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就快到啦!”
我瞧着呼哧带喘骑车的小雷,忍不住乐呵着说道。
等抵达春江住的地儿,天都黑啦,小雷累得一屁股瘫在椅子上。
“出发!今晚请你俩吃烧烤去!”
春江乐呵呵地说道。
一听春江要请客,小雷瞬间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边走边问。
“啥好事呀,发工资啦?”
“赶紧的赶紧的。”
春江心急火燎地催着我俩,转身就要锁门。
“下午都还没吃东西呢,我都快饿扁啦!”
春江住在市中心大型购物中心后面的公寓,月租每个月二百八十元,在当时公寓价格也不低,因为地理位置在市中心,边上就是小吃街,临靠主街,每天人来人往,车辆来往不绝,非常热闹。
“发了多少?”
我犹如弥勒佛一般,笑眯眯地看着春江问道。
“四百多,你俩呢?”
春江说着,还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反问我俩。
“嘿嘿!发了个毛线”
我苦笑着伸出双手,手心朝上,歪着头,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调侃道。
夜晚的小吃街灯火通明,车来人往,各种各样的小吃美食,麻辣鸭架,麻辣拌,烤年糕,铁板鱿鱼,烤冷面,臭豆腐,等等色香味俱全,格外诱人。
烧烤摊前放着大号风扇,抽着油烟,烤羊肉串的香味遍布整个小吃街。摊主的吆喝声,小孩的嬉笑声,酒友的猜拳声,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辛苦了一天的帅哥靓女,老弱妇孺或是亲朋好友都相聚在这条街上,享受着悠闲自在,开心知足的生活。热恋中的帅哥靓女,儿女双全的一家四口,年过六旬的老夫老妻,满脸都洋溢着幸福
我们仨走了十多米,跟着春江走向第二家烧烤摊,找了边上的桌子坐下。这家烧烤摊十张桌子基本满座,看来生意兴隆啊!一晚上估计得赚两三千吧。
老板娘看见我们,放下手里的餐具,赶紧拿着菜单过来招呼。放下菜单,然后拿出小本和圆珠笔,准备记菜名。
“先来一份凉菜大杂烩,一盘花生毛豆,三把羊肉串!”
春江麻溜地点了些下酒菜,然后冲我和小雷师兄乐呵道。
“喝点啤酒咋样?”
“来箱青岛,得是冰镇的,嗯……先就这些吧!”
小雷师兄紧跟着补充。
“哇塞!”
我乐呵着朝小雷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小雷师兄了解我呀。
“好嘞,稍等哈!”
老板娘应了一声,就去后面捣鼓凉菜去了。
就在这时,“铛铛,铛铛铛,铛铛”的声音如幽灵般在我背后响起,我悚然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大妈,宛如被岁月抛弃的残枝败叶,脚上穿着破旧的老布鞋,看上去有六七十岁,那模样,甚是可怜。
她左手拄着根拐杖,那拐杖与其说是拐杖,不如说是一根扭曲变形的树枝,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右手端着一个破旧的不锈钢圆缸,里面放着个五角和一元的硬币,仿佛是她生活中的点点希望。右手的碗上下不停轻微抖动着,硬币撞击缸底发出铛铛铛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钟声在无情地敲响。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我们桌前站着,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她伸出右手那破旧的圆缸,在我面前上下轻微抖动着,那圆缸就像一个饥饿的嘴巴,渴望着食物的滋养。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我也听不懂,但是她伸手的意思我懂。
对于这些乞讨者,我向来都是怀着同情心,能帮就帮。有钱出钱,虽然只有几块钱的心意,但那也是我对他们的一份关爱。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放下尊严出来乞讨呢?所以,平时看到路边的乞讨者,我都会主动上前捐助几块钱,就像给黑暗中的他们点亮一盏明灯。
我不假思索的从兜里掏出一元纸币,正要伸手把钱放到他的圆缸里。正在这时小雷快速的用他右胳膊肘轻微的撞了一下我的左胳膊,还不忘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可是钱已经快放到缸里了,总不能再次收回来吧,算了,不就是一元钱吗。当我把一元钱放到她的缸内,同时也听到了她说了声
“谢谢!”
春江坐在小雷左手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想法肯定和我一样,一会也会主动捐助一元钱。因为我俩都是农村的,很多时候我俩的想法和观点都相同,可以说是志同道合,而且都是很单纯,现在看来是有傻傻的。
接着大妈就把手上的圆缸转向了小雷面前,并轻微的上下抖动,小雷师兄则瞟了一眼,然后低头玩弄着他的三星翻盖手机,不再理会,大妈看小雷师兄没有理她,就把手里的圆缸转向了春江。
“去去去,快走开!”
就在春江准备从兜里掏钱时,老板娘端着凉菜来到桌前。放下凉菜继续道
“差不多就行了。”
大妈也不吭声,左手拄着拐杖,右手端着圆缸走向了隔壁小摊。
当时我还不解,认为老板娘没有怜悯之心。然后小雷师兄叹了口气慢悠悠说到
“那些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乞讨者大多都月收入过万的,哪一个没有你挣的多,傻冒!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我一愣,无语,突然感觉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又无力反驳,可是又不愿相信,只能安慰自己眼见为实吧,相信那个大妈。
“唉!”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晚上九点半,烧烤摊上的喝酒的,逛街的人还是很多,北方夏季的夜晚,夜市烧烤店都会营业到第二天凌晨一点,有的甚至到凌晨三四点。
一般晚上十二点大多都收摊回家了,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吃个饭,聊个天就六七个小时。摊主都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们还在那口吐芬芳,谈古论今。
难道真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相见恨晚恨别离吗?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人家明天都不上班了吗?
桌子上还有几瓶青岛啤酒,宛如沉睡的精灵,静静地等待着被唤醒。我看着他俩,面如关公,说话已经有点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了。
“你干嘛呢?动起来啊!一晚上了一瓶都没完。”
小雷师兄犹如一阵旋风,拿起我面前的酒瓶就往我杯子里倒酒。
“老大,我已经像那无根的浮萍,飘得找不着北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酒量总是如此不堪,就像那停滞的时钟,永远在原地打转,毫无长进。
蓦然忆起,我首次品尝啤酒,乃是在上学时春江的生辰宴会上,十来位同窗好友皆为其庆贺。果不其然,学习出众者,无论置身何处,皆为最耀眼的存在。
随后,那厮带着鄙夷的笑容,朝我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还微微晃动着。
夜晚十一点半,我蹬着自行车,驮着小雷师兄,突然觉得这个称呼无比顺口。日后,就如此唤他罢。
“小雷师兄,呵呵呵!”,我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开心地笑着说道。
“干嘛?”小雷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仿佛我是一只烦人的苍蝇。
“没事啊!”我依然笑呵呵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随后就听见他说了两个字:“神经!”这两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我的心窝。
夜晚,大路两边的路灯宛如璀璨的明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微风如温柔的手,轻轻拂过面庞,路灯下的树叶像轻盈的舞者,随风摇曳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