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你醒啦！”测量隔壁床血压的护士看我睁眼，不紧不慢地说。
我想试着坐起身，可脑袋传来的眩晕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扶住额头重重倒下。
“诶！别乱动。”护士听到我这边床发出哐哧一声，下意识回头看，“你这中毒才醒，不要乱动。”
“中毒？”我很是疑惑地问：“什么中毒？”
“你吸入了过量的瘴气，导致中枢神经有些受影响，不过幸好送来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护士离开后，眩晕感仍伴着我。我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在意，可还是做不到。
“呕！”眩晕感让我直接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小心！”查房的医生一进门，就看见我对着床边的垃圾桶一通狂吐。她快步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呕吐物，意识到我连胆汁都吐出来。于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试图缓解我的不适。
“谢谢。”胃里清空之后，我感觉舒服了许多。我下意识瞥了一眼医生的胸牌，她姓钟。
钟医生示意随行护士倒杯温水给我，我接过水漱了漱口，然后吐在了纸杯里。
“好些了吗？”
“吐出来，舒服多了。”
钟医生点了点头，“你这中毒后的反应确实比较强烈，还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休息，神经不能再过度紧绷了。”
我微微颔首，但心里又满是疑惑，“医生，之前护士说我是瘴气中毒。可我并没有离开过‘幽塔’，这瘴气……”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还记得你晕倒之前去过哪儿吗？”
“我……在我朋友宿舍。”
“待了有多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钟医生眉头紧锁，低语道：“不该呀，照理说你这种中毒程度，不是待在新风坏掉的宿舍一两个小时就能达到的。”
“医生，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达到的是什么意思？我……是很久以前就中毒了？”我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根据你的病情和这几天的检测结果来看，你吸入低浓度瘴气的时长至少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我震惊不已，“半个月？医生，会不会是检测结果出错了？”
钟医生面露难色，“目前来看，检测结果的准确性还是比较高的。但也可能是我经验不到位，不排除是一次性吸入了高浓度瘴气所致。”
钟医生一席话让我全身汗毛直立，因为我清楚这并不可能是高浓度瘴气所致，高浓度的瘴气具有刺激性气味，就和“幽塔”外一样，跟空气很好区分。所以，我至少吸了半个月之久的稀释过的瘴气。
钟医生走后，我反复回忆进入“幽塔”后我去过的各个地方。不可能是人群聚集地，也不可能是我医院后勤部，想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地方——1012和1074这两间宿舍。
两天后，张黠生和黑爷拿着水果和花束来到病房探望我。
“你们怎么来了？”我接过张黠生手里捧着的花，嘴上抱怨着花中看不中用，但心里还是欢喜的。
“你可吓死我和黑爷了，我们还以为你跟于颂一样失踪了。幸好我们找你时，路过于颂宿舍附近，管理员大爷把我们叫住了。这我们才知道，你被送来医院了。”
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这个，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也没想到去趟于颂宿舍会中毒晕倒。”
“丫头，人没事就好。对了，你的病情医生具体怎么说？”
我把钟医生关于瘴气中毒以及可能吸入低浓度瘴气长达半个月的说法告诉了他们。张黠生和黑爷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你怀疑是你和于颂的宿舍？”黑爷问。
“嗯。”我点点头，“我也想不出其他地方了。”
“默，你有察觉到你和于颂宿舍的新风口有什么异样吗？”
我缓缓摇头，“这才是我害怕的。于颂之前一直提醒我们，新风口坏了要及时报修，但现在关键就在于，无论是我宿舍，还是他宿舍，新风口都在正常运行，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我们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了，我刚住进1012时，就总感觉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但我凑近新风口闻，又什么都没闻到。去于颂宿舍也是，没闻到什么怪气味，但就是觉得脑袋疼。”
张黠生面色平静，安抚我说：“好了，你别多想了，好好在医院休养，剩下的交给我们。”
“对了，于颂……”跟张黠生和黑爷谈论了半天，我突然想起于颂。张黠生和黑爷听到于颂的名字，也是满脸无奈地摇头。
“丫头，或许就像你说的，他已经……”黑爷虽不想承认，但已经找了于颂十多天了，依旧杳无音信，他开始渐渐接受于颂可能已经不在的现实。
我微微瞪了黑爷一眼，不悦地说：“黑爷，避谶！”
一夜无眠，第二天我早早便起了床，在医院走廊里来回活动着。
“钟医生早！”我做着扩胸运动，看到正在查房的钟医生向她问了个好。
“早啊！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
“在医院待得这几天好多了，头也不晕了，人也不疲惫了，饭量都上来了。”
“那就好，说明AxonAid 20开始起作用了。”
听到“AxonAid 20”，我脸色一僵。“AxonAid 20是什么药？”我问。
“哦，你不用担心，AxonAid 20是新开发的用于神经系统中毒的药物。虽是新研发的药物，但都是通过了实验，得到认证了的。”
说着说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略微有些发福，秃顶的中年男子从我们身旁经过，钟医生赶忙叫住他，“朱教授。”
男子听到钟医生叫她，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我们。钟医生拉着我走到男子面前，介绍道：“陈默，这位是朱教授，就是AxonAid 20的主要研发人员。朱教授，这位是AxonAid 20的最新使用者。”
“哦，你好。你……用完药后，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朱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像看小白鼠一样盯着我。
我被他急迫渴求的眼神看得有些微颤，连连摇头。
“正常就好，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钟医生说。”朱教授叮嘱完我后，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对着钟医生道：“钟医生，好好记录，我先走了，实验室那边叫我。”
朱教授匆匆离开后，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钟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安慰道：“别紧张，朱教授就是对这个新药比较上心。你放心，有任何问题我们都会及时处理的。”
我敷衍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从这个朱教授的脸上，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药物是得到验证，确保无误了的。相反，我感觉我是他药物的试验品，他在拿我去验证他的新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