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创造着自己的历史，却不能随心所欲的创造，只能在过去的传统和既定的条件下去创造，却又不知为何会陷入这个圆圈。
“渴了，”方一有趣的瞅着涵月，“要不支援点？”
涵月咬牙切齿的拿着瓶还没喝的水递过去，绝对故意的，但一想到那诱惑着自己的鱼饵，瞬间偃旗息鼓，只剩下期待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这是瓶水的？”方一笑着说，丝毫不顾及其他几个姑娘看傻子似的眼神。
“我认识到的，”涵月毫不犹豫的答道，“源于我的认知。”
“那如果里面的水被换掉了呢，比如换成了酒。”方一打开尝了口，故意舔了舔嘴唇，调戏的说道：“嗯，挺好喝，你不会喝过吧。”
“漂亮小哥哥耍流氓都这么好看的吗。”苏趣一旁低声调笑着好友，引得一旁的几个小伙子一阵怒火中烧。
方一有趣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又在嘀嘀咕咕的想什么，喃喃自语道：“一切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应该快摸到了……”
涵月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的说：“或许我尝尝就知道了？也不行，万一是毒呢。”嘟囔着眼前一亮，“不管换成什么，我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辨别出来，都是源于认知。”
方一倒是觉得这反应挺快，“那你现在觉得知识大概是什么？”
“这么说的话，是我们对世界认知的总和，这是没问题的？”说罢疑问的盯着方一，倒是几个姐妹不知道怎么插嘴了，也清楚这不是她们插的了嘴的话题。
“没问题，但，”方一点点头，“你没发现这只是一种表现吗？就像我们说植物，那这四周的绿植都是其表现。”说着指着旁边的绿植。
涵月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你是说知识是另一种更基础的……概念，不对，无法形容的东西的一种表现？”
“嗯。”方一说，“准确的说，应该不能说无法形容。”
“物自体，先验？”涵月脱口而出。
方一皱了皱眉头，第一次听说，什么概念？疑惑的问道：“嗯？不好意思，第一次听说，大概说说？先谢过。”
涵月疑惑的问道：“嗯？你不是学哲学的？”
“啊，捡破烂的。”
“那你怎么想这么……奇了怪了，你懂的多，”涵月一脸嫌弃的说道：“不想说算了，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认为人的认知是有限制的，物自体与先验就是人不可认知的部分……”
“唔，这词翻译的挺好，明白了，”方一毫不客气的打断涵月，“不过这话说的也有问题，物自体与先验，并非不可认知，也并非认知有限制。”
“你先想象一下，”方一挠挠头，想了想如何去解释，“人们认知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是不是全靠自己的经验和自己能想象到的联系？”
方一见涵月点点头，继续道：“那就是说经验是知识的前提，只是在收集信息，收集能感知或分析的信息，然后对这些信息进行抽象总结，形成知识。”
“那不还是对认知的总结吗？”涵月疑惑的看着方一。
方一笑了，果然，无论什么生命，在认知上，总是对藏在身边的重要线索视而不见，“那收集的信息是什么？是不是知识的来源？也是知识的本质所在？”
涵月听闻一怔，陷入沉思，不一会儿，“原来如此，知识本质上就是事物内在或外在的关联，我们无论认知多少，都只不过是其中一小块，那……关联却可以因生命的不同认知产生无穷无尽的关联……所以，学海无涯，学科无限？”说着惊喜的看着方一。
方一点点头又摇摇头，“前面勉强摸到边边了，后面错了。”
“为何？”
“关联一直都会有，永远都会不停的关联下去并产生新的关联，无关人类，否则这宇宙万物哪来的……”方一望着星空笑着说，“所以人类的知识，其实很片面，也很渺小，现在仍只是挖了几块儿土，学会了点火做饭。”
笑着看着几个有点发懵的小姑娘，方一对着唯一能听懂的涵月耐心的说道：“人类与之影响产生的关联也好，那恰恰说明，人类的知识是片面的，是基于自身认知的，这大概就是康德提出物自体与先验、认为认知有限制的原因。”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涵月，你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涵月好奇的说，细细打量着方一。
“这路上的一只蚂蚁，或者聪明的乌鸦，或者小猫小狗，还有你我，包括周围这些人，这么多生命，都可以产生认知，不然活不了，成不了生命，无非是认知高低不同，”说着指了指天上的星星和旁边的植物，“无论是对星星，还是对一片树叶，你我的认知为什么和猫狗乌鸦、乃至蚂蚁不一样？原因在哪里？不要光想着生理性差异、脑容量差异，更重要的差异是什么？”
涵月懵圈的看着方一，此刻的她极度怀疑自己的智商，但当她看到几个姐妹一个比一个懵，而凑热闹的几个小伙子干脆的离远点，又觉得自己智商在线了，干脆的答道：“不知道。”
方一理所当然的点头道：“那你看，人、蚂蚁、乌鸦、猫、狗，在原始环境下，为了生存延续，是不是只有人可以更大范围的与世界万物产生关联？”
涵月点点头。
“所以我认为在认知上，是有不同层级的，显然，人在更高的层级，至于为什么，”方一说着喝了口水，“结构复杂度根本就无关紧要，衣笠草基因组数量是人类的50倍。和先天条件有关，但也不是主因，至少，猩猩的认知也不差人类多少，尤其是政治与战争上。”
“核心就在语言。”方一盯着涵月重重的说道。
“语言？！”涵月吃惊的说道，“不对吧？”
“你说的对，也不对，”方一笑着说，“语言是Ta的一种表现方式，我们学到的任何知识都是，你猜Ta是什么？”
涵月毫不犹豫的说道：“宇宙是可理解的，爱因斯坦说过这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可以，不笨，”方一赞叹的点点头，“准确的说，是表达宇宙的可理解性的方式，越能表达的充分，其认知的就越高，对宇宙的认知越快速，越容易认知本质，越容易跨越认知的限制，所以说康德结论的认知有限是错的，可以无限制的认知，但需要达到条件，最重要的是认知的限制在哪里。”
说完喝水的方一又补了句，“这也是实现智慧的关键。”
涵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佩服的说道：“原来如此，任何生命都存在交流方式，但是这诸多方式太过低效，不足以充分表达宇宙的可理解性带来的各种关联。”说着毫不掩饰的两眼冒星的盯着方一。
“所以知识的本质，”方一顿了顿，瞅着涵月笑道，“你不是已经理解了么。”
“知识本质就是宇宙的可理解性带来的各种关联。”涵月兴奋的说道。
“但宇宙的可理解性又是什么？本质又是什么？”涵月好奇的问道。
“你可真贪心啊，”方一乐呵呵的说，“那可是宇宙万物的本质，你就想这么堂而皇之、简单的从我手中骗过去吗。况且，有层纸我还没戳透……”
“只要你给我讲，怎么着都行。”东方涵月洋溢着渴求的笑容说，“加我好友，我要请教你，任何时候。”
苏趣在一旁思索良久，“原来如此。”见涵月如此做派，毫不客气的拉着几个姐妹说道：“也加我们几个嘛，有空指点指点我们呀，漂亮哥哥。”说着的冲着张锦帆李雨晨眨巴眨巴提醒着，毫不顾虑方一的目光，小手挥舞着拉着好朋友，“涵月是傻子么。”
方一无语的看着几个姑娘，“你看人家那边几个小伙子蹲你们半天了，你们不去普渡众生么。”
“切，我们还等着被渡呢。”涵月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世界啊，你不比我们还懂吗，无力啊，无奈啊，不然你会思考这么深，马上彻底解决哲学了。”
想到这，涵月兴奋的跳着脚说道：“方一，老实说，你是不是打算干票大的？我帮你，咋样？拉我一把！不拖后腿，我是我们系最强的！北大哲学系。”说着迫切的瞅着方一，心里琢磨着这怎么也得拿到一手消息，姑奶奶我要留名青史，哈哈哈哈哈。
方一不屑又狐疑的说道：“就你？最强的？”撇撇嘴，“就这？还不如我一个捡破烂的。”
涵月像个橡皮糖似的，“比起你来是笨了点，可也没那么笨是吧，起码比他们强吧。”说着毫不客气的指着远处的人们，霸气十足。涵月的心思很单纯，姑奶奶我一定要把唯一的答案搞到手，那可是历史，想想都乐疯了，心道就这已知的，毕业论文都能震惊导师和学术界了。
“你不信？”涵月信心十足的说道，“那你看，刚才说的那些，可以导出一个结果，迄今为止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当然你肯定知道啦。”
“由语言文字带来的思维方式决定了认知的上限，也就是决定了能否跨越认知限制，这说明西方的还原论思维下，永远都不可能实现跨越认知限制，除非基于整体论思维去实现，那么中文有先天优势。您说对不对？”
方一有趣的打量着东方涵月，这是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姑娘，点点头道：“这个推论很容易，不能说明什么。”
“也说明还原论思维下，人类永远发现不了宇宙的本质，我猜，”涵月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肯定想的很多东西，核心就是这个宇宙的本质，世界万物的根源，不然得不出知识本质这种整体论的输出结果，这应该只是你说出来的九牛一毛。”说着兴奋的眼冒精光，像要生吞了方一似的，“你说的谢谢我的提醒，可我只说了胆小鬼，做了能奈我何，那你十有八九当时想的是有关情感、社会、意志或者意识之类的本质性问题，都是现在解决不了的。”
点点头，方一道：“还算可以，不差。”说着赞赏的看着涵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罢拍拍屁股就要走。
“师父，不要走！”涵月一把抱住方一胳膊，祈求的眼神看着，“我真的想知道。”
“是啊，不然涵月她也不会在初中时就立志只上北大哲学系了。”苏趣真诚的对方一说，“别的系不是更有钱途，更赚钱。”
“我还有层纸没捅烂，捅烂了就给你说，”方一瞅了瞅苏趣，看着涵月打趣道，“准备好吃的，为师爱吃……唔，这世上一切美味。”
“嗯？为什么呀师父？”涵月好奇的问道。
“几十万年百万年的发展，终于品出来的食物，你不都尝尝？浪费祖先的努力啊。”方一乐道，“不过得全熟的啊，我可不想重过茹毛饮血。”
“好嘞，要不现在咱就去吧，好师父，漂亮师父。”张锦帆李雨晨仿佛不认识的看着涵月。
能白嫖？方一眼睛一亮，犹豫了，这白吃白喝的，不去是不是有点浪费？
“哎呀走吧，我们几个姑娘家的都不怕，师父您怕啥呀，您这般手可摘星辰之人，怕个甚。”涵月一看有戏，拖着就走。
“哎哎哎，别推呀，我牌子掉了。”
“师父，咱不要了，就一张纸板，您要多少，徒儿给您做多少。”
“哎，师父，那牌子您写的呗？要不您给咱几个也总结下？”
“对对对，我们也欣赏下高人风采，我叫李雨晨。”
方一意味深长的瞅着涵月，好嘛，下套，古有七步成诗，今儿个这要现杀现埋打压一个回合啊。
“季夏涵未央，明月映东方。
光阴趣华夏，诗韵醉姑苏。
锦帆破雾霭，清风拂墨张。
雨晨泽新绿，琴书忆桃李。
青衿志高远，意气欺少师。”说罢笑嘻嘻的瞅着四个姑娘。
“谁欺负师父您了，我去揍他。”涵月笑嘻嘻的，“师父您好厉害呀，居然还暗合我们专业呀。”
“哇，方一哥哥怎么做到的。”张锦帆好奇的问。
苏趣打趣道：“方一呀，还有你不会的嘛。”
“好神奇。”李雨晨奇异的看着方一。
“教教我们嘛。”
涵月若有所思的看着方一，“师父啊，是不是？文字的本质？带来的结果？”
“哟，挺聪明的小家伙，”方一乐道，“你不也知道么，文字语言本一体，那你知道本质了，知道怎么为己所用么？就不告诉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