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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去

    看着她一直在走神,知道她此刻肯定思绪一团乱麻,迟行逸再次开口,“你的剑叫什么。”

    “啊?噢却邪,师父给我的,好像是他哪位世外高人朋友的得意杰作。”

    “很衬你。”

    今晚的奇异事件属实太多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迟行逸竟然也会说吹捧人的场面话,惊得她不住回想是不是刚刚把他哪根筋脉破坏了,不应该从脑子里灌进去的,对,刚刚是情况太紧急了,下次还是别了,有风险

    迟行逸看她又呆呆地开始胡思乱想,嗤笑一声站起来,环顾四周的惨状,普通人见此场景当场晕厥已算是幸运了,这些人的确技不如人也死不足惜。

    但他还是拉过楚菘蓝的手臂,带着她脚一点地飞离此处,自己虽对这种事情家常便饭司空见惯,但有个人好像浑然不觉这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除了药架,楚菘蓝还给两间小破屋添置了很多物品,把桌子拆了给单启也简单拼了个能躺的地方,下山买了很多用得上的东西,帘子被褥,锅碗瓢盆,好歹也还是能住人了。

    迟行逸看着她往两间屋进进出出搬东西,从紧皱的眉头中能看出颇为忍无可忍,但嘴上没有说不允许,楚菘蓝才懒得管他同不同意。

    谁会不喜欢松松软软的床榻呢。

    单隐教过她很多野外生存的技能,云皆逸会烤野兔,她也会。

    楚菘蓝问过他这些东西从哪学的,他说进将军府之前和单启一直是在外流浪,两人年纪都还很小,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想尽办法填饱肚子活下去。

    “那时候漫无目的四处流窜,有时候饿了好几天连活下去这个目的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遇上少主的那天我和单启正被几个本地小孩抢了乞讨得来的一块馒头,还挨了打。”

    他是这么说的。

    “哥哥最喜欢带脏兮兮的小孩回来,自己院里又不要,都塞我这。”

    单隐进府那天楚菘蓝印象很深刻,在他们之前哥哥已经捡回来两个小孩安置在她院里,所以她熟悉地安排人带两兄弟去清洗,她看着那个矮一点的小孩从容不迫向她和哥哥道谢,虽然看上去瘦骨嶙峋衣衫褴褛饿得一副快死了的样子,但她却从他挺直的腰背敢于直视她的双眼中莫名感受到了他蓬勃的生命力。

    楚菘蓝永安出了名的小霸王,林家大少爷顾家大少爷都只有被她撵着打到哭鼻子求饶的份,同龄小孩见了她自然气势都要弱三分,之前捡回来的小孩就因为她杏眼圆睁吼了楚息尘一句,你就不能洗干净再提溜到我这来给吓得哆哆嗦嗦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此时另一个小孩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所以粉雕玉琢漂亮大小姐破例开口问这个满身污泥却在一双干净眼里清晰倒出她身影的小乞丐,叫什么名字。

    大一点的应该是哥哥,说自己叫单启,爹娘在饥荒中饿死了,弟弟没有名字。

    “叫单隐吧。”

    单隐从来没问过她为什么给他取名隐。

    如同之后形影不离互相陪伴的九年,无论是好事坏事,他也从未问过她一句,为什么。

    但她今天还是想抓两条鱼来吃。

    因为她才做好了一个鱼叉。

    卷起裤腿淌下水去,按照单隐教她的,高度集中注意力,预判落点与水的阻力,看准鱼儿游过来一个用力叉去!

    一摆一摆的,跑了。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东叉一下西叉一下,手臂都有些酸痛,拢共就叉到两条,体型还极小。

    这可不行,说了今日给他们露一手的,特别是那个惯看不起人的。

    抹了一把汗又高举起鱼叉。

    河水一反常态停止流动,本来正朝她摇着尾巴欢快游过来的几尾鱼抽搐几下翻着肚皮,死了。

    楚菘蓝气愤地把鱼叉叉进地里,转头对始作俑者怒目而视,“你真没劲。”前日他便也是这样,自己想砍两节竹子做个矮凳,他一声不吭走过来一挥手哗哗哗竹林倒了一片。

    “浪费时间。”

    宰了小鱼的罪魁祸首扔下一句难听的话甩手而去,不知道又在背后悄悄看了多久。

    再回到永安,街上商户人家都已张灯结彩迎接新年。

    年节守岁时少女被父亲和哥哥夹在中间,困得头一直打桌子,把父亲气得又不舍得骂她,只能一直灌自己茶,不停跑茅房,哥哥拿谁都没办法只能在一旁赔笑脸笑得脸都发僵,好容易熬过去了哥哥推着她赶紧回屋休息,谁曾想又突然不困了,等大家都睡下后又偷偷带着少年上街看满城焰火,少年还学着别人送了她糖人和花灯,被她笑没长牙的小孩才玩这些,少女顺着人流向前走去,少年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去他站在那里,灯火影影绰绰,面容看不真切,朝他大喊嗔怪着怎么不跟上,人潮拥挤很容易走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