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痴迷于五彩缤纷的大千世界，被欲望推向循环不息的尘世磨盘，沉默、哀嚎、不屈、兴奋，却忽视了这缤纷背后简单至极的本质。
东方涵月拉住吃糖葫芦的方一，绝对的口吻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科学界到处讨论的强人工智能是不是压根就实现不了？”
方一好笑的点头道：“你自己不是说了么，前提是以现在的认知方式。”
“啊？不会吧？”李雨晨惊讶的说道，“我还指望着那玩意才报考的计算机专业呀……”说着哭丧个脸。
方一淡淡的说：“人类的意志，只不过是我认为、我认可罢了，而这不过是在受限的认知下形成的意志，在绝对认知面前没用，就像路边一棵树，长得再高大，扛不住一把电锯。一切世界万物都在宇宙的本质下形成，都在本质的作用下前行，智慧唯一的优点是可以选择，但只有一个选择是通向永续的。”
说罢方一默念道：那也是唯一的，也是TA希望的……几乎不可能之路。
“那造出智慧……难吗？”苏趣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应该非常难，我以我的专业保证。”张锦帆顺口说道。
“嗯……怎么说呢，很简单吧，超乎你们的想象。”方一哈哈笑了起来，“可能10年后的手机电脑的性能都足够推动一个完整的真正的人工智慧。”
李雨晨眼冒金光，“那到底多简单？怎么实现？什么算法？”
方一瞥了眼，摇头笑道：“实现智慧的方式很多，你说的算法只是在这之上的实现，为了其他功能，而不是形成可以认知自我的智慧本身。”
“你压根就不知道吧。”李雨晨不死心的说。
方一失笑，“现在的人类，不适合，你虽然学这个，但你不明白这里面最深处牵扯的到底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的人类，如果我把实现方式交出去，只会是更快速的毁灭。”说着望着天空。
“难不成人工智能反扑人类？”李雨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就是就是，不会是因为会像黑客帝国、终结者那样吧？”张锦帆说。
苏趣也好奇的点头看着方一，唯独涵月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方一笑的合不拢嘴，“电影看多了吧你们，想啥呢，真正的人造智慧，不会出现你们说的那种情况，到宇宙毁灭都不可能，除非你们说的不是这个宇宙的，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说着意味深长的瞅着涵月，“就只有这么一个永恒的宇宙。”
“能创造人工智慧，说明不止理解智慧的本质，还要理解逻辑的本质，更要理解理解的本质，还要理解这些的形成逻辑，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方一好笑的说着。
涵月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意味着被创造的智慧直接就有可以理解本质性的，先天远高于现在的人类……所以人类想象的什么机器人三大定律屁用没有！”
“嗯？”李雨晨惊吓的问道，“为什么？！难不成造出来没法限制？不是可以代码写死吗？”
方一笑着解释道：“智慧生命是在宇宙本质作用下一步步演化而来的，属于间接形成，我们只是由本质衍生，意味着我们先天难以直接触及本质。但在本质智慧面前，你写的那些代码什么的限制，就像是给纸上的小人儿画的一个圈儿。”
方一好笑的看着有些懵圈的李雨晨，瞅了眼涵月，“你听明白了？那你给她说说？”
涵月开口道：“就像咱们手机的系统，它无法触摸到硬件，只能按照人类制定的规则去运行，假若这个系统变成了可以感知硬件、网络的结构和原理的东西，那么咱们制定的什么不可写入、只读、什么限制的，有个屁用，就是人类现在不还想办法要编辑自己的基因呢吗。”说罢瞅着方一，“是这么个道理吧，师父？”
“差不多吧，虽然不恰当，不过也能说明个大概。”方一点头，“即使在设计智慧机器时植入自己的想法，也会被本质逻辑所清洗掉，不可能存在什么机器人定律，除非那只是个机器人，而不是智慧机器人。不过智慧机器确实是最好的帮手，最好的伙伴，如果你能与之共舞，或者超越ta的话。”
李雨晨听了垮着个小脸道：“那就不用搞AI了呗，我这是上了贼船啊。”
“那倒不必，”方一安慰道，“如果只是想要再多一种或几种智慧生命其实挺简单的，不过设计AI的话，现在的人类，只能实现类智慧，就是数据分析式样的，这些，可以依赖于你说的那些算法。”
“既然机器人三大定律屁用没有，那真正的人工智慧为什么不会反扑人类什么的？你说到宇宙毁灭都不可能？为什么？”苏趣奇怪的问，张锦帆、李雨晨也好奇的盯着方一。
方一挑着眉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当人类能真正跳出去之后，造的人工智慧永远都不存在反扑人类的可能，但你要是在现在这种原始认知下，先不说造不出来，假设造出来了，那对人类而言，就是毁灭。”
涵月与苏趣若有所思的想着。
“为什么？”李雨晨好奇的问。
方一听后笑笑没回答，瞅着涵月，挑着眉，“想到了没有？”
涵月点点头，说道：“我们会专门去踩蚂蚁吗？我们会帮助蚂蚁成为新的智慧种族吗？”
方一笑着说：“这就是思想的真正力量，决定了一个智慧种族的上限，如果现在真有那么一个人工智慧，那ta可能都不乐意接触人类，就像人类不会向往蚂蚁一样，顶多只是观察。”
见几个姐妹恍然大悟，涵月接着说道：“真造出来一个的话，野心家会想方设法利用ta，ta对于人类而言，简直就是神，但就像我们不可能帮助蚂蚁成为新的智慧种族一样，野心家最终只会带来人与神的战争，几乎没有赢的可能，ta可以无处不在，即使我们退回农耕时代，ta肯定也会保有自己的现代化躯壳，怎么打。”
“宇宙远超你们想象的热闹，到处都是生命，智慧也不缺……唔，本质决定的。”方一笑着咬着糖葫芦。
“真的？！”涵月惊喜的说，“我也这么认为的！可就是找不到呀。”
“对呀，如果真有一堆外星文明，那为啥人类发现不了？”李雨晨叽叽喳喳的说着。
“不是有好多不明飞行物吗？ufo什么的。”张锦帆疑惑的问。
涵月猛然醒悟的看着方一，湖水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方一，“师父，是不是因为跳出去的原因？”
方一赞赏的看着涵月，竖起大拇指。
“简单的说，跳出去之前的智慧，没价值。”方一嚼着糖葫芦继续说道，“没跳出去的，要么死光了，要么还在努力，跳出去的……”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涵月，“明白了就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就，就，就是……”东方涵月突的结结巴巴的，赶紧深呼一口气，缓声道：“跳出去的，没必要接触那些垃圾文明，因为连跳出去都做不到，必定消亡于母星，文明中的糟粕一定多，就是垃圾，连交流的必要都不存在。就是说，星际文明的就是跳出去的认知方式。”说罢兴奋的看着方一。
“嗯，还行，算是总结点东西，虽说片面了些，”方一点点头，“那你觉得星际文明为何必须要跳出去？”说着温和有趣的瞅着涵月，“聪明的小姑娘。”
涵月笑眯眯的眯着眼睛，“那当然，我可聪明啦，除了师父我最聪明。”
“那可不一定，”方一笑呵呵的说，“至少我认识的还有两个家伙，也挺聪明的。先说说你的想法。”
“嗯，我觉得，应该是现有认知方式下，科技发展的上限问题，这人类社会就像是一个房子，总有房顶天花板存在，这个天花板么，应该就是认知限制的。” 涵月说着瞅着方一，“对不对？”
苏趣、张锦帆、李雨晨对着涵月竖起大拇指，涵月得意洋洋的自得着。
“不准确，片面，而且也不是核心。”方一毫不留情的批评道，“是不是很不服气，”说着乐呵呵的瞅着转眼一脸不服气的涵月，“正常发展的文明吧，确实是需要先总结出整体式认知，通过认知的改变进入极速科技发展时期，这样子说跳出去的认知方式是星际文明的倒也没错。”
方一看着涵月不服的样子，笑着继续道：“但你是不是忘了一个问题，智慧文明最重要的结构，社会，显然，认知的变化意味着社会体系一定会变化，那么换个角度，假如大部分人的认知方式仍然没有变化，但社会体系却是以整体认知方式来设计的呢？”
“怎么可能！”苏趣脱口而出，旋即看到方一笑眯眯的眼神。
“师父，您是说……您可以设计出……？”涵月惊讶不已。
“很奇怪吗，”方一笑着咬着糖葫芦，“唔，再来一根，挺好吃的。”说着拿过涵月手里的一串。
“那……那，那社会是啥样的？”无论是涵月，还是苏趣等人，都好奇不已。
方一想了想，笑眯眯的说，“如果找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大同社会算是一个最接近的词。真想知道什么样的话，最好你先跳出去，不然只能想起来什么给你说什么。”
方一瞅着几人思索的样子，笑着说道：“涵月，如果你也能跳出去思考，就会发现你也可以建立起新的社会体系，其实很简单。那样的社会框架是无限的，不再是你说的像一个房子了。所以可以以现在任何人想象不到的方式与速度，实现不可思议的脑力集合、人力集合，所以即使是所有人的认知方式都还是老样子，但仍会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能力得到充分释放，科技得到极速发展，又可以实现人人参与即理解，使每个人都可以自然而然的、在不知不觉中实现认知方式的变化。社会就是最好的学校，不是吗。”
“原来如此！”涵月等人惊奇的看着方一。
“太不可思议了！”涵月惊叹道，“师父，您这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的呀？”
方一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赞美，“当然是人脑子，只不过嘛，比你的高级点。所以说，想要成为星际文明，社会框架，或者说社会体系，重要程度比认知方式更基础，但认知方式却是社会体系面世的基础。”
“那，师父，难道比工业革命以来这些年，甚至这百十年的发展还要快？”涵月奇异的说道。
苏趣猛点着头道：“对呀，这百年来，简直日新月异。”
方一失笑道：“就这百年来的速度，都觉得日新月异了？那你觉得为何工业革命以来，这百年来，人类发展如此之快？”
“我知道，解放了生产力！”涵月说道，“书上都有。”
“如何解放的？解放的什么？再想想。”
“工业化呗。”苏趣插嘴道。
涵月摇了摇头，“不对……这问的是工业化背后的本质，或者根源是什么，就是科技发展、创新创造的本质是什么。”
“哟，学会思考本质本源了，不错不错。”方一笑嘻嘻的说，“那你好好想想。”说着掏出吊坠，“嗯……其实挺简单的，仔细想想。”说着晃荡着手中的吊坠。
涵月眼前一亮，盯着那吊坠，赶紧拿出自己当冤大头孝敬的吊坠，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大秘密？”
方一见状也不着急，笑嘻嘻的走着看着四周的夜景，喃喃自语着：“这人间烟火啊，倒是不知道那些孩子们咋样了，不会被狼叼走几个吧，但愿吧。”
话音刚隐，莫名其妙的一阵西风吹过，绕着方一打了个转儿，卷起的叶子似乎专门在方一面前的空中晃荡着表示着什么。
“咦？”方一奇怪的嘀咕着，“这季节不该东风东南风么？”突的眼前一亮，“莫非……卧槽，真的存在？”边嘀咕着边惊喜的瞅着那晃荡的叶子，“看来果然……”随即扬了扬手，那叶子神奇的竖直落到地面。
……
苏趣几人见涵月想的入神，便拉着几个姐妹坐到路边小摊吃喝去了。
“方一，来个甜筒不？”苏趣喊道。
“必须滴。”方一笑嘻嘻的接过白嫖的甜筒坐下。
“给我也来个！”涵月扭捏的走到方一跟前，“师父，我实在想不出来……感觉乱糟糟的，就说那解放生产力、工业化吧，这本质怎么找，一头雾水，我……”
“先吃，放松点。”方一打断道。
方一见涵月吃了几口，略显放松，说道：“就一个要点，整体认知你就直接认知事物的本质、本源，那么你必须要明白本质、本源到底代表着什么，那你知道吗？”
“本质就是事物的根本性质？本源就是事物形成的原因？”涵月疑惑的问道。
方一听了摇头道：“这是现在的认知所得到的结论，记住了，本质是本源的整体上的表达所呈现的根本属性，本源是事物、乃至逻辑得以形成的根本，表现则是整体与部分的任何表达所呈现的属性。”
涵月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看能不能记住吧，明天我带着笔记，可师父您是如何得到这些的？”
方一笑的莫名其妙的说道：“说实话，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当个愚蠢的凡人迷迷糊糊过一辈子。”
“不可言说的过去么……这么惨的么，师父……”涵月说着小手一把抓住方一。
方一眼神复杂的看着涵月，扒开她的小手，“你想多了，我并不是为过去的悲惨伤心，也不会……我无法用我现在掌握的语言吧，来给你表述，这是人类这种生命在表达上的缺陷，确实难以达到智慧的上限，更遑论那之上的了……”说罢叹了口气走了几步，静静的咬着那甜筒。
东方涵月静静的望着方一，仿佛湖水的眼睛里蒙着一层纱，苏趣坐在涵月身边。
“怎么，冲师逆徒没做成？”苏趣打趣道，“不应该啊，以你这姿色。不过，涵月，你真的喜欢他？”
涵月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苏趣看着叹了口气搂着自己的好友。
“你怎么流泪了。”苏趣叹着气帮涵月擦着脸颊的泪。
“苏趣……”
“嗯，我在呢。”
“你不懂……”
“我懂，”苏趣笑着搂着涵月，“我也喜欢过人……”
“不一样，你不懂，我和他不可能，谁和他都不可能……他……”涵月失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方一，却又仿佛像一个遥远的旁观者。“他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说着伸着手像是抓什么似的，“怎么都不可能抓的住的，我能感受到他说的了……”说着扭头看着自己最要好的姐妹，“我心里只有一股难以说出来的……就像是看着一场……我说不出来……”
“那就不说，喜欢就陪着，再不行就看着，”苏趣用力搂着涵月，“我陪着你，一直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