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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们的任务就是......活下去

    “很好。”赵牧阳低声说道,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局势。他后退了几步,稳稳地举起手中的手枪,枪口直指着那名正试图逃跑的逃犯。他的手指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迅速扫过四周,特别是注意着另外两个已经消失在树林边缘的逃犯。

    他不确定他们是否携带了更多的武器,也不清楚他们打算如何行动。他们消失的方向令赵牧阳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树林的阴影仿佛在悄然酝酿着某种危险。

    他快速评估了当前的局势,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赵牧阳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他轻轻移动脚步,确保自己处于最佳的攻击与防守位置,以防可能出现的突然袭击。

    就在这一刻,他的视线扫向了不远处那对姐弟。

    姐弟俩已经成功将他们的母亲从大老李的尸体上拖了下来。

    母亲的身体在姐弟俩的怀中无力地垂落着,姐弟俩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她,泣不成声。赵牧阳虽然距离他们有六七米远,但仍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的痛苦,那种来自失去亲人的无助与绝望。

    这位母亲虽然还未完全断气,胸膛似乎还微微起伏着,但赵牧阳很清楚,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即使是在过去那个没有小行星撞击地球、医疗技术先进的年代,赵牧阳也知道,这种情况下的伤势几乎不可能挽救。

    她的伤过于严重,生命力正在迅速消失,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赵牧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生命无常的感慨,也有对好人无辜丧命的愤怒。

    赵牧阳收敛心神,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倒在地上的那名逃犯,目光停留在那个逃犯拼命想要夺回的手枪上。

    他蹲下身,将那把沾满了泥土的手枪捡了起来。

    手枪的重量在他手中显得沉重而真实,这是一把45口径的手枪,经典型号中的新款式,手感厚实而冰冷。赵牧阳仔细地观察着枪身,表面覆盖的泥巴显然是这名逃犯在逃跑时摔倒时沾上的。

    他从腰间抽出一块破旧的手帕,开始用力擦拭枪上的污泥,动作一丝不苟。

    随着泥土逐渐被擦掉,手枪的金属光泽渐渐显现出来。

    赵牧阳的目光扫到了手枪握柄上刻着的字“狱”,旁边还刻着一串序列号。

    这些信息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眼认出,这是一把属于执法部门的武器,极有可能来自某个重刑犯监狱。这意味着这群逃犯不仅仅是普通的罪犯,他们背后可能隐藏着更为复杂和危险的故事。

    赵牧阳将手枪插入腰间,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暂时没有新的威胁

    真是奇怪。

    他把手枪别在腰带里,再次警告那个重伤的逃犯首领,如果敢动一下将会面临什么样可怕的后果,然后走向了那一家三口。

    那对姐弟仍然紧紧抱着他们的母亲,不停地说着她会好起来的,尽管连他们也看得出情况并非如此。

    鲜血从当妈的嘴角流出,皮肤苍白得几乎发灰,呼吸急促而不规律。但她仍然保持着清醒,警惕地用眼睛锁定着赵牧阳走近的身影。

    ot谢谢你,ot当他跪在她旁边时,她用嘶哑的声音说,ot你救了我的我的孩子们。ot

    ot你也救了我一命。ot赵牧阳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不想让她带着做了蠢事的遗憾离开人世。ot你的枪法很准。ot

    一丝微弱的笑容在她脸上闪过,随即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ot你不会不会像他们那样对待我的孩子吧?ot

    ot不会的,怎么可能!,ot他向她保证,ot我和那些畜生不一样。ot

    她微微点了点头,身体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虚弱。ot照顾照顾替我照顾他们好吗?求你了?ot

    ot妈妈,ot女孩强忍着泪水说,ot你会没事的!他不需要照顾我们。对吧,先生?ot

    赵牧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女人就替他说了出来ot我快不行了,宝贝。ot她艰难地说,ot现在是个新的一个全新的世界。你们的任务就是活下去。ot

    ot妈妈!ot男孩悲痛欲绝地喊道,ot你不能死啊!ot

    ot我也没办法了,ot她说,ot我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很快就能和你爸爸团聚了。ot她又看了看赵牧阳。ot你叫什么名字?ot

    ot我姓赵,ot他告诉她,ot我叫赵牧阳。ot

    ot求求你,照顾他们,赵牧阳,ot她虚弱地说,ot求你了?没有没有人帮助的话,他们活不下去的。ot

    就算有人帮忙,他们的生存机会也渺茫,赵牧阳在心里默默地想。但他没有说出口。

    ot我答应你,ot他对她说,心里却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他只是不愿意拒绝一个死人的要求。

    ot谢谢你,ot她沙哑地说。然后她告诉她的孩子们她有多爱他们,片刻之后,她的呼吸停止了。她带着一丝微弱的微笑离开了人世。

    两个孩子为死去的父母痛哭时,赵牧阳捡起了女人使用过的Mk2步枪,仔细打量着它。这是一把标准的军用高斯步枪。在金属机匣下方同样刻着“狱”字,后边是一串数字,明显是枪械编码。

    他取出空弹匣,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费了点劲才让它完全塞进去。接着,他又仔细搜索了大老李的尸体口袋,寻找额外的弹匣。

    赵牧阳找到了两包子弹,每条后裤袋一包,都是装满了全被甲弹的弹匣。他迅速检查了一下,确保枪膛和枪管内没有泥土。里面确实有一些泥巴,但并不严重。

    毕竟,这款MK2野战高斯步枪设计时,就考虑到了这种恶劣环境——泥浆、积水和暴雨。

    他将其中一包子弹装入武器,并推上第一发子弹入膛。然后他调整了选择开关,设定为半自动模式。做完这些后,他把另一包满弹夹放进口袋,走过去查看那个唯一幸存的逃犯首领。

    当赵牧阳走近时,那人恐惧地抬头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宣判他死刑的法官。

    ot你知道你死定了,对吧?ot赵牧阳冷冷地问道,枪口直指那人的身体。ot就算我现在把你丢在这里不管,失去行动能力的你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也活不了多久。”

    “即便你的同伙来救你,即便他们把你这个残废拖回营地,我严重怀疑他们会浪费宝贵的粮食喂养一个瘸子,你说呢?ot

    逃犯首领一言不发,只是浑身颤抖着,脸上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见。

    ot所以如果你承认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里,ot赵牧阳继续说道,ot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你想要一个痛快,还是想受尽折磨而死。ot

    他把Mk2的枪口对准了逃犯的额头。ot爆头会很快,ot他若有所思地说,ot一瞬间你还活着,下一秒你就死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感到太多痛苦,发生得太快了。但如果我射中你的下半身ot他把枪管向下移了大约二十厘米,直到指向那人的裆部。

    ot那样死去可就太惨了。可能要耗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你将躺在这里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慢慢地流血而死。而且我是猎人,所以我敢打赌,在你还没断气的时候,食腐动物就会开始啃食你的身体了。毕竟,它们也和我们一样饿得发疯。ot

    赵牧阳看到自己的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那个机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想到灌木狼或别的小野兽,在自己还清醒时就因饥饿发狂而吞食他的肉,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ot你想要什么?ot他用颤抖的声音问赵牧阳。

    ot情报,ot赵牧阳简单地说,ot看来我得照看几个人一段时间,而我也想知道自己在外面到底面对的是什么。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如果你敢骗我,我会立刻识破的。因为我是猎人。”

    “什么样的野兽躲避把戏,在我面前都是无效的。我遇到过成百上千个像你这样的人渣,打过交道。,如果有一件事我能做好,那就是分辨出你们这种人是否在说谎。”

    “而且,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对吧?骗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们能顺利地完成这次谈话而没有谎言,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快速解脱。ot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ot但如果你敢对我说谎ot他用枪托轻轻顶了一下那人的下体,让他吓得浑身一颤,ot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明白了吗?ot

    ot明白了,ot逃犯喘着粗气说。

    ot你提到的营地里有多少人?ot赵牧阳问道。

    ot大概三十左右。ot逃犯首领毫不犹豫地回答。

    ot男人有几个,女人又有几个?ot

    ot除了六个抢来的女人,都是男的。我们是重刑犯都是男人。六个女人是小行星撞地球后,从其他家伙那里抢来的露营者和猎人的女人。我们把她们关在一个帐篷里。ot

    ot我明白了,ot赵牧阳说,并没有问为什么要将这些女人关在帐篷里,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ot那么,在你们抢走这些女人之前,她们原来的男伴呢?ot

    逃犯首领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赵牧阳再次用步枪戳向对方的裆部。ot现在不要再撒谎了,ot他冷冷地说,ot记住后果。ot

    ot我们杀了他们,ot逃犯首领几乎带着一丝挑衅地说,ot我们杀了他们,并拿走了他们的补给。ot

    赵牧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听到这些话虽然感到愤怒但并不特别惊讶。作为一名猎人,他一直本能地知道,自己和同事是文明与这种人代表的野蛮之间的唯一屏障。而现在这个新世界中,此种屏障极为脆弱。

    赵牧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即用子弹结束审讯的冲动。他需要更多信息。

    ot那个营地离这里有多远?ot他尽量平静地问道。

    ot大约三里路,在那边。ot逃犯抬手指向东方。

    ot三里路ot赵牧阳暗自思忖。那边地势较高,树木更密,泥泞也少些。

    这个距离,他们的同伙能否听到刚才的枪声?是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还是要等那两个逃走的人回去报信?

    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声音传播有限。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很可能已经察觉到异常。时间紧迫。

    ot你们的枪是从哪里弄来的?ot赵牧阳继续追问,ot是监狱的装备,对吧?ot

    ot没错。ot对方迟疑了一下,承认道。

    ot具体怎么得到的?ot

    逃犯深吸一口气。ot从监狱的军火库拿的。ot他回答。

    赵牧阳知道附近有一所关押重刑犯的监狱,逃犯首领所说的监狱,无疑就是这一间。

    ot我们都在那服刑,直到那颗该死的小行星出现,监狱的高墙和电网瞬间都塌陷了。看守们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他们人数太少了,而且没有第一时间使用还能射击的两部重机枪。ot

    ot真是大发慈悲啊。ot赵牧阳冷笑一声,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ot而你们的报答是ot

    ot杀了他们大部分人。ot逃犯不情愿地承认。ot他们不到二十个,而我们近五百人。有些人自己逃走了。但我和兄弟们我们知道要活命就必须有枪,而军火库里有大把武器。你不能怪我们,现在外面就是丛林法则。难道要我们把枪留给别人,然后别人用枪来杀我们吗?ot

    ot我真想ot赵牧阳咬牙切齿地说,ot一枪打穿你的肚子,让你在这里慢慢死去。ot

    逃犯首领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ot但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ot赵牧阳继续道,ot在这个新世界,我能依靠的东西不多,但至少还能信守承诺。即便是对你这种人渣也一样。再见了,混蛋。我真心希望有地狱存在,让你们这帮畜生下去陪陪那些无辜的人。ot

    他后退几步,将猎枪对准逃犯的脑袋。片刻之后,扳机扣动,一声巨响中子弹穿透了对方的额头,脑浆四溅。这个曾杀死狱警,对无辜女性施暴的恶徒,终于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

    两个孩子依然坐在父母尸体旁啜泣。枪声惊醒了他们,迫使他们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当赵牧阳走近时,他们惊恐地望着这个肩上斜挎着两把枪的陌生人。

    ot你你会伤害我们吗?ot女孩林芳姿轻声问道,目光低垂。

    赵牧阳仔细打量着她。尽管浑身沾满尘土和泥浆,她的美丽依然若隐若现。那双因目睹惨剧而显得恍惚的眼睛十分美丽,让人想起小行星来临之前,黑夜清澈的天空中繁星。

    她头发大部分藏在一顶脏兮兮的棕色帽子下。臃肿的衣服遮掩了身材,但看上去并不胖也不瘦。

    ot不会的。ot赵牧阳说着,蹲下身来与这两个突然落入他监护下的姐弟平视。ot我不会伤害你们。这是谁的拖车?我们能从里面带些物资吗?ot

    ot你杀了人。ot林芳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ot你开枪打死了好几个人。ot

    ot我把他们都杀了。ot赵牧阳直视着她的眼睛,ot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会像杀你父母那样杀掉你和你弟弟。你觉得我做错了吗?ot

    林芳姿沉思片刻,抽泣了几下。ot不,ot她最后说道,ot我很高兴你这么做了。我很高兴他们都死了。谢谢你。ot

    ot随时效劳。ot赵牧阳向她保证,ot随时都行。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是你们的拖车吗?ot

    ot下雨后第二天发现的,ot她解释道,ot我们原来的露营车被冲下山坡,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们在它翻下悬崖前逃了出来,然后步行时发现了这辆。车主不在,爸爸就撬开了门。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是我们的避难所。ot

    ot因为这种地方会吸引像他们这样的人。ot赵牧阳指了指地上的尸体,ot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攻击你们?”

    “这辆拖车就像在向路过的强盗发出邀请。我猜外面还有不少穷凶极恶的家伙。更何况,还有几十个和这些人一样的逃犯属于同一伙。就算现在还没到,他们很快就会来的。ot

    那个男孩第一次开口了,语气坚定ot我们要留在这里。你给我们几把枪,我们就能击退他们。这辆拖车是我们的。没人能赶我们走。ot

    赵牧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和姐姐一样,男孩身上的污垢和臃肿的衣服让人难以看清面部特征。他长得和地上那具男性尸体,他已故父亲如出一辙。

    ot你叫什么名字?ot赵牧阳问道。

    ot林太平。ot男孩回答。

    ot林太平?这名字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了。你多大了?ot

    ot十七岁。ot男孩硬邦邦地说。

    ot好吧,林太平,我今年二十多。一直是猎人和护林员。即便有这些战斗和射击经验,我也不会尝试在这种固定且显眼的地方抵挡一群持有自动武器的逃犯。那无异于自杀。ot

    ot我们能应付。ot林太平坚持道,ot没人要求你留下。我只想要几把枪。ot

    ot太平,ot他姐姐插话道,ot我觉得我们应该ot

    ot闭嘴,姐!ot林太平恼怒地说,ot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ot

    ot你并不知道,ot赵牧阳严肃地说,ot如果留在这里,你们很可能一个小时内就会丧命。我答应过你们母亲要照顾你们。你们必须跟我走。ot

    ot我不认为她指的是我们应当ot

    ot听着,ot赵牧阳打断他,向前一步,ot我很遗憾你们失去了父母,真的。我的舅舅全家也都死于这场灾难。如果你觉得我对你们不够同情,那是因为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我们没时间在这里争论这该死的拖车。必须立刻行动,我不允许你们留在这里等死,有枪也不行。如有必要,我会强行把你们带走。所以别再纠结于走不走的问题了,我们现在就走,明白吗?ot

    ot你根本不了解我们,ot林太平固执地说,ot为什么要管我们的事?ot

    赵牧阳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有种。

    ot我还有什么可在意的?ot他回答道,ot二十分钟前我还孤身一人,正想着要不要在泥浆里躺平,等死。”

    “现在你们需要帮助,而我恰好能够施以援手。即使没有答应你母亲照顾你们,我也做不到置之不理。我们随时可能丧命,但只要你们俩有一线生机,我就会全力以赴。

    ”

    林太平勉强点了点头,坚毅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ot很好,ot赵牧阳说,ot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得听我的。从现在起,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小孩子是撑不下去的,你得像个男人一样。明白吗?ot

    ot明白,ot林太平低声应道,果然被ot像个男人ot这番话激起了斗志。

    ot够了。现在,你们的拖车里有什么物资?ot

    结果那辆拖车简直就是个宝库。不管末日前它属于谁,里面储备了足够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罐头食品和干货。有近百包各式方便面、浓汤、蔬菜水果罐头,甚至还有维生素。还有装着大米、豆子、面粉、糖、茶叶和奶粉的袋子。此外还有维生素片、止痛药等药品。

    最令人欣喜的是,居然还有两瓶二锅头和半箱雪花啤酒。

    ot老天爷,ot赵牧阳看着这些物资不禁感叹。

    林家姐弟都有背包,赵牧阳指导他们尽可能多地装罐头食品和必需的干货。他又找出父亲遗留的另一个背包,也开始往里面装东西。即便三个包都塞得满满当当,还是有不少剩余物资。

    赵牧阳本想把这些多余的东西搬出拖车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但他觉得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随时可能会有一群武装逃犯从森林里冲出来。

    卷起了拖车里的睡袋,满意地发现这些是防水的,并把一个绑在每个背包上。他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背包里放了六罐啤酒和两瓶二锅头。

    他自嘲地想,这严格来说是为了医疗用途,如果需要清洗伤口,二锅头是好东西。不过赵牧阳猜测自己多半会在真的清洗伤口前,先倒进口里了。

    ot好了,我们该离开拖车了,ot他们准备妥当后他说,ot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ot

    走到外面,背包牢牢背在背上后,赵牧阳拿起了两支步枪和手枪。他搜查了每具尸体寻找弹药,总共找到了六匣步枪子弹和八匣手枪子弹。他把所有东西连同罐头一起塞进了背包里。

    ot你们会用枪吗?ot他问道。

    两人都摇了摇头。ot我爸爸不……呃,不相信枪,ot林芳姿伤心地说。

    赵牧阳挑了挑眉毛,看着躺在尸体旁的手枪。

    林芳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ot那不是他的,ot她解释说,ot是他在拖车里找到的。那些人来的时候他把枪对准了他们,但他们只是笑。当他们继续逼近时,他朝他们开了几枪,但……ot她说不下去了。

    ot没事的,宝贝,ot他温柔地说,ot你爸爸显然是个非常勇敢的人。他已经尽力了。但是无论如何,你们俩都需要拿着这些。ot说着,他给每人递了一支步枪,并且卸下了弹膛里的子弹。

    他们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ot我不知道怎么开枪,ot林太平说,ot我这辈子从没用过枪。ot

    ot我也没用过。ot林芳姿附和道。

    ot我会在之后教你们所有需要知道的东西,ot他说,ot以前我一直支持枪支管制,简直令人发指。如果你上周问我,我会说把所有的枪都熔掉,包括我的。但现在,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得学会射击。先把枪背好。像我这样把它们斜挎在肩上。ot

    林家姐弟按赵牧阳所说的做了。

    ot再拿着这些,ot他说着,递给每人一把装在枪套里的手枪。ot把枪套穿过腰带。ot

    当所有人都武装妥当准备出发时,孩子们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父母,泪水从眼眶滑落。

    林芳姿问赵牧阳是否可以在离开前把他们埋了,但赵牧阳否决了这个想法。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因此,他们只好把尸体留在那里,躺在那些死去的逃犯旁边。

    ot再见了,妈妈,再见了,爸爸。ot当他们走开时,林芳姿说道。林太平回头看了一眼,但没有说告别的话。当营地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时,两人都在抽泣。

    两个小时后,他们已经离开了拖车近5公里,在大部分上坡的路途中,树林变得更加茂密,滑坡的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自那次撞击以来,赵牧阳第一次感到肚子很饱。带领新同伴脱离险境后,他停下休息了十分钟,干吃了一包方便面。

    风雨中生火煮方便面实在太奢侈,其次,赵牧阳非常担心生火可能引来逃犯。

    显然那群被惊动的,持枪且极度危险的逃犯,应该在四处追杀他们三人。

    撒上调料干吃的方便面,现在吃起来感觉像是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

    赵牧阳把每一口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把油料小包上的一点点油水,都舔的干干净净,现在不是讲究吃相的时候,一点点能量,或许就是生和死的分界线。

    现在,胃里有了食物,并渐渐进入了赵牧阳营养不良的血液中,他觉得自己焕然一新,充满了活力,准备迎接世界上的任何挑战。

    ot我们能休息几分钟吗?ot林芳姿在爬上最新的小山丘顶时问道。他们身处一片茂密的森林和灌木丛区域。许多树木被风吹倒了,但大多数仍然屹立不倒,在他们头顶高耸并轻轻摇曳。

    赵牧阳走在最前面,手握上膛的步枪。他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发现林家姐弟都快精疲力竭了。

    尽管他们比赵牧阳年轻,在过去的一周里吃得也更好,但他们显然不像是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打猎的赵牧阳一样,习惯了背着二十多公斤重的装备在山区爬坡。

    ot当然可以,ot赵牧阳对林家姐弟说,指着一根半埋在泥里的倒木,ot我们休息一下吧。我自己也需要喘口气。ot

    林芳姿和林太平卸下背包,把它们放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地方。

    他们把没上膛的步枪放到旁边,然后疲惫的身体坐到了那根倒木上。

    赵牧阳放下自己的背包,在几米外的另一根倒木上坐下。他把步枪抱在膝上。

    林芳姿把手放在腰部,挺起髋部,伸展脊椎。

    当她达到伸展的极限时,可以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从头上取下棒球帽,解开了她的黑发。

    头发潮湿且沾满了泥点,刘海和末端因为缺乏打理而纠结成一团团的乱麻。

    她在手指间梳理了几下,然后又将头发扎起并重新戴上帽子。尽管脸上脏兮兮的,并迅速呈现出战斗疲劳的那种呆滞眼神,但她的脸庞依然漂亮,带着一抹天真的气质。

    显然,她非常漂亮,这是一张不久前无数男孩们都为之倾心的脸庞,希望能在梦里见到她。

    到目前为止,他们在旅途中并没有说太多话,移动的劳累使得闲聊变得浪费了宝贵的精力。

    不过现在他们休息了,赵牧阳努力想更好地了解他的新朋友们。

    ot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ot他问道,虽然没有特别针对某人提问,但更多的是看向林芳姿。

    是她回答了他的问题。ot龙腾城。ot她轻声说,ot爸爸是那里的大学教授。ot

    赵牧阳点点头。ot那么是什么让你们来到这里的呢?小行星撞击时,你们不应该都在上学吗?ot

    ot我们每年这时候都会放假,都会来这里。ot她告诉他。ot妈妈是一名摄影师,她非常喜欢这里的风光。所以爸爸每年都会带全家来这里摄影。ot

    林芳姿眼圈红了,轻轻抽了下鼻子。

    ot是啊,ot赵牧阳说,自己也感到一阵伤感。ot我这些年一直住在这里。不过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们全家,这片森林实在太大了。这有点讽刺,不是吗?我们现在还活着,仅仅是因为森林的庇护?ot

    ot是啊,ot她苦涩地说,ot真讽刺。ot

    ot你们俩都在那所高中上学?ot赵牧阳问道,试图将话题引向不那么沉重的方向。

    ot我是大一的学生,ot林芳姿回答,ot我弟弟读高三的。我本来打算读研究生,学医,龙腾城的顶尖医学院。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梦想恐怕是要泡汤了。ot

    ot确实如此。ot赵牧阳叹息道。

    ot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赵大哥?ot林芳姿接着问道,ot我们还能去哪里?还能做什么?ot

    ot肯定还有些安全的地方吧?ot林太平插嘴道。

    赵牧阳深吸一口气,他本不愿去想这个问题。ot我认为,地球上的文明基本上已经终结了。ot他沉重地说。

    ot终结了?ot林太平惊呼,ot怎么会呢?ot

    ot大多数大城市可能已经连同里面的居民一起消失了。沿海城市遭此劫难在意料之中。至于内陆城市ot赵牧阳顿了顿。

    ot人们在河流附近建城是为了获取水源和便利交通。他们选择地势平坦的地方。但现在降雨量如此之大,这些河流都涨到了平时的十几二十倍宽。那些最初因大坝决堤而被淹没的城市,现在恐怕已经被洪水彻底吞噬了。ot

    ot没有了这些城市,社会就失去了基础设施。或许还有不少人在灾难中幸存下来——我想像我们这样的小团体到处都有——但他们都分散各地,很快就会开始挨饿。”

    “农作物无法生长,食物生产和运输全部中断,任何形式的组织都不复存在。一切都已经崩塌成废墟。ot

    ot那我们都得死吗?ot林芳姿问道,ot等食物耗尽后,我们会饿死吗?ot

    赵牧阳沉思片刻说ot很多人会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也必须成为其中之一。你了解达尔文主义吗?ot

    林芳姿不屑地哼了一声,ot开什么玩笑?我爸是龙腾大学的教授。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听说过达尔文了。ot

    这逗乐了赵牧阳,自从天空开始降下燃烧的石头和泥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笑出声来。

    ot我明白你的意思,ot他说,ot不管怎样,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纯粹的达尔文式世界里。这里没有法律,没有文明,没有医院、学校或工作。只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我相信人类终究能挺过这场浩劫。总有一天乌云会散去,我们又能重新种植粮食。我们将重建社会,再次感到安全。”

    “但那些留下来完成这一切的人,必须是能在接下来一年左右时间里存活下来的人。为了活过明年,我们必须足够强壮和聪明,在这个想要我们死去的世界中生存下去。ot

    ot那我们该怎么做呢?ot林太平问道。

    ot很简单,ot赵牧阳说,ot吃的。吃的就是生命。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即使在没有新鲜食物生产的情况下也能继续吃东西。”

    “从你们在拖车里发现的那些储备来看,罐头食品还是可以获得的。关键在于找到它们,并防止别人抢走。ot

    ot那我们怎么做到这一点呢?ot林太平追问道。

    赵牧阳给了他一个苦笑。ot等我想出办法来,ot他说,ot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ot

    他们继续向北前进,每隔一个小时左右就停下来休息恢复体力。虽然几次经过帐篷、拖车和越野车的残骸,但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活人。

    每次搜寻可用物资时,他们都发现有人比他们先到了那里,把任何稍微有用的东西都拿走了。

    这些发现证实了赵牧阳的判断周围还有其他幸存者,而且非常可能,是危险的幸存者,例如那些逃犯。

    讽刺的很,巨大的灾难降临时,往往善良的普通人最先遇到不幸。所谓好人不长命吧。

    随着三人小组向北行进,朝着山脉中峡谷地区前进,海拔逐渐升高。植被变得更加茂密,泥石流的威胁减小了,但气温也随之下降,湿透的衣服让他们感到寒冷刺骨。

    尽管如此,头顶上的云层依然厚重,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雨水仍在持续不断地倾泻而下。

    赵牧阳没有对林家姐弟明说,但他非常担心在这样过上几天,三个人都会死于体温过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