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有蝼蚁的快乐，虽然快乐的那么短暂，但蝼蚁不应忘记那一个个试图为之遮风挡雨的身影，更不应忘记那试图拯救它们的存在。
次日一大早，庄浩独自离去处理商量好的事情，提前布下一些他说的无形中决定未来的“背景”，路上每每想起方一提起这些时那猥琐的表情，庄浩忍不住嘴角微翘，这些莫名其妙的“背景”却是会影响到每个人，或许作为羊群的每个人都只能茫然的看着无迹可寻的必然一步步走来。
庄浩叹着气，不知是为人类的未来感到失望，还是为方一一声叹息，在他眼里，人类的未来早已被消耗完，只是不知死活的蝼蚁罢了。
“这也太奢侈了，”方一吃着庄晓梦硬塞到嘴里的鱼子酱薄饼嘟囔着，“一个早餐罢了。”
庄晓梦笑嘻嘻的继续给布林饼刷着Beluga琥珀鱼子酱。
涵月一旁翻着白眼，“没良心的死木头……”说着咬着乌克兰松饼，拿着倒好的血橙汁端了过去。
“你们哎，”方一无语的摇头，“我好了。”说着拿个松饼朝门外走去。
“方哥，”叶从真笑嘻嘻的，“怎么吃这么点儿，一会儿不得去武大见陈教授吗？”
“吃太饱了大脑不灵活，”方一瞥着叶从真说道，“蛋类倒是可以多吃点。”
“我去，真的假的？不让吃饱的吗？”叶从真惊讶的说，“那我也不吃了，差不多快饱了。”
“你不是学医的？”涵月狐疑的看着叶从真，“假文凭？”说着继续扒拉着食物。
“那你帮我办几个HMS假文凭吧。”叶从真无语的看着涵月。
苏趣有趣的看着吃瓜。
方一笑嘻嘻的说，“真要敞开吃，我一直感觉吃不饱，可能消耗有些大，试过，肚子吃撑了大脑还想继续吃，就感觉能量越多越好，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后来就慢慢养成吃到饱立刻停，只是这样有时候想的多了会突然感觉有些困。”说着又拿了庄晓梦递过来的两个松饼。
“我就说嘛，”叶从真嘟囔着，“用脑子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舍得吃饱饭。”
“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突然去武大见一个不认识的教授啊？”苏趣好奇的问道。
庄晓梦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方一。
“挖坑呢呗，”叶从真嘟囔着，“他俩干的事，如果没有原因，规划的不够远，那才见鬼了。”
“废话，我也知道，为啥啊？啥坑？你知道？”涵月翻着白眼吐槽叶从真。
方一笑嘻嘻的咬着松饼站在门口，“未来的石板呀，肯定一堆人想要的，自然得找些靠谱的保持着清醒的人去做。”
“那是什么？”庄晓梦好奇的问。
“就是新的通讯实现方式，”方一笑嘻嘻的说道，“比如如果我可以把声音图像直接送到你的脑海中，你觉得怎样。”
“卧槽！”叶从真哗啦一下站了起来，“这他妈，你说的真的？假的？科幻里也没这么演的！”
涵月震惊的嘴巴忘了关，痴呆的看着方一。
庄晓梦做梦一样看着方一。
“我操……”苏趣本来吃到嘴边的煎蛋啪嗒重新掉到盘子里，震惊的说道，“那岂不是和神话传说中的神人入梦、神人传音一样！”
“小姑娘家的，也粗口，”方一笑着说，“哪来那么多神神怪怪的，意识想成为独立个体，比你们幻想的要难的多，比这人间任何事都难，这叫科学。”
“这叫科学……”叶从真怪怪的学着方一的话，“啧啧啧，这叫科学……我……你妈……你家科学这样？”说着绕着方一转了一圈又一圈，“操！我他妈的还不如相信燃烧军团入侵地球了。”
方一诡异的笑着说：“想知道？一起去呀。”说着笑嘻嘻的看着庄晓梦。
“你……你这……真有这技术？”庄晓梦吃惊的瞪着方一，“那你也敢直接给陈……给人家送过去？！这得震惊世界啊！你怎么能给别人呢！我帮你弄！都需要什么！”
“给别人，别人也做不完全，”方一诡异的笑着，“只能看着原理流口水，研究到最后干瞪眼。”
涵月小口微张，震惊的看着方一，脱口而出道：“难不成这就是跳出去后才能搞定的科技？！是不是呀师父？”
叶从真震惊的看了涵月一眼，又盯着方一，努力张嘴说道：“百分之百是，不然不可能给了之后研究只能干瞪眼。”
“看来徒儿们还是很给力的嘛，聪明，我一直相信你俩是顶级聪明人。”方一笑眯眯的夸道，“梦梦，很多东西吧，我能给，但是现在的人类接不住，所以可以放心的去做，这可是可见的未来呀。”
听闻这话，叶从真扭头看了一眼涵月，涵月同样也在看着他，两人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庄晓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着他俩露出疑惑的神色，猛然露出了然之色，精致的小脸上刻下哀伤。
“我哥……”
“……他是不是也去做了类似的事情……”
庄晓梦心疼的看着方一，脸色凄然。
“方一！”涵月一脸悲戚的叫着，“你……你他妈的，就不能为我们想想吗，非要管蝼蚁干嘛！……咱们死后管那些蝼蚁干嘛！”
苏趣恍然大悟，满眼泪水的盯着方一，不知死活的男人啊，呵。
“哭什么啊，”方一笑嘻嘻的看着庄晓梦和涵月，温柔的说道，“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还能拉着你哥送死呀，别瞎想。再说，这活儿，别人也干不了啊，是吧，独一无二的活儿，多香啊，是不是？”
“就你会……”庄晓梦带着泪花笑着说。
“方一，你别忘了我的活儿啊。”叶从真笑嘻嘻的搂着方一，“不能风头光你出啊，也得给我长长脸。”
“要不，你给讲讲什么个原理？”叶从真嬉皮笑脸的看着方一，“我也好出去吹啊。”
方一翻了翻眼皮，“急啥，想知道？等会儿都过去呗，那陈老头肯定得问七问八的。”
……
大家准备走的时候，庄浩也回来了。
方一奇怪的看着他，“怎么？陈老被你家老爷子忽悠回来的？”
“陈老那边我得跟着去，好歹是爷爷的好友，不是我爷爷，他也不会回国，牛棚改造差点没死。”庄浩点点头说道，“必要的送过去了，其他的邮件了，研究所的估计就这两天吧，会有消息公布。”
“嗯，”庄晓梦看着方一，“爷爷也差点死，”笑着说，“说两人是帝国打入人民内部的奸细，不然为什么22岁的美国大学教授回来教学，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让爷爷解密俩人的信件机密，”庄晓梦说着笑着，“爷爷说……奶奶说那没有就他妈编啊，爷爷说编不了，我喊回来的我赔，俩人都拉进去了。”
“陈老从加州理工回来后在清华教了4年微电子，80年出来后回老家汉口了，就一直呆在武大……”庄浩温和的说着世人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时候吧，因为他俩的事儿，我奶奶也把家里祖上收藏的、还有跑香港前的奶奶她娘家舅送来几箱子古画什么的，处理掉了，”说着笑着，“唔，就一幅留下来了，唐伯虎的，我爸说一直挂在厨房灶台那儿烟熏火燎的，也没人敢管那叫封建资产了，别的么，前些年奶奶没走前说是给家里，还有庄上人，做什么鞋样子、糊鞋面了。”
“那他妈才叫奢侈品啊，”方一笑着说，“史上最贵的破鞋了。”
叶从真不屑的朝着苏趣道：“知道什么叫历史了吗，那他妈才是历史的破鞋。”
“再后来……”涵月疑惑道，“陈老就没再动过了吗？”
“动哪去啊，”方一笑嘻嘻的看着涵月，“还等着他贡献呢。”
……
“挺厚重的，”方一笑着说，“只是充斥了些玩世不恭，挺有意思的珞珈山。”
“那必须的，自在才有骚操作嘛。”叶从真猥琐的笑着。
“前面就到了。”庄浩笑着说。
“来了……”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个听上去漫不经心的苍老声音响起，不管不问的开开了门。
“小耗子？梦梦？”陈老惊讶的看着俩孩子，“你们怎么过来了，快进来。”说着拉着庄浩与庄晓梦的手。
庄晓梦一把攥住方一，一起拉了进来，陈老颇意外的瞅了方一一眼，对着庄晓梦呵呵笑着，本来大大咧咧的姑娘，这会儿破天荒的脸颊红红的，露出那小女儿才有的娇羞。
“随便坐吧，有些简陋，见谅。”陈老说着坐在一把略显破旧的藤椅上，抚摸着把手拐角，像是在抚摸爱人一样。
庄晓梦见状突的拉紧了方一的手，方一温和的笑着拍拍她，抽出了手。
“陈老，您……”庄浩像个孩子似的挠着头，说着指着那藤椅说不出话来。
“老了……”陈老笑呵呵的看着庄浩，“可不是想她吗……这就唯一的念想啦……”
“起凡爷爷，都过去了，您……”庄晓梦眼泪模糊的瞅着陈老，“爷爷天天骂我爸，没把您接出去……奶奶走的时候还在念叨着对不起您和百里奶奶，说她去下面给百里奶奶当丫鬟去。”
陈起凡枯手摆了摆，呵呵笑着，“哪都不去啦……我就在这儿陪陪她……”说着摸着藤椅拐角，滴出来的思念倾满苍老的面孔。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庄晓梦轻声诉于方一，“婉兮奶奶……73年就走了，听奶奶说死前被糟蹋了……那椅子，是婉兮奶奶留下的唯一东西了……”
涵月失神的看着陈起凡，朦胧的望着方一。
叶从真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窗户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方一沉默的看着陈起凡，老头也略带好奇的瞅着方一。
“挺好。”方一温和的说道。
陈起凡点点头，“嗯，到头来不都是一场空吗，只是苦了她啊。”
方一叹了口气，“是啊，这世道，总得变变，都有了，只是差的那点儿太难了。”
陈起凡惊讶的看着方一，“那倒是可惜了，我不如你，”说着苍老的手指点点方一，摇摇头，“可惜姑娘们没这福气了，你呀……”说着扬着枯老的胳膊，“有幸接触过，想不透，你比我厉害。”
方一沉默不语。
“没救的……你不该走出那一步的，”陈起凡喃喃着，惋惜的看着方一，“拿来看看，是什么做不出来的好玩意。”说着伸手拿过薄薄两张纸。
“我就知道启凡爷爷知道怎么回事。”庄晓梦朦胧着双眼笑着说。
庄浩温和不语的发着呆。
“小耗子，”陈起凡唠唠叨叨的，“你怎么就不劝劝……人不配……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我想试试，”方一温和的说道，“总归，我只是个人。”
“太浪费了，”陈起凡抬头盯着方一，“只是现在是个人而已，都在猜测，但有一点肯定，没通过的没法意识独立。”说着叹了口气，“真的不值得……想要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做就做吧。”
“您老可以……”方一真诚的说。
陈起凡挥挥手，打断道：“什么都不用，我也不想知道。”
“只是你确定把这个公布出去？”陈起凡扬着那薄薄两页纸，“这个可能真的会给你带来……”
方一笑着打断陈老，说道：“嗯，没事，仅仅只是逻辑原理而已，吸引下所有人的眼球呗，让羊群自己去寻找，如果真的不愿意为了未来，那也没算咱们白白尝试，至少，是羊群自己放弃的。”
陈起凡深深的盯着方一，颇为伤感的瞟了眼几个姑娘，“我倒是没想到，那后面居然这么神奇，这种神话中的东西都可以形成。”
“现象人类早就遇到过了，”方一笑着耸耸肩，“理论上可以通过多种方式，直接把图像声音送到脑海中呈现。”
叶从真好奇的走了近来。
陈起凡轻声道：“只是弗雷效应的话，人类确实做不到。”
“肯定的，”方一笑着说，“那只是众多表现中的最不起眼的一个，无非就是再提供几条线索罢了。”
庄浩笑着说：“总不能掰着嘴巴喂，学不会自己走路，那正好放弃的心安理得，”笑着耸耸肩，“不留那么点儿遗憾罢了。”
“弗雷效应……脑中投射信息……”叶从真喃喃自语着，奇怪的问道，“那为什么发现了效应，人类也做不到？100年不成1000年，难不成1万年、10万年后还做不到？”
陈起凡笑着摇摇头，庄浩笑着说：“这小子，就是一股谁都不服的劲头。”
方一淡淡的说道：“妄想从局部的表现给整体下结论，这就是人类，愚蠢，无知。”
这话震撼着叶从真的一生，也让叶从真一生都在执着追寻方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