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神力从珠子里涌入沈嫣然的身体。
起初她只觉身体在一点一点被填满。
她有些胀痛,但随之而来的,却如岩浆在体内剧烈地翻滚流淌,仿佛连她的灵魂都一起灼烧了。
每一处经络都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线,在她体内不断地被炸开,愈合,又重新被点燃。
并且,下一秒永远比上一秒来得更强烈。
层层堆叠,如此循环往复,沈嫣然已经疼得完全倒在了冰层上。
她紧咬着嘴唇,全身都浸出了细细的薄汗,但只须臾,全都凝成了冰。
仿佛一尊小冰雕像。
沈嫣然每一秒都伴随着强烈的灼烧感和胀痛感。
一阵又一阵,似汹涌的岩浆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让她几乎难以保持清醒,疼得她几近晕厥。
“疼…好疼……”
随着闷哼一声,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一道带着血煞之气的红光却突然进入了她体内。
容寻一惊,刚想出手,却被一道虚影阻止了。
看着半空的那抹虚影,强大如容寻也忍不住瞬间红了眼眶:
“曦儿……”
安曦笑了笑,一向温柔淡然的她面对这人时也不禁染上了几分调皮:
“咱们的容寻大人终于有几分哥哥的模样了。”
容寻睫毛微颤,有些不自在,耳垂也浮现了一抹薄红,但还是舍不得将目光从这人的身上移开。
“她是你的妹妹,我自是要照顾好的。”
提起这个,安曦却苦笑一声:
“可我这个做姐姐的,却没能保护好她,还得靠她,护我。”
容寻也沉默了。
看着倒在冰层上的那个小人,安曦似在安慰容寻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我们要相信她,一切黑暗在她面前都会无处遁形。”
“因为,她便是黑暗本身。”
混沌之初,神与魔一同被诞生。
神掌管光明,而魔,则掌管黑暗,各掌管一方天地。
但神被世人所尊,魔却被世人所厌。
受各种欲望之心的影响,渐渐地,魔便生了异心,想一举除了神族,站上六界之首,唯其独尊。
但并不是每一个魔族之人都这般想。
相比于神族的团结,魔族则其心各异。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魔族惨败,如今只能安分守己地做魔。
可这样的局面,却突然出了变数。
沈嫣然,便是那个变数。
她与安曦一同诞生,具有神族之躯,却身怀魔族的黑暗之力,且极为强大。
神族不愿承认她是一个神,可也不愿将其还给魔族,增长其势力,打破如今的局面。
便悄悄将她用缚魔链封印在了神界的星辰地宫之中,想净化她身上的黑暗之力。
可谁知不仅净化不了,反而还让她越加强大了。
星辰地宫是神界唯一的一片黑暗。
而沈嫣然,便是从此处与安曦同一日诞生。
诞生那刻,安曦便与沈嫣然有了某种联系,她们可以通过意识交流,而此事,只有她们两人知晓。
神诞生便是人类的三岁模样,但安曦一日一日长大,沈嫣然却好像永远停在了三岁。
安曦心疼不已,并给她的妹妹取了一个名字,名为安瞳。
她希望,妹妹能通过她的眼睛看到这世界更多的色彩与景色。
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将妹妹从地宫里带出来!
妹妹很乖,安曦知道净化那些黑暗之力有多疼。
可妹妹在她面前,却从不吭声,总是软软地撒着娇缠着她讲讲今日又发生了何趣事。
而她实在无能,还没等她将妹妹从地宫里带出来,妹妹便以毁掉神躯为代价,冲破缚魔链与星辰宫的封印保全了她的神魂。
而妹妹自己,却坠落在了人界,记忆全无,回归本源。
“神之眼”此刻误将沈嫣然认成了安曦,所以想趁其最虚弱之时,除掉她。
安曦沦落为堕神,并不是因为经不过问心。
而是因为魔族那些人从中作梗,想将她从神女之位上拉下来,让神族损失一名大将,而魔族,多一名棋子。
如今旧招重施,可这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沈嫣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家中。
她推开大门,沈家所有人立即围了上来。
“然然又偷跑出去玩了,可是让爹爹娘亲还有你的哥哥们好生担忧。”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乖乖待在家中,知道了吗?”
然然瞬间有些羞愧,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何处。
爹爹将她抱到了起来,娘亲慈爱地亲了亲她的脸,沈嫣然娇羞地躲到了爹爹怀里,小腿忍不住晃了几下。
见她如此,沈母却更想逗她了,直把她乐得忍不住“咯咯”的笑着。
正值午时,沈父抱了一会便将她放了下来,回厨房给沈母打下手一起做饭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嫣然却有一丝恍惚,好像…有什么不对。
然而猛扑过来将她抱住的三哥哥沈银归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然然,和哥哥一起出去抓鱼吧,我昨夜可是放了好几个鱼篓呢,今天肯定能抓到好多好多的鱼!”
抓鱼?
可是…她不自觉地看向院中正在练剑的大哥哥。
沈景珏察觉到她的视线,对她挥了挥手,笑道:
“去吧,等饭做好了,哥哥叫你们回来。”
不容然然拒绝,沈银归自己拉着她往外跑去:“抓鱼去喽~”
发现她还没收回视线,沈银归自己将她的头掰了过来:
“别看了,大哥最喜练剑,他不会跟咱们一块去的。”
看着一直拉着自己往前走的沈银归,然然突然问道:
“那…二哥哥呢?”
她好像回来之后,就未曾见过他。
“二哥?”
沈银归有些担忧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呢喃道:“发烧了?也没有啊 。”
想了想,以为是这烈日把她热迷糊了,用手给她扇了扇风:
“然然,咱家没有二哥啊,你是不是热糊涂了?”
嗯?
然然抬头看了看高悬在上空的太阳,很是疑惑:
“是嘛,我记得,是有的吖。”
沈银归愣了一瞬,然后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瞧三哥这记性,二哥为了找一株珍稀的草药,在山上都待好几天了,我都快忘了他了。”
“说不准,等会咱们回去,他便到家了。”
“好诶,好久没见到二哥哥了。”
然然激动地拍了拍手,眼里却有一抹蓝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