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木酒吧里随着一张张崭新的千円纸币从天空中飘落，下方的人群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反应。
林旭伸着个头朝下观望，他的表情平静，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慌得不行。
良久后他在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微微皱了下眉头。
下面的情况确实在朝着他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但发展的好像又有点过了。
今晚顾客的表现简直矜持得不行，别说争吵口角了，甚至伸手接下落的钱时看起来都不是很积极。
是不是刚刚拉扯大劲儿了，给她们都扯麻了？
还是听到有可能获得1亿円后就端起来了，觉得这十几二十万的变得索然无味了？
林旭一直自认为自己对于金钱的观念还是比较正常的，别看他这两晚都一亿、一亿的撒币，酒水更是一天要花掉5、6亿円。
但也没有不把钱当钱看，对于绝大部分正常人日常的消费水平他还是有着比较清晰的认知的。
霓虹的普通人大部分就是拿着每个月2-30万円的薪水，可能年长一些的社畜收入能稍高一些，但能达到每月50万円的就已经是极少数了。
一晚上凭空多收入将近20万円现金的收入对大家的刺激肯定是很大的，绝对不算是一笔小数目。
林旭的想法是没错的，他显然对于“小钱”的认知很清晰。
可对于两个月内银行卡余额从不足10万円涨到现在700多亿的林旭来说，他对于大钱的认知很难不出现问题。
他过分低估了众人对于1亿円的渴望程度。
就算是抽奖，1/600的概率也算是非常可观了，更何况林旭之前还特意对她们强调了不是随机抽奖，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都是“你们等下表现得谦让点能提升中奖概率”。
这一下大家不就开始可劲地表现谦让了吗？
想通了问题的关键后林旭顿时有些无奈，心说你们怎么每天都能给我搞出点新花样来啊！
如果是因为这个林旭就完全不担心了，只要状况不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就好，接下来他完全可以慢慢调整。
演讲稿肯定不需要大修了，明晚只需要进行一点微调，少拉扯大家一轮，或者拉扯地轻一点，甚至少透露一条贵宾的特权应该都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只需要几天时间应该就能找到适当的平衡点了。
林旭并没有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其实双木酒吧就相当于最极端状态下的胖东来模式，在双木酒吧得到的经验只需要稍加改动就能直接套用在接下来的新项目之上。
而且经验还不是最重要的，对于林旭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他借助双木酒吧加深了对霓虹人的了解。
之前林旭对于霓虹人的了解大多来自于身边的寥寥数人。
这种了解肯定是片面的，只能算是林旭对于某一类的霓虹人有了一些了解，毕竟能和林旭成为朋友的人性格上肯定和他自己有着一些相近之处的。
经过了这两天的实验，林旭的了解变得稍稍客观了一些。
如果用一个词来总结林旭会选择“矛盾”这个词。
昨晚他选择了最温和的方式，结果场面差点失控。
今晚他只是稍稍给这些人上了一丁点压力，结果这群人又变得过分老实了。
用一句很经典的话来描述就是看似恬静淡然却又刚烈残忍，就像菊与刀这两种画风截然不同的事物被杂糅在了一起。
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脆弱的平衡点并不容易。
但反过来想的话，一旦找准这个平衡，之后如果需要打破这种平衡就会很轻松。
话说回来，这些人现在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
他刚刚只是说了如果抢起来会失去资格，但不代表过分谦让会增大中奖概率好不好？
而且你们现在应该算是内卷了吧？
大家都谦让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啊，如果现在人群中出现一个比较积极的选手搞不好反倒会脱颖而出。
林旭还真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表现得非常积极的选手。
那个一头栗色短发的女生是唯一一个蹦起来够天下飘下来钞票的人。
林旭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于是又盯着看了两眼，似乎是之前九井中三郎挑选出的那位。
还别说，九井中三郎的眼光还挺好的，挑选出来的对象居然又一次脱颖而出了。
不愧是靠着拍马屁在团队里得到一席之地的选手，格外的擅长发觉到领导喜欢什么。
林旭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短发女生，这次着重观察了对方脸上的表情。
那个女生脸上的表情很开心，但眼神里看不出疯狂。
林旭甚至产生了对方并不是在捡钱，而是在抓蝴蝶的错觉。
对方那头栗色短发和身上的牛仔夹克在蹦跳间上下翻飞，如果靠近的话大概能听到她身上的各种配饰也在叮咚作响。
是个很有活力的女生。
林旭在心里对她做出了这样的评价，目光随后朝着深田两姐妹所在的卡座看去。
这一看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不是，那个谁，没记错的话叫深田佳代对吧？
你看钱啊！盯着我这边看是想干啥！
明明隔着很远，林旭也清楚对方在楼下是完全看不清自己的。
但林旭的直觉告诉他深田佳代就是在盯着她看。
而且那视线……怎么感觉不像是在看人呢？
好在深田佳代的视线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二楼窗口，但当余光瞟到天上飘落下来的纸币后还是会短暂移开视线去接一下的。
而坐在深田佳代的深田瑠里子就更过分了。
深田瑠里子此刻正一动不动趴在桌子上，桌上摆着三个用来喝威士忌的闻香杯，杯中空空如也。
她任由天空中飘洒的纸币落在面前的桌上、头顶以及未着寸缕的肩膀和后背上都毫无反应。
也就是今晚大家都在玩谦让，不然怕是要跑她身上捡钱了。
这是……喝醉了？
林旭看着下方一动不动的深田瑠里子眉头再度微微皱起。
枉费他刚刚还因要不要选对方当双木酒吧的贵宾纠结了那么久，现在看完全是在浪费感情。
林旭不能选一个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顾客成为贵宾，这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默默叹了口气，他又把视线移回了那个短发女生身上。
然后林旭又是一阵窒息。
那个短发女生正拿着刚才收到的钞票正对着聚光灯——也就是林旭所在的方向在一张一张的仔细检查。
你特么在怀疑我撒的是假币不成？！
林旭怎么可能用假币！造假难道不需要成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