,就绝对不会漏掉一点。
我担心唐婉凝会对卢家动手,这段时间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倒也是顺从了唐婉凝的心意,我就乖乖呆在家里,哪里都没想去。
王善又给我开了新的药方,是一大堆药材煮出来的中药汤。
药汤很难喝,闻着又苦又涩。
但我还是喝了下去。
我这副身体还有用,我不能继续糟蹋下去。
这些天唐婉凝也没怎么回家,就算是回,也会很晚。
那个时候,我基本已经睡着了。
没有唐婉凝的折腾,我身上倒是养起来一些肉,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不少。
我问他们要了一台电脑来,闲着没事就敲几个故事,等着有机会了卖钱。
以往我做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很有冲劲,想着多卖出去点钱,就可以给璐璐治病了。
如今璐璐已经走了,我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钱。
不在乎卖多少钱之后,这故事便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在人生的最后,我要写一篇送给我自己的故事。
好在唐婉凝的吩咐只是让我不能走出别墅,没有阻止我用电脑。
所以在看到我对着电脑敲得畅快的时候,苏长贵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也是,比起一个死气沉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人来说,我现在的状态,反倒很让人省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消耗下去,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就要在这样的时光中度过了。
可是,我还没有彻底放松下来,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一个卢家的坏消息。
卢氏集团破产,董事长卢建业正被警方拘留。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直接倒下去。
还是苏长贵眼尖,冲过来扶住了我,这才没让我摔下去。
“陆少,您怎么也不小心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王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可现在需要看医生的人不是我啊。
我抓着苏长贵的手,眼里的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长贵,我到底要怎么办啊。”
“我已经想尽我的办法了,她也答应了不会对悦鑫下手,可现在,卢家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件事不可能和她没有关系的。”
“可悦鑫真的是无辜的啊,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的。”
“还有卢叔叔,叔叔他前不久还住院了,现在被警方拘留,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一瞬间觉得自己渺小得可怕。
我什么都做不到,也左右不了唐婉凝的计划。
哪怕是唐婉凝曾经答应过的事情,只要她想做了,随时都可以做。
我已经救不下卢家了,就像我当初把自己折腾成了一只鬼,也没有救下璐璐一样。
苏长贵沉默着,我知道他也没有办法。
我们两个,一个是落魄的少爷,一个是靠着疯子发薪水生活的打工人。
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当年死的人是我,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