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夜色渐深,宫灯昏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路上,拉长了赵婉兮的身影。她从太医院出来,却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径直转向了皇宫最深处那片阴森的宫殿群——冷宫。
她脑海中回荡着皇上的话语:“此事,朕会查清楚。”这句话看似承诺,却也暗含警告。赵婉兮明白,皇上既已插手,此事便轮不到她再插手。
可是,那神秘的香料,赵太医闪烁的眼神,以及那抹挥之不去的不安,都让她无法坐视不理。她心中隐隐觉得,这冷宫,或许藏着某种关联。
冷宫常年无人居住,荒草丛生,一片萧瑟之景。夜风吹过,树影婆娑,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更添几分阴森恐怖。赵婉兮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放轻脚步,踏入了这片禁地。
破败的宫墙上,青苔斑驳,隐约可见昔日的繁华。赵婉兮沿着冷清的宫道一路前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什么人?!”一声厉喝打破了冷宫的寂静。
赵婉兮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嬷嬷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警惕地打量着她。
“嬷嬷不必惊慌,我是……”
“老身不管你是谁!这冷宫可不是你能随意乱闯的!”老嬷嬷粗声打断了她的话,眼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婉兮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嬷嬷,我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事关重大,还请嬷嬷通融。”
老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怠慢,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你问吧,不过老身在这冷宫待了大半辈子,知道的也不多。”
“我想问问,最近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过冷宫?”赵婉兮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老嬷嬷的神情变化,“比如,与一些特殊的香料有关……”
老嬷嬷听到“香料”二字,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摇了摇头:“没有,这冷宫荒废多年,谁会来这里?更别提什么香料了。”
老嬷嬷的反应,更加深了赵婉兮的怀疑。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道:“嬷嬷可还记得,十多年前……”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喊:“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老嬷嬷闻声脸色大变,慌忙低下头去,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赵婉兮心中疑惑,却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皇上?”赵婉兮惊讶出声,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冷宫,果然是不能轻易踏足的地方。
胡君泽面色阴沉,几步走到她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皇后深夜到冷宫来,是想做什么?”
赵婉兮见他误会,连忙解释道:“臣妾只是来……”
“只是来做什么?朕不是说过,此事会查清楚,你无需插手!”胡君泽打断了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莫非,皇后是信不过朕?”
赵婉兮心中一凛,她明白,在君权至上的后宫,任何事情一旦沾染上“信任”二字,便会变得格外敏感。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臣妾担心……”赵婉兮试图解释,却被胡君泽再次打断。
“够了!朕不想听这些!皇后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擅闯冷宫,成何体统!”胡君泽怒气冲冲,语气不容置疑,“来人!送皇后回宫!”
赵婉兮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侍卫拦住,强行带离了冷宫。
一路上,赵婉兮心乱如麻。她不明白,为何皇上不肯相信她?难道,这冷宫之中,真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寝宫,赵婉兮一夜未眠。她反复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心中越发不安。
第二日,胡君泽没有来景仁宫。往日里,他总会在清晨时分来陪她用早膳,可今日,却连个消息都没有。赵婉兮心中明白,皇上这是真的生气了。
她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皇上对她的怀疑,让她感到无比委屈,可她更加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娘娘,您还是用些早膳吧。”贴身宫女碧珠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轻声劝慰道,“皇上那边,您也不必太过担心,或许只是政务繁忙,过几日便好了。”
赵婉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担忧。
一连几日,胡君泽都未曾踏入景仁宫一步。往日里热闹的宫殿,如今显得格外冷清。赵婉兮虽深居宫中,却也能感受到皇上对她的态度转变。
这日,胡君泽终于下朝后来看望赵婉兮,却并非是来叙旧情。他面色冷峻,一进门便直言道:“皇后,你那日擅闯冷宫,可知错?”
赵婉兮起身行礼,语气平静:“臣妾只是担心皇上,并无意冒犯。”
“担心朕?”胡君泽冷笑一声,“你若真担心朕,便不该插手此事,更不该自作主张!”
“皇上,”赵婉兮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倔强,“臣妾只是想弄清楚真相,那份礼物太过蹊跷,臣妾担心……”
“够了!”胡君泽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朕说过,此事你不必再管!你若再敢擅自行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别怪朕不念夫妻情分!”
说罢,胡君泽拂袖而去,留下房间里一片冰冷的寂静。赵婉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委屈、不解、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却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皇上对她的怀疑,如同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让她感到无比的无力和绝望。难道,在皇上的心中,她只是一个无理取闹,不识大体的妇人吗?
尽管心灰意冷,但赵婉兮并没有放弃。那份神秘的礼物,以及皇上对冷宫的讳莫如深,都让她感到不安。她隐隐觉得,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与她,甚至与整个后宫息息相关的秘密。
“碧珠,”赵婉兮唤来贴身宫女,压低声音问道,“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让你打听的事情?”
“娘娘是指……”碧珠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钦天监?”
赵婉兮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去准备一下,今夜,我要去一趟钦天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