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的身体状况进一步好转,钟医生通知我可以准备出院了。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看到朱教授又急切又鬼鬼祟祟的朝着医院后勤部方向走去。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有问题,于是,我顾不上办手续,悄悄跟在他身后。在走廊拐角处尽头楼梯间门口,我看到朱教授正和一个穿着正式笔挺的女人鬼祟、小声且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正当我想再凑近些听听他们讲什么时,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
“小默你怎么在这儿?”
我被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丽佳啊!你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啊?”
我的应激反应也把丽佳吓到了,“你还说我,你才真是把我吓一跳。你今天不是出院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不想引起丽佳的猜忌,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哦,我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后勤办公室了,我想去拿来着。”
“后勤部办公室不是在走廊对侧吗?你怎么在这边?”
我拍拍脑袋,装作自己记性差的样子,“哎呀呀,看来病还没好全,脑子还是糊的。对,那边那边,谢谢哦,你看我这脑子。”我一边向后勤部办公室方向走,一边假装跟丽佳道谢,全程的尴尬,只有我自己明白。
我匆匆走向后勤部办公室,心里却还在惦记着朱教授和那个女人。等丽佳离开我的视线后,我又悄悄折返回楼梯间附近,想看看他们是否还在那里。然而,当我回到那个地方时,朱教授和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站在那里感到有些遗憾,决定还是先去办理出院手续。毕竟,我一个病患在医院后勤部大楼里会惹人怀疑。
办理完出院手续后,我通过后台联系到张黠生,他让我去七十层找他。
“七十层!你没开玩笑吧!那是中产的地盘。”我质问道。
“我骗你干嘛!你快来,有个人我要介绍给你认识。”
呼机那头的张黠生语气十分真诚,我也就放下顾虑来到七十层。
我顺着张黠生给的地址找去,当我赶到时,他正和一位老先生喝着酒聊着天。
“默,你来了。”张黠生见我赶到,站起身向身边的老先生介绍我道:“何教授,这是我朋友陈默。默,这位是研究净化系统的何教授。”
一听到研究净化系统,我瞬间倍感敬意,恭敬鞠躬问候,“何教授好。”
何教授微笑着点头回应:“你好,小陈。经常听小张提起你。”
“啊!”我看向张黠生愣了一下,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我脸有些微烫,尴尬地笑着回道:“我们是同乡嘛,一起出来,经历的事比较多。”
“小陈,坐。”
我我依言坐下,何教授倒了杯递到我面前,我有些不好意思回绝说:“何教授,抱歉,医生建议我最近清淡饮食,忌烟酒腥辣。”
“看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忘了你才康复出院。”
“何教授,您别逗她了,咱们说正事吧!”张黠生看着何教授一系列操作,忍不住打断道。
“好,说正事。小陈啊,我听小张说,你是吸入低浓度瘴气长达半个多月中毒才入的院。”
看到何教授的神情由刚才的嬉闹转变为正经,我也严肃回答道:“对,医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是,至少半个月。”
“默,我和何教授在你住院期间专门去查看了你和于颂宿舍的新风口,没发现什么问题,都在正常运行。”
“这就奇怪了,既然新风口正常,那我是从哪里吸入的瘴气?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地方。”
“小陈啊,一般来说,如果新风口正常,那么瘴气不太可能通过这个途径进入你们的宿舍。除非……”
“除非什么?” 我和张黠生异口同声地问道。
何教授神色凝重地说:“除非后台的控制系统被人做了手脚。”
“这怎么会?”我有些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会。在新的领导人选出来之前,现在执政的创新派的人。他们为了加大基因药物研究方面的资金,减少其他地方的消耗再正常不过了。气体净化是很贵的,哪怕是一点点不纯,都可以节省出很多钱。”
“可……你们不是说去我们房间查看,没有异常吗?”
“新风口的运行正常,不代表出来的气体正常。”何教授十分认真地解释,“每个房间的气体,后台都是可以单独调节的。像我们本就生长在‘瘴气之渊’的人,这些低浓度的瘴气或许不足以伤害到我们,但你们不同,你们是外来人员,你们的身体并不能适应瘴气。一旦累计到一定的量,症状便会立马爆发。”
我恍然大悟,愤怒溢于言表,“他们这是在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小陈,别激动。这也只是老头子我的猜测罢了。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何教授抿了一口酒,看向广场上的大荧幕。
此时,创新派推举的总统候选人正激情洋溢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呵,放屁。”何教授面对创新派的演讲充满了敌意。
这时我注意到,候选人身后一个穿深红色西服的女子,正是那天在医院内同朱教授争论的女子。
“是她。”我不禁自言自语。
“谁?”何教授问。
我回过神来,对着何教授问:“后面那个穿红色西装的女人。何教授,您认识吗?”
何教授看向画面中的女子,眼神中透出一丝悲凉。“怎么会不认识呢,我认识她都二十七年了,她还在吃奶的时候就认识了。”
“何教授,她……不会就是您女儿吧?”张黠生有些迟疑地问。
何教授不情愿地点着头,“没想到吧,我一个保守派的研究员,女儿加入了创新派不说,还成了他们党派总统候选人的得力助手。对了小陈,你怎么会……知道我女儿?”
“何教授,我其实不认识您女儿,我只是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看到她和医院的朱教授在一起。”
何教授一听到“朱教授”三个字,反应有些激烈,“你见到老朱了?”
“昂。”我被何教授充满怒气的问题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陈,听我一句劝。离老朱远一些,能不跟他打交道就别打交道。”
何教授的劝解让我有些后背发麻,因为我并不想跟那个什么朱教授有牵扯,可是他给我用了所谓的新药,使我不得不对他有一定依赖,毕竟若是药物后期有什么副作用,我肯定是要找他的。
“何教授,您好像对这位朱教授有些成见。”我小心翼翼地问。
“帮创新派做研究的能是什么好人。你们要记住,千万不要让他私自在你们身上用药。”
饭后,我心不在焉地跟在张黠生屁股后面,张黠生见我魂像是被勾走似得,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有些感到害怕,将我在医院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黠生。
“我会不会死啊?张黠生。”我面如死灰地问。
“不要自己吓自己。你的主治医生是那个钟医生,那么说明药物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那是新药,还是那个朱教授研发的。他还那么诡异的问我用药后的感受。我实在是没法相信这药是验证过的。而且,他还是创新派的研究员,还跟创新派高层有联系,我……”
张黠生按住我的双肩,直视着我的眼睛,郑重地说:“你要相信,能在医院里出现的药,它肯定是得到认可了的。非法的药,他们不敢摆在明面上。”
张黠生的眼神让我安心了些,“好吧,你赢了,至少让我感觉我死不了了。于颂怎么办?一点进展都没有。哦,对了,我之前在于颂的电脑里看到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进不去。我猜,那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
“你确定?”
“昂,确定。”
“走,去看看。”
我小跑跟上张黠生,“去了有什么用?你能解开?”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干维修的。”
“主业干维修,副业破电脑。”
来到于颂宿舍,张黠生三下五除二破解了文件夹的密码。
“厉害啊!”我惊叹道。
张黠生没有被我的夸赞冲昏头,而是第一时间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段音频,点开音频,里面的内容让我和张黠生都大为震惊。
“怎么……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