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总在无助中，它们的眼里满是茫然与不安，漫天的星海，是它们闪着那丝微弱希望之光的灯塔。
沉默中，思索许久的陈起凡缓缓开口道：“这么说来，姜堪政的一些观点是对的。”
方一疑惑的看着陈起凡。
“姜堪政，”庄浩沉声说道，“现在是俄罗斯医学技术科学院院士，动乱时跑到俄罗斯，研究场导理论，孵化的鸡蛋长出了鸭子的特征，鸡变鸭实验，认为携带生物信息的电磁波可以影响另外的生物……”
“姜堪政……”方一喃喃自语，笑着说道：“原来这样，走错路了而已，不过一个岔路上的表现罢了，倒是摸到了一些稍微接近本质的东西。”
“鸡变鸭那个是真的？”叶从真奇异的问道，“不是学术骗子吗？”
涵月好奇的琢磨着，说道：“那不是不是一个物种吗？只是一个纲的，居然可以变来变去？”
陈起凡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是搞遗传学的，以前的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学术骗子加疯子，鸡变鸭那事儿，一直觉得谈家桢被忽悠了。”
“他漏了重要的核心，其实可以孵化出来一只完整的变形兽，”方一笑着说，“只是会丧失存续本质，唔，就是无法繁殖后代，人们大概看上去像小怪兽一样吧。”
“真的假的？！”涵月惊奇道，“不是，方一，这错的不是一般的远啊，何止不是一个物种，只是一个纲下的，也能？”
方一笑嘻嘻的挥挥手，打断涵月，见大家兴趣浓厚，随口说道：“别说一个纲，就是不一个界的都可以。”
陈起凡好奇的说：“这……有点不敢想象。”
“没那么神奇，只不过是生命本质的部分逻辑适用范围对外的侵袭，”方一笑着说，“不过也只能侵袭同是生命的了，非生命的话……不是不能，那需要高层的本质切入，逻辑上……嗯，肉身实现起来麻烦的很，胚胎的话么……倒是简单不少。”
见众人莫名其妙，方一无奈的耸耸肩，“听不懂我就没办法了，理解不了本质，无法从整体思考的话，确实……这种玩意我想简单表述都很难。”
“像入侵一样？”陈起凡沉思着问道。
“勉强算吧，”方一挠挠头，“这宇宙吧，唯一的好处就是多多少少可以稍微呈现出来一些具象化的表达，或者相似的表达。我想想……”
“唔……这么想象一下吧，不太准确，不过也能说明一些，有墨水吗？来几种颜色。”
庄晓梦与涵月赶忙去陈起凡指的地方拿，把墨水摆在中间的小课桌上。
方一顺手拿个杯子，又抽了几张纸，平放在桌子上，随即打开墨水瓶操作了起来。
“呶，”方一笑嘻嘻的看着庄晓梦与涵月，“陈老，差不多和这类似，你看这里，”说着指着倒了些水的杯子，拿起墨水瓶，倒进去一些。
“这杯水，这瓶墨水，就是两种差异不大的生命结构，所以你看，可以互相侵袭……侵染吧，注意，不是浸染，这样好看好理解，而且侵染速度相当快速，但墨水的表达更显眼，所以这侵染的结果显得更倾向于墨水这种生命结构为表达的骨架呈现出来。”
“再看这个，”方一随口说着，指着桌上被墨水侵染的一张抽纸，“这黑墨水侵染抽纸，代表跨生命结构之间的侵染，比如不同界，不同门的，显然，侵染速度已经慢了很多。”
“这张染黑的纸呢，表示是生命结构比较强的一种，”方一说着继续指着染黑的抽纸压在另一张没染色的抽纸上，“它现在需要一些特殊用处的结构，发现这个低等强度生命结构有现成的……唔，注意，这里的结构只是概念上的，不是实际的结构，就是可以提供未来某些可能性的……先验结构吧，可以融入自身的形成逻辑中，为自己的未来提供一些特殊用途。”
“那就可以简单的这么侵袭获得直接可用的，就像这墨水侵染的过程，唔，切记，这里只是说的具象化的例子，实际是纯粹逻辑上的过程，”方一苦恼的挠着头，“就物自体吧，这个应该你们多少理解点，纯粹就是物自体上的过程，是先验的操作过程。”
“至于为什么选择从生命结构中侵袭，因为经过生命本质融合的结构，侵袭……侵染过的可以直接为己所用，易与自身形成逻辑的范围相融，可以直接拿来用，少了很多麻烦事。”
随后方一指着另外颜色的抽纸，把其中红色的抽纸压住蓝色抽纸的一半，说道：“至于不同物种，或者不同界，不过就是墨水颜色差异大的范围而已，无非就是需要物自体通过先验操作，把自身也同步改造，就像这，但是有麻烦，这里如果发起侵袭的物自体自身逻辑适用范围并没有那么强健，会出现演化……额，就是变色，像这两张纸一样，所以会在表达层面呈现一些奇怪的表现，就像姜堪政的鸡变鸭实验一样，但是如果物自体足够强健，只抽取其中需要的，那么完全可以控制表达的呈现的。”
叶从真恍然大悟的说道：“这……是不是所谓的进化、演化就是这种的具象化表现？可那需要的时间太漫长了，这……是不是有可以快速进化快速演化的方式？”
“算是其中一种表现，有是有的，不过么……人类就不用想了。”方一点点头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只是比较低等的做法，实际多少都会对表达层面造成巨大影响，相对好的做法是通过先验操作改造物自体，并控制逻辑适用范围的表达，使表达层面不会出现异常，这样即获得了想要的，也可以安全的继续走下去。但是我不建议，说到底，这只是对本质认知不全，对更高层级本质认知有限的情况下迫不得已的做法。”
“你的意思……”陈起凡谨慎的缓缓道：“完全可以自构？”
方一点点头，“如果形成逻辑足够强大，直接通过自组织创造自己需要的结构，是最好的选择。”
叶从真好奇的说道：“我怎么听着感觉像是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方一失笑道：“不是实际结构，是形成逻辑上的结构。你们别想歪了，不是为了把自己变成怪兽。这只是宇宙中一些特殊情况下的智慧追求永续性的手段，逻辑上必然存在的，但也不是现在的人类所能想象的。”
涵月无力的翻个白眼道：“太难了，字儿是听懂了……看来得多修几个专业了。”
方一失笑道：“什么学什么学的，不过是同一个或者数个不同层级的本质在不同条件下的不同表现罢了，”说着笑眯眯的看着涵月，“比如一个苹果，就可以轻松搞出来几十个学科分类，只不过是每个学科摸到了大象的一部分，合起来也不是大象，这背后的本质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的意思……”涵月若有所思的说道，“是……无限源于有限？！无限只是有限的衍生！”
方一笑着点点头，“无限是有限的衍生，1个本质，可以呈现出无数种表达，背后推动的根源就是自组织，宇宙本质的表达。”
叶从真眼睛亮亮的说道：“我们感觉学科多，研究这个的研究不了那个，实际理解了本质哪个都可以轻松入手，研究的更快更直接，甚至……”
“甚至可以包揽任何学科的前沿，”陈老笑眯眯的说，“但是，古往今来，就只有这么一个，现在就在你眼前站着，如果人类有未来，一个智慧种族最辉煌的时代，也只不过多几个罢了，先天限制跨过去太难了。”
“说难不难，说易也易，”方一认真说道，“难的是难以认知到自身认知受到的限制，并能切身感受到、体会到、理解到，如果能理解到了，也就自然能不停的尝试越过限制去认知这世界万物，无限制的认知给人带来的感受……倒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陈老指着叶从真笑着说：“你小子运气真好，”说着好似回忆起了往事，“如果我那时遇到……你肯定不会在这里，你在哪我在哪，也就没那些事了。”
方一笑着摇摇头，“历史总是历史，过去的了，没法改变，只是未来如果再不变，不过是星空中的尘埃罢了。任何智慧，跳出去前，在母星能获得的安全发育期，有限的很。”
“你都愿意放弃那唾手可得的几百万年来都不可企及的存在，冒着风险给蝼蚁拼一把，糟老头子我舍命奉陪，反正也祸害不到我什么了，就只这些了。”陈老说着哈哈笑了起来，“小耗子啊，有这命，你们好好跟着学，我是教不了什么了，他可以，那可是整个世界。”
“一直记着您的教诲呢，”庄浩笑着说，“不然您那小教鞭打的。”
“好你个小子，没白疼你，”陈老哈哈大笑着，“知道把最好的送到我身边，人家来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庄晓梦好奇的问道：“那弗雷效应是怎么回事？图像声音直接传脑子里？”几人也是点头好奇的看着方一。
“就是微波听觉效应，”陈起凡慈爱的看着庄晓梦，笑呵呵的说道，“最早报告自二战期间雷达附近的工作人员，在脑海中凭空产生了声音，就像耳鸣患者一样，现在说法是人脑受到微波脉冲，产生了压力波，传导到耳蜗产生了声音。”
“非常片面，”方一笑着说，“虽然是这样的，但是背后的本质比人类想象的要远得多、深得多。”
“比如？”叶从真挑着眉，“声音？信息？传递？相互作用？生命？微波或者电磁波？这些背后的本质？……好像还不止来着……”
“波动的本质，唔，就是你想的，波粒二象性的本质，生命的本质，”方一笑着说，“或者你可以再利用更高层级的本质，比如信息传递的本质，信息的本质，逻辑的本质，那你就可以把战果扩大到你想要的地方去。”
叶从真皱着眉思考着，片刻又盯着方一。
“这玩意其实分很多层级的，”方一笑嘻嘻的说，“初级的吧，就是声音图像之类的发送到指定个体的脑海中。”
“那要是发错人了怎么办？”苏趣疑惑的问道。
“没关系啊，以现在的人类，反正不是正确接收人无法解码信息，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方一漫不经心的说。
“为什么？”苏趣更加疑惑了。
陈起凡笑着说：“人体本身就是唯一的，不管骨头还是血肉，每个人的频率都不一样，骨头比血肉传递声音效果好，但是每个头骨的共振频率都不一样。”
“那不是相当于人体自带防伪号码，不但唯一的，还能当联系号码，连手机号码都省了。”叶从真笑嘻嘻的说。
方一点点头，笑着说道：“不止是微波，不过亲和人体的电磁波段确实有限，而且，这里面有现在的人类意想不到的问题，倒是有些还可以骚扰你的梦境。”
方一意味深长的说道：“无论是听觉、视觉，还是嗅觉、味觉、触觉，其实都可以实现远程植入信息，都具有唯一的识别性。无论本质什么表现，总会有一些关键性数字，比如7，26。”
“骨头决定了声音植入的唯一性，只需要把需要的声音调制到接收人骨头的频率上，就可以随着电磁波传输了，初级的嘛，甚至可以懒到直接广播，反正只有指定人可以接收。”方一随口解释着。
“那收到这种信息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庄晓梦好奇的问道。
“没啥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耳道深处、脑海中浮现出声音，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绝对安全保密。”方一笑眯眯的说着，“对于未来，安全保密个屁。”
陈起凡思考良久，缓缓道：“你说这只是初级的？现在能实现？”
方一笑着点点头，“现在的技术基础是足够了，只不过么，在我看来比较好笑罢了。”
“把电磁波频率模仿目标脑电波频率就可以直接实验了，声音内容调制进去就行，算是一种神经系统的通话方式吧，这只是一种现在可行的简易方式，复杂方式更多，也更有效，图像之类的必须。”
方一笑着提醒道：“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高深，本质简单的很，过去传闻的腹语，其实就是类似的方式，也可以卫星实现。”
“这么说完全可以替代手机啊。”叶从真惊讶的说。
“要是推广的话确实可以，但是这里面人类要面对的麻烦也不少，技术上市场上都有。”
陈起凡沉声道：“那高级的呢？形容下？”
“高级点的么，不考虑认知方式，应该可以实现细胞层面的信息传输，”方一想了想随口道，“最多估摸着也就像姜堪政吧，DNA级的传输，噢，不是直接改变DNA，只是说基于DNA级别的共振之类的方式传输，倒是也可以使DNA主动的倾向性变异，如果有一些基因表达导致的疾病的话，倒是可以如此简单治疗。”
方一笑眯眯的说道：“这是人类现有认知的极限。”
“那，”陈起凡好奇的说，“说说再往上的？我这糟老头子好奇的很。”
“那要看涉及到那个层级的本质了。”方一笑眯眯的随口说道。
陈起凡兴致勃勃的说道：“比如？”
方一瞅着姑娘们猛的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比如基于电磁波的本质改造下，完全可以实时探测各种东西，玉石什么的哪用得着赌，当然浅表层的也可以随时探测姑娘衣服下的风光，顺道做个实时的身体与衣服的3D建模。”
Tui！涵月毫不客气的唾着，斜着眼看着方一，庄晓梦脸红扑扑瞅着方一，苏趣倒是大大咧咧的不知道想啥呢。
叶从真暗地里给方一比了个拇指。
陈起凡也猛的笑了起来，乐呵呵的拿手指指着方一，“你呀。”
“还可以做万物结构建模嘛，相当于直接肉眼可见任何内部。”方一随口说道，“看需要用在哪些方面了，搞对应的本质改造就是了。”
“如果是想搞点邪恶的，”方一笑嘻嘻的说道，“那完全可以造怪物军团嘛，造一些猫耳娘、美人鱼之类的新智慧生命体也不是不可能的，只需要基于生命与智慧本质改造一下就可以，只是存续这一块儿麻烦，不太好解决。”
“如果只是信息通讯，比如不通过身体，通过特殊的接收装置，可大可小，穿戴什么的都是可以的，”方一漫不经心的说道，“比如通过磁场传输，连线路都不用铺设，不过就是限制比较多，在星球上搞挺不错，再不然可以通过引力，宇宙天然线路。”
“当然更好的是通过本质操作……额，先验操作，直接造自己需要的纠缠线路，无视宇宙空间距离。”方一随口想着说着，似乎不值钱一样，“我认为顶级的，也是最难的，通过认知体……额，就是意识的独立，然后造纠缠的物自体小玩意儿，或者融入自身形成逻辑，随时感知。”说着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继续道，“还有种最神奇的，只是我认为无法实现，造个不容于宇宙的形成逻辑，造TAA的物自体，这样直接就无视了空间与时间，也不存在维护的可能，随用随唤出，只是，只和指定有相互作用，却不与宇宙本质有任何相互作用，我认为不可能，否则，那可能意味着TA……宇宙本质……的彻底死去吧，这么形容很不恰当，就是宇宙终寂，若这样，那你我也不会存在，自然也就无法造了。”
众人一阵惊叹中茫然若失。
“原来，宇宙给了智慧这么美妙的未来，”陈起凡苍老的双目绽放着光芒，看着遥远的窗外，“可惜，蝼蚁啊……”
方一温和的笑着，看着这个略显颓废的老人，一个多情的老人，死守尘缘的羔羊，也正因此，这人世间才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