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中午。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杜云发现整个食堂都变了样。
不是说桌椅板凳那些陈设变了，而是整体氛围和整洁度和昨天完全不同了。
食堂阿姨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衣服崭新，脸不僵硬了，口罩也戴上了，连打菜时的手也不抖了。
每个阿姨都像妈咪见了小宝贝一样热情地和同学们打招呼、打菜。
菜品又多又好，每一份都闪烁着“太好吃啦”的光华。
看得习惯菜里面找肉丝的同学们，无不怀疑地看着自己的碗，那堆积如山的饭菜，那晶莹的厚实的肉片……
惊得不少同学小声询问：“阿姨，你们要跑路啦？”
“哪有，瞧这孩子说的。”
“那……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顿吧？你们是不是往里面放毒了？像毒死老鼠那样，诱杀我们？”欧伟在旁故作害怕。
“去去，说什么呢！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像话。”阿姨温怒。
一起排队打菜的杜云差点没笑死。
“同学们莫慌~，莫慌~。”食堂经理，据说是校长的表侄子的堂哥的邻居家的大舅子。
大腹便便，穿着别扭的西装，热情洋溢地在大厅里喊话。
“我们‘艾吃吃’食堂，从今天起，要争创一流校园食堂，我们每一个职员和菜品，都品学兼优，色香味俱全。”
“同学们放心吃，大胆吃！一定吃好喝好，不醉……额，不吃不欢！让我们举起手，拿起碗，嗨起来——！”
一声呼号，餐厅音乐响起，动次打次地放着DJ版“我还是那个曾经的少年”。
学生们有的懵逼了，有的听嗨了跟着怪叫，有的偷偷打电话报告校长……
杜云和欧伟乐得直拍手，寻思着八成也是为了成为试炼者。
很快，食堂里的几个年纪大的老师，吃着速效救心丸冲到肥嘟嘟的经理旁边，对着歪领带的经理大声斥责起来。
半晌音乐才拖拖拉拉地关了，大厅安静不少。
杜云打了满满的菜，和听嗨了开始扭屁股的欧伟，一起嬉笑着找了个座位开吃。
同学们的起哄和议论却还在大厅里盘旋。
欧伟乐呵之余掏出手机，扒拉着饭菜，发现杜云手机里也装了“环”平台。
“嘿，您老终于跟上时代了，早就该装了。”说着，便开始聊昨天开启的环空间，手机里还放着一个“环”平台的试炼视频。
“惨烈，太惨烈了，这是我见过的最惨烈的一战……”
里面是国外的著名退役试炼者，外号“惨烈哥”的华裔大佬，正在做关于昨天试炼秘境的个人分析。
房间里，挂着“自有空间”的牌子。
一个虎眼大胡子中年男人，激动地说着华夏区开放的意义。
“大家别把试炼想简单了，它可不只是试炼者的强化，也是整个区域人类发展的强心剂。”
“它会让那个地区或国家的每个人都为了成为人类精英，成为被选定的那个人而更加努力。”
“引发社会、科技和文明等方面的加速发展。”
“不过，也必须承认，根据以往经验，在环空间降临初期的热情，会随着试炼者名额被确定，而慢慢冷却……毕竟环空间的名额太有限了。”
“但还是要祝愿华夏区的各位都能成功，加油。”
这人据说十年前就退役了，主要是XP点耗光，试炼者身份被封锁，无法再参与试炼。
后来就学着其他退役者，在环平台播送些公开的战役和攻略等方面的见解。
只是华夏区昨天开放后，没有一个试炼视频流出，试炼者的采访和口头资料也很少，导致他现在只能解说国外的相关试炼。
“这人很牛的，看局势贼准。”欧伟很喜欢这个华裔播客。
杜云也抱着增进认知的态度，瞄着手机屏幕。
自己是真的要试炼了，多知道一些肯定更好。
“这是他的自有空间？”杜云好奇地看着房内的牌子。
牌子挂在大胡子身后墙壁上，用霓虹灯光组成“自有空间”四个字。
“是……”欧伟点头。
杜云感觉不像啊。
“也不是。”欧伟摇头。
杜云一个爆栗敲了过去：“好好说话！”
“我闪……嘿嘿，其实是他根据自己的自有空间布置的房间，这也是所有退役后的播客的惯例。”
“惯例？”
“对呀，说是用来缅怀过往，也用来展示自己的试炼者强度，因为自有空间越大，说明以前越厉害。”
“这样啊。”杜云嘀咕。
感觉这位惨烈哥的自有空间也不大啊，约莫是杜云那个大厅的50分之一不到。
“他退役了，自有空间萎缩了吗？”杜云好奇道。
“萎缩？不会呀，自有空间一直都不变，只是封锁了，他们回不去了，更没法在里面直播，所以他们都在外面复制一个。”欧伟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杜云一下感觉，自己那山河社稷图还有点料啊，最起码足够宽敞，不禁偷着乐。
“杜局，你说我能不能选中？”欧伟挤眉弄眼，“我也算青年才俊了。”
“那确实，我千年第一，你万年第二，咱俩必然是卧龙凤雏。”杜云打趣，吃着小黄鱼。
“全年级垫底很得意是吧？”老蔡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旁边。
大鼻头黑皮肤，五十来岁，挂着疲惫的眼袋，坐在他俩旁边：“逢考必垫底，你俩害不害臊。”
欧伟赶忙收起手机，埋头苦吃。
“嘿嘿，”杜云的表情自然不少，毕竟被老蔡长期盯惯了，自己脸皮也厚，“教师节快乐。”
“还教师节快乐，昨天你们一起旷课，我找人都找断腿了。”老蔡挑了几块大肉搁在他俩碗里，然后才自己开吃。
“我没旷课，我头疼，”欧伟嘴里鼓囊着，“玩游戏是为了缓解头疼……”
“我也不算旷课，我都发证明了。”杜云勺着菜。
“全是理由，你俩就这么放弃是吧？现在时代不同了，那么多同学都在加倍努力读书，你们没看到？”
老蔡没好气地数落着，正要再说。
年级主任厉老师走了过来，一张锉刀脸，却满脸和善地坐下，问道：“是不是在谈高考分流的事情？你俩确实可以考虑。”
老蔡面色难看，没有回应。
欧伟埋头偷偷翻白眼，杜云毫不在意地吃着。
两人速速吃完，马上离开。
留下年级主任和老蔡不停说着什么。
洗完碗，两人一边打闹，一边逃离，不小心撞倒个人。
赶忙道歉，准备上去扶，两人却直接卡壳了。
晴空下，树荫间。
一抹水绿碎花裙，跌倒在地上，像倾倒了整个夏天。
漆黑长发泛着淡香，她有些苦恼地仰头看着杜云和欧伟。
两个小子呼吸一停。
眼前女生年纪不大，或者高二，最多高三，脸蛋清雅得不得了，一双眼睛格外透彻，仿佛含着最清澈的湖光。
她白皙如雪，树影光斑在她脸颊和脖颈上晕红。
徐风拂过树梢和她的裙摆，哪里都是沙沙的，只有她的周围显得如此恬静。
更可怕的是，她身材还很哇塞。
“抱，抱……”欧伟磕巴着，一脸花痴。
女生眼露诧异。
杜云挑眉，这小子这么大胆的吗？
“抱歉。”欧伟终于说全了。
杜云耷拉着眼皮。
女生释然，双眸泛起微笑：“还以为你要抱我呢，吓到我了。”
声音软软的，甜甜的。
说着已然自己起身，轻拍碎花裙摆。
刚刚过膝的裙边，摩挲着粉粉的膝盖。
“抱歉……”欧伟又结巴了。
“没事的，是我先没注意你们啊。”她好有礼貌。
“抱歉，能加个好友吗？”欧伟说完自己都脸红了。
杜云一挑眉，心中直呼伟座牛掰啊！
女生雅然捋过耳边长发：“不能随便加男生好友的，这样不好。”
“那……你是哪个班的？”
“我还没分班，不清楚呢。”女生轻吐了下舌头。
“你是转校生？”杜云看她没穿校服。
“嗯，算是吧，我刚过来。”女生说着就要离开。
欧伟想上前，又退缩了。
恰时班主任老蔡匆匆经过，看到了三人。
“哟，这不小后嘛，你怎么跟这俩臭小子聊上了。”老蔡快步过来。
“小后？”杜云和欧伟一惊。
老蔡居然认识她，难道她要转到九班？
欧伟大喜，杜云歪着眉头。
“快，叫后老师。”老蔡一句话。
欧伟的天都崩了，脸也青了，就差当场嗝儿屁了。
杜云慌忙扶住欧伟，毫不犹豫将死党挡在自己身前，也嘴巴都合不上：“她是老师？这么小？”
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年纪怕是比我还小吧！
“我小？我……”女生挺了挺胸口，旋即收回傲人身姿，“我年纪可比你们大。”
老蔡赶忙说道：“什么她她她，这么没礼貌！后老师虽然大学在读，却是地地道道的高材生，十三岁就开过私人展。”
“因为吴老师身体不太好，推荐她这个同校小师妹来代课一阵子。”
老蔡就像在介绍大明星。
“小师妹？”杜云掐着欧伟人中，问道：“吴老师是谁？”
“啧！”老蔡没好气地瞪着两人，“你们美术老师啊，真是白教你们了！”
“我……”杜云想说我们有美术课这个天外来物吗？
看老蔡黑着个脸，直接咽回去了。
“所以，她……她是美术老师？”欧伟嘴角抽搐，眼神涣散。
“嗯，高三起，后老师就是你们的美术代课老师了。”老蔡说完赶紧找补。
“当然，她主要带三中美术生的高三冲刺班，你们就是顺便上上，没时间不上也行。”
杜云半张着嘴，心道果然。
欧伟小声嘀咕：“我有时间，想上……”
“啧！”老蔡一抬手，“赶紧午休去！”
两人偷瞄了一眼翠裙女生，对方歪头一笑。
他俩一激灵，互相搀扶着溜了。
中午，欧伟将三中来了个校花大学生老师的事，传遍了全班。
引得女生摇头，男生惊喜围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