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空寺的大悔师傅吗?”
扛着木料,随着大悔走到门边。
叶甲熟练地拿起锤子和铁钉,敲打了几下后,又自然而然地引出了新的话题:
“大悔师傅,这寺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在吗?”
在庄严的正殿内,叶甲轻声询问:
“适才在正殿中的那位高僧,莫非就是贵寺的方丈大人?”
言罢,他又补充道:
“另外,我早些时候问及那位圆脸短发的女子,你为何言语闪烁,似有隐情?”
随着叶甲这一连串问题的抛出,原本应是小和尚大悔回应的声音,
竟悄然转变为了殿内一位老和尚,那深沉而充满智慧的话语:
“贫僧大悔,正是地空寺的方丈。”
“既然施主对此女子如此挂心,贫僧也不妨直言相告。”
老和尚的声音平和而睿智:
“那女子出言不逊,亵渎了我佛,贫僧已将她囚禁于寺下的佛牢之中。”
闻言,叶甲原本忙碌的双手不禁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不定。
他微微侧首,只见身旁原本憨态可掬的小和尚大悔。
不知何时已化作了身披袈裟、身形枯瘦的老和尚。
而这两位,竟都自称为“大悔”。
“两位都自称大悔?这究竟是何缘故?”
叶甲心中疑惑,脸上却未显露分毫。
他手中的锤子依旧未停,几下之间便将两块木板紧紧钉合在一起。
以他如今的武道修为,即便是赤手空拳,也能在木料上随意雕琢。
不多时,那半扇被叶甲损坏的大门,已被他临时修复如初。
这时,叶甲才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目光坚定地望向老和尚:
“大悔方丈,那位圆脸女子乃是在下的胞妹。
亵渎佛门的并非她本人,而是寄生在她体内的一缕远古神魂。
佛门慈悲为怀,还望您只惩首恶,勿要牵连无辜。”
在说这番话时,叶甲的神色庄重而严肃,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诚挚与恳切。
尽管这古刹与自称大悔的和尚,都显得颇为诡异。
但佛门自古以来便是教人向善之地。
此时他占理在先,自然希望能有一线转机。
于是,他静静地等待着老和尚的回应,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希望。
叶甲并不介意多费些唇舌来解释,
或许是因为他的神情真挚而恳切,又或许,那位神秘莫测的老和尚大悔,本就无意刁难于他。
只见大悔和尚微微颔首,叹息一声道:
“施主与我佛果然有缘呐!”
然而,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却让叶甲的神情微微一动。
“只可惜,你来得稍晚了一些……”
“又说我来晚了?”
叶甲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他深知这位大悔和尚绝非信口开河之人。
反而,更像是在以某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他些什么。
“这老和尚行事诡异,手段又极为高明。”
叶甲暗自思量:
“难道这古刹之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使得他连说话都要如此小心翼翼?”
想到这里,叶甲的眼神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他干脆双手合十,顺着大悔和尚的话茬说道:
“大师所言极是,我与我佛的确有缘。
只不过,那被囚禁在佛牢中的舍妹,不知大师如何才能将她放出呢?”
随着叶甲这一问,大悔和尚静静地凝视了他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那位女施主口出狂言,诋毁我佛,此乃口舌之障。
她在佛堂之中肆意妄为,拳脚相加,损毁了菩萨金身十一尊,此乃逆业之障。
被我擒获后,她仍不知悔改,
扬言要铲平地空寺,灭绝我佛门道统,这更是无赦之罪,
理应入地狱受罚,好好洗涤一番。”
听完大悔和尚这番言辞,叶甲不禁一愣,随即皱眉道:
“犯下这些滔天大罪的,都是那远古神魂,与舍妹又有何干?
大师若要惩罚,不如将其神魂抽出,何必牵连无辜?”
然而,大悔和尚只是轻轻一笑,目光如炬地盯着叶甲。
缓缓说出了一句让他神色大变的话语:
“昨日是我,今日是我,明日亦是我;
前世是我,今世是我,来世仍是我。
一旦业障缠身,必然累及三世,共受惩戒。
施主之胞妹,与那位自诩为帝王的灵魂,实则同源共生。
老衲……恐难以偏私半分。”
……
耳畔回荡着老僧大悔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叶甲的心境宛若坠入深渊,难见光明。
这灰雾缭绕的彼岸世界,充斥着腐朽与沉沦的气息,令人心生畏惧。
而古刹地空寺中的老僧大悔,外表慈悲为怀,实则周身萦绕着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
让人无法将其与善字相联系。
待到灰雾再次弥漫,此地又将迎来何种变故,实难预料……
“叶婴绝不能继续留在此地……”
叶甲眼中闪过一丝抗拒。
却深知自己,绝非这位神秘莫测的老僧大悔之敌。
于是,他索性顺水推舟,双手合十,微微欠身。
“大师所言,在下无言以对。
既然您秉持公正,不能偏袒,那可否允许我与舍妹见上一面?”
……
“见上一面?”
老僧大悔的目光转向叶甲,其中蕴含着几分遗憾与赞赏。
他随即转头,望向古刹一角那座孤零零的佛塔。
“那位女施主,目前正被羁押于寺下的佛牢之中。
施主若有意探访,贫僧自不会横加阻拦。
至于如何前往,只需寻大悔引领即可。”
随着老僧的话语落下,叶甲的目光刚刚触及那座佛塔,身侧便掠过一抹影动。
待他回首时,只见那位身着破旧袈裟的老僧已踪影全无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憨态可掬、眼神纯真的小和尚——大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