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身处缅北的炮灰团,真切地感受到了天壤之别。自反攻命令下达以来,他们几乎夜以继日地在战场上奔波,每一次冲锋都冲在最前线。
装备精良的虞师却躲在后方按兵不动。虞啸卿自己也意识到,这支部队已经快要变成“唐师”了,因为他根本无法指挥这支部队。除了他的心腹,其他人全都听从唐基的指挥。只要他一提出反对意见,军部就会立刻打来电话施加压力。
炮灰团的情绪已经达到了爆发的边缘。孟烦了愤怒地一脚踢飞头盔,喊道:“就让我们这些小兵去送死,嘿,你倒是抬头看看啊!你不是总爱听说书吗?水浒传听过没?我们现在就像是被耍得团团转的梁山贼寇!”
迷龙往边上一靠,俩手指头一捻,明摆着就是要钱:“我可得提前说清楚啊!早先那个虞啸卿可是拍胸脯保证的,打一仗胜了,士兵给十块,军官给五十。啥时候给兑现呐?不给钱我可不豁出命去干啊!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等着吃饭呢,不能光让他拿空话糊弄我。”
郝兽医也憋不住嘟囔咧:“额要说呀,药总得给咱分些吧?黑市上满得跟啥一样,到咱要用咧时候就没影咧。这说得过去嘛?”
克虏伯则只关心炮弹:“给我们补充点炮弹吧!我看余治他们那里练得正起劲呢,给我们用来打敌人总可以吧?”
龙文章并非没有想过办法,只是他费尽心思、赔尽笑脸,到头来也只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援。此刻,他的心里也乱得很。
“同志们,别气馁,我们还没到绝境。”政委游步云说道:
“我想,如果我们硬攻的话,伤亡一定会很大。正面的55联队虽然遭受过打击,但现在仍然有两千多人,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我们按照唐基的指令猛攻,我担心全团没几个活人能留下来。不如我们打击他们的后方,根据侦察兵的消息,他们也在挖掘地道、开辟林间小道。我们可以改变一下进攻方式。”
政委与龙文章一同找到了虞啸卿进行商议,所求的无非就是粮饷、弹药以及医药等补给物资。虞啸卿转过身去,心中清楚,为了这批武器弹药,他的部队已经捉襟见肘,连饷银都发不出来了。所谓的每月十二万法币饷银,如今连几碗面条都买不起。
连粮食供应都改成了自筹,那些炮灰团的士兵们只能用芭蕉叶、树心掺杂着杂粮来填饱肚子。虽然还有一笔特支费,但那却是用来招待外国观察员和上级巡查的。
虞啸卿面色凝重地说道:“大战即将来临,弹药我会想办法拨给你们,人手我也会给你们补充。立下战功,我自然会向上级汇报,为你们请饷、补给。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要再跟我提什么军饷了!要想办法打胜仗,自己去缴获!”
政委游步云心中明白,虞啸卿或许做不了这个主,或许唐基能想些办法。于是,他便到隔壁院子去找唐基商量。叩门之后,有人带他进去见了唐基。
唐基此时正与一位文人用餐,桌上简单地摆着一只肥鸡、一盘肘子、一碟酱牛肉、一条清蒸鱼以及几个时蔬。两人边喝黄酒边商议着事情。见游步云进来,唐基满脸堆笑:“哟,游副团长,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坐下一起吃一点?”
游步云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神不由自主地暗淡了几分,但他还是打起精神来说道:“唐将军,我是来申请一些粮饷的。我们已经几个月没有开饷了。就算没有饷银也行,只是这粮食……”
“粮食?对!再怎么说也不能苦了咱们的战士啊,特别是那些正在打仗的战士们。我知道了,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准时送过去。一定让战士们吃得饱饱的。你回去等消息吧。”唐基一脸慷慨激昂地说完,便吩咐人送客了。
两个人都悻悻的走出屋子,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游步云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考虑我的建议?现在还不明白?”
龙文章低着头:“我明白,可是我不想放弃。师座只是思虑过重,也许过了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