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皇宫被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偶尔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赵婉兮身着一袭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潜入了钦天监。
钦天监位于皇宫的西北角,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更显得冷清寂静。院落中,高大的观星台在夜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混合着陈旧的书籍和星盘的味道,让赵婉兮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径直走向正殿。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烛光。赵婉兮轻轻推开门,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疾书,正是钦天监的官员张钦天。
“张大人深夜还在忙碌,真是辛苦了。”赵婉兮缓步走入殿内,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张钦天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赵婉兮,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随即故作镇定地起身行礼:“娘娘怎么深夜到此?臣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张大人不必多礼,”赵婉兮淡淡一笑,语气却变得尖锐起来,“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事要问大人。”
张钦天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道:“不知娘娘有何事要问?”
“前些日子,皇上命大人查探天象,大人可还记得?”赵婉兮的目光紧紧盯着张钦天,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臣自然记得。”张钦天强作镇定地回答,“不知娘娘指的是哪件事?”
“就是那日,大人说……”赵婉兮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张钦天的反应,“说天象不祥,恐有灾祸降临之事。”
听到这话,张钦天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否认道:“娘娘说笑了,臣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臣所观天象,一切正常,并无任何不祥之兆!”
“哦?是吗?”赵婉兮冷笑一声,“可本宫听说,大人那日明明说过,是有人……”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话音未落,却见张钦天猛地拍案而起,指着赵婉兮怒斥道:“大胆!娘娘竟敢污蔑臣下!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欺君罔上之事!还请娘娘慎言!”
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反而让赵婉兮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桌上,“张大人,这东西,你可认得?”
张钦天看着那块玉佩,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妻子最珍爱的物品,怎么会出现在赵婉兮手中?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拿,却被赵婉兮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这块玉佩,是本宫从一个神秘人手中得到的,”赵婉兮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目光锐利地盯着张钦天,“他说,张大人近日家中似乎有些困难,需要一些银两周转。而他,正好可以帮大人解决这个难题,只是……”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观察着张钦天的反应。
张钦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作镇定,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派胡言!娘娘休要血口喷人!臣从未收受过任何人的贿赂!”
“是吗?那张大人可还记得,那日大人说天象有异后,第二天,就有一箱金银珠宝送到了府上?”赵婉兮步步紧逼,语气冰冷,“张大人,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
“你……你……”张钦天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自己已经陷入了赵婉兮的圈套,但他不能说,一旦说出背后之人,他和他的家人就都完了。
“来人!”张钦天心一横,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便冲了进来,将赵婉兮团团围住。
“娘娘,得罪了!”张钦天恶狠狠地瞪着赵婉兮,“来人,送娘娘回宫!”
“我看谁敢!”赵婉兮冷喝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本宫今日来此,是奉皇上之命调查此事,谁敢阻拦,就是抗旨不遵,杀无赦!”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他们虽然是张钦天的手下,但也知道赵婉兮的身份尊贵,不敢轻易得罪。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张钦天见众人犹豫不决,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看谁敢动娘娘一根汗毛!”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赵婉兮此刻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来人身上。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拿到张钦天办公桌上的一个小物件。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香炉,刚才张钦天慌乱之中,不小心碰到了它,炉盖微微倾斜,露出里面一抹熟悉的红色。那颜色,与她从神秘人手中得到的玉佩上系着的红绳,一模一样……
趁着众人被门口的动静吸引,赵婉兮闪电般出手,朝着那香炉抓去。
“拦住她!”张钦天见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赵婉兮的手腕……
殿外传来脚步声,夹杂着甲胄碰撞的金属声响,显然来者身份不凡。侍卫们被这声音震慑,动作皆是一滞,踟蹰着不敢再上前。
张钦天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快拦住她!别让她碰到那香炉!”
赵婉兮的手指已经触到那温润的瓷器,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中一喜,更加用力地想要将它握在手中。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赵婉兮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指尖发麻,几乎要将那香炉脱手而出。
“放肆!”来人怒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赵婉兮被迫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来人身着玄色龙袍,头戴金冠,面容俊朗,不怒自威,正是当今圣上——胡君泽。
“皇上……”张钦天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地。
胡君泽并未看他,目光紧紧锁住赵婉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没事吧?”
赵婉兮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摇摇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香炉:“臣妾没事,只是……”
她顿了顿,指着那香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臣妾只是觉得,这香炉有些奇怪,似乎与臣妾从神秘人手中得到的玉佩有些关联。”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那块玉佩,与香炉并排放在桌上。
胡君泽的目光在玉佩和香炉之间来回移动,眉头微蹙。
“这香炉……”他伸手想要触碰,却被赵婉兮拦住。
“皇上,”赵婉兮摇摇头,“这香炉,还是让臣妾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缓缓伸手,握住了那香炉。
张钦天见状,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赵婉兮用力一扭,只听“咔哒”一声,香炉的底座竟是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赵婉兮心头一跳,连忙将纸条取出,缓缓展开。
纸条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字迹,笔触陌生,却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字迹……”赵婉兮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这是……”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喊叫:
“娘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