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苏欣兰一下子软倒在床上。
她已经近乎虚脱了,如果闻歌继续纠缠不走,估计她会当场昏厥。
她此时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已经不堪重负。
闻歌让她一次又一次的登上峰峰的时候,她处于忘我状态,全身心的去体会做女人的快乐。
那种感觉真的棒、好喜欢,直到现在都还余味回甘,回味无穷。
刚才闻歌说明天就开证明去办结婚登记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如果能真的嫁给他那就太好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比他要大三、四岁,而且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扈建红的死以及家里一连串的变故,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
如果真的答应了闻歌,那不是爱,是害他。这是她绝对不愿意做的事。
虽然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但没有真正的成为一家人。只要闻歌没有成为她真正的丈夫,克夫就不成立。
苏欣兰竭力说服自己,同时暗暗祈求老天保佑闻歌,如果一定要惩罚,就惩罚她吧!
至于将来,还是离这家伙远远的好吧!绝对不可以再继续这样了。
……
就在苏欣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正发生着一场争吵。
“你是说扈建伟他们都赶不回来?”扈天才黑着脸向坐在对面的村主任扈天宝问道。
扈天宝别扭的移动了一下肥胖的身体,不敢与扈天才对视。
“伟娃也是没有办法,和人家包工头签了合同的,工程完不了就不准走人,走了就要扣钱,还要追究违约责任。”扈天宝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的观察着扈天才。
“就是啊!我家建国上一次写信回来也是这么说,建伟也没得办法。”旁边的扈天佑也眉头紧锁着帮着解释。他和扈天宝一样,也有三个儿子一起都出去了。
“哼哼”扈天才冷笑两声,问道:“没得办法?一句没得办法就算了?”
见扈天佑和扈天宝两个都沉着脸不说话。
接着说道:“收春茶的时候,他们就说忙不赢,回不来。行,三万斤茶叶我们在家的一百五十多号老弱妇孺起早贪黑的干,累倒下三个,总算是把茶叶收了,炒了,卖了。
可是这次不是三万斤,是一百五十亩土豆,保守也要收六十万斤,他们不回来,谁去收?烂在地里算逑了吗?”
“当初我就建议不要种这么多,土豆价格才一毛钱一斤,除了种子,化肥,人工,几乎没有盈余,劳民又伤财。”扈天宝心里也有怨气,不由自主的顶了一句。
扈天才毫不客气的怼道:“屁话!六十万斤就是六万块,加上我们的春茶卖了三万,加一些低等耕地里面的产的大豆花生等等,十万块差不多了。
我们扈家山一百零八户,三百六十一口,人均也有280元。
加上各家自己养的猪、鸡,羊等家禽,还有自留地里蔬菜等等,人均一百没有问题吧?这就是380元。
知道全国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多少吗?708元。而我们四娥县人均可支配收入才290元。
如果按照你说的做,不种土豆种黄连。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把黄连伺候好了,就说黄连的五年生长期就应该打消这个念头。
五年时间只出不进,我们扈家山人吃什么?啃老金坪的石头吗?“
“支书说得没错。我听说茂尔乡下面有两个村的人种了三年的黄连,今年已经枯死一半还多了,老百姓蹲着地里直骂老天不给饭吃呢。”扈天佑一旁附和道。
“我们扈家山又不缺水。”扈天宝嘟囔道,看情形还有点心服口不服。
“扈家山不缺水那是现在,以前不缺水吗?如果不是闻天驰两口子带领我们扈家山人辛辛苦苦的干了五年,开垦出高等耕地二百亩,从二娥山背后修引水渠过来,我们扈家山人今天能勉强吃饱饭吗?”扈天才每次讲起这段历史的时候几乎都会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支书说得是。现在茂尔乡有一半以上的村子,肚子都填不饱比我们前进乡都还要难。就是胡司令他们村里都还有一半的人家寅吃卯粮,入不敷出呢!”扈天佑继续附和着,他是村里的治保主任,支书的话那绝对就是过去皇帝的圣旨。
“那是肯定的。如果当初我们也跟着大家一起搞包产到户,结果只比胡司令他们更糟。”扈天才大手一挥,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
“城关镇搞包产到户,人家收入翻了差不多三倍,而且还出了十多个万元户,这又怎么说?”扈天佑十分不服气的反问道。
“所以要因地制宜嘛!这说明城关镇就适合搞包产到户,而我们扈家山就不适合搞。”
扈天才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你想想,如果我们那个时候也是盲目的把那一点点廋薄的地都分给各家各户,大家各家管各家,还能改造出二百亩高产地吗?”
旁边的扈天佑像是他的捧哏似的摇头道:“不能。”
“还能从二娥山引一条灌溉渠过来吗?”扈天才继续问。
“不能!”扈天佑继续捧哏。
“你们家现在是六口人,算上你四个半壮劳力,分给你的那点地够种吗?”扈天才继续逼问扈天宝。
“地不够种可以出去打工赚钱嘛!”扈天佑硬着头皮答道。
“打工赚钱!?建伟他们六十五个青壮年这一次出去都快两年了,到现在给村里交了多少钱?一分都没有。而该分给他们的口粮却一斤不少。还好意思说打工赚钱。”扈天才毫不客气的数落道。
说到这个,扈天宝也觉得自家娃儿理亏,便没有说话。
“唉~建伟这娃还是太嫩,不踏实。也是我一时糊涂,我真不该同意他带着大伙儿走那么远。本来还打算培养他入党,将来好接我们的班。唉~”扈天才一边摇头,一边长吁短叹,满脸的失望。
“伟娃说是建设方拖款,每月只发一点生活费。外面开支大,那点生活费都不够花的,所以去年过年都没能赶回来回来,就为了能省几个钱。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三角债,要钱的就像是孙子,而欠钱的到成老爷了。不过,伟娃说了,这钱早晚都是跑不掉。”
扈天宝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他不得不为扈建伟解释一番。
扈建伟是他的长子,高中毕业有文化,长的高大帅气,头脑又灵活,才二十七岁,泥瓦、木工样样精通,在村里年轻人中威信相当高。支书确实有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打算。
可惜建扈伟志不在此,整天琢磨着出去闯出一片天地。在他的鼓动下,村里的青壮年们找扈天才软磨硬泡。最后扈天才答应让扈建伟带队出去给村里挣福利。结果,一年半多了,不仅钱没交回来一分,就连出门时从村里财务借的两千块都没有还。
今天支书让扈天宝去给扈建伟打电话,让他带人回来帮村里收土豆。六十万斤土豆,如果那些青壮年不回来,只靠家里的老弱妇孺真的没有办法。
“说吧!怎么办?再有半个月就要收土豆了,建伟他们如果不回来,我们怎么办?”扈天才一想到地里的土豆就头大。
”没办法,只有再给建伟打电话,就算回来三十个年轻人也要好得多。”扈天佑见扈天宝半天没有说话,只好提出折中的办法。
扈天才看着扈天宝,等他表态。
扈天宝想了想,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星期天我带着他妈一起去乡邮局,再给他打个长途 。玛德,如果再说不回来,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完,走过去拍了拍扈天宝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兄弟,对年轻人不能一味的惯着,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的,别到时候惹出麻烦来,就后悔莫及了。”
扈天宝抬头望着扈天才深邃的眼睛,心想:他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