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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奴隶兄弟

    在角斗场边上,有一座类似牢房的建筑物,这里并非囚禁着囚犯,而是关押着参加生死斗的奴隶。

    而囚犯则被关押在角斗场的另一侧。

    在这个世界,主要存在两种人,一种是“自由人”,即非奴隶之人;另一种则是奴隶,他们是为奴隶主无偿劳作且毫无人身自由的人,甚至连生命权也完全由奴隶主掌控,是奴隶主的所有物。

    奴隶主要有两个来源:

    其一,若自由人犯下相应罪行,其将被剥夺自由人的身份,沦为奴隶。若所犯罪行严重,其相关亲属也将失去自由人资格,沦为奴隶。

    其二,奴隶的后代亦为奴隶。

    这座牢房呈圆环形,由黄土、砖头和石头等材料构建而成,仅有一层,四周全是装有铁栅栏的牢房,中心是一片露天的空地。

    少年阿狗被带回后,就被扔进了自己的牢房。

    与他同住一间牢房的是一个年纪与其同为十岁的男孩,由于他没有名字,人们便以“无名”称呼他。

    少年无名看到黑猪也被带回来,扔回到他自己的牢房了,于是好奇地问道:“阿狗,你和黑猪都活着回来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生死斗,只有一人能活下来,这是原则,然而此刻两人都活着回来了。

    无名心中的好奇如潮水般汹涌,牢房中的其他奴隶亦是如此。

    阿狗坐在茅草铺盖的地上,紧紧地握着小拳头,眼中满是悔恨之色,他喃喃说道:“无名,如果我哥回来了,你替我跟他说,我那天骂他了,对不起,我错了。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做兄弟。”

    说完,他的眼眸已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无名小脸一愣,疑惑地问道:“阿狗,你这是怎么了?”

    阿狗的双眼已满是泪水,他在回溯这短短十年的人生历程。

    他清楚地知晓自己方才行为会引发的后果,可他毫无悔意,他唯一的遗憾是,再也没机会当面向大哥阿牛致歉,那个曾被他误会、责骂过的至亲之人。

    阿狗的双亲皆是奴隶,因此在他呱呱坠地之时,额头就被烙上了奴隶的印记 ——“奴”。

    在他出生后不久,父母便因病相继离世,留给他的,只有年长五岁的兄长阿牛,从此二人相依为命。

    对于父母,阿狗的记忆近乎空白,但从大哥的讲述中,他知道父母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这份渴望,宛如一颗种子,在他心灵深处扎根,使他时常梦想着与父母相见。

    白日里,思念如丝如缕,绵绵不绝;夜晚,思念则化为梦境,让他在梦中与父母重逢。

    由于在现实中从未见过父母的面容,梦中的他们总是轮廓模糊,然而,即便只是这样模糊的影像,也足以让他满心喜悦,倍感温暖。

    虽然自幼便失去了父母的关爱与呵护,但阿狗从未感到孤单,只因有大哥无微不至的照料。

    在阿狗尚在牙牙学语、懵懂无知的幼年,仅比他大五岁的大哥阿牛,为了让他活下去,以稚嫩的身躯扛起了沉重的劳作。

    阿牛不辞辛劳地为他人搬运重物、四处乞讨食物,几乎用尽了一切办法,只为换取些许微薄的银两和粮食。

    待阿狗稍大一些,阿牛为了让弟弟能有更好的生活条件,劳作愈发拼命。即便自己常常食不果腹,他也绝不允许阿狗挨饿,竭尽全力让阿狗享受到那些有父母呵护的奴隶所能拥有的生活。

    阿牛不仅保障了阿狗的温饱,还从小教导他要做一个正直、善良、平等待人的人。

    他告诉阿狗,不要轻易剥夺他人的生命,因为人与人相处,是相互的。

    他们如何对待别人,别人也会如何对待他们。

    尤为关键的是,阿牛时常告诫他,他们并非生来就是奴隶,人与人本应平等。

    在大哥的言传身教之下,阿狗从不认为自己是奴隶,也坚信他人不应为奴,人与人理当平等。

    阿牛之所以如此教导,是因为他不想让阿狗的内心存有低人一等的奴隶观念。

    他深信,终有一日能攒够钱财,为兄弟二人赎身,成为真正的自由人。

    而且等他长大,就有能力保护阿狗。

    因此,阿牛从小就为阿狗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想:当下生活艰辛,是因为他们还未长大,许多事力不能及。

    有付出才有收获,只要长大成人,就能胜任更多事务,获取丰厚报酬,美好的日子定会来临。

    而奴隶区的其他孩子自幼便被灌输,他们有住所、有饭吃、有活干、能生存,这一切都是奴隶主的恩赐,必须对奴隶主感恩戴德,不得背叛。

    因此,即便有些奴隶赎身成为了所谓的自由人,他们思想的深处,依旧是奴隶。

    正当他们憧憬着攒够钱为自己赎身、成为自由人的时候,命运的残酷却让他们两兄弟不得不直面现实。

    他与哥哥自幼便一直生活在 “奴隶生活区”,那是奴隶们群居生活之地,没有奴隶主的许可,他们不能离开这片区域。

    他也曾动过逃离 “奴隶生活区”、去外面世界玩耍的念头,可大哥总是严厉告诫他不许出去。

    况且,他原本就觉得在 “奴隶生活区” 的生活还算凑合,所以此前从未离开过。

    但就在两个月前,阿狗被角斗场的工作人员相中了,那些人打算把阿狗带到角斗场去参加生死斗或者普通角斗,以供贵族们娱乐。

    大哥阿牛暗中向那些工作人员请求,由自己代替阿狗参加生死斗,这才让阿狗暂时躲过一劫。

    那时,大哥阿牛由于长期吃不饱饭,身体显得比较瘦弱,不像同龄人那般强壮,所以在工作人员挑选生死斗选手时,根本没被看上。

    阿牛主动申请参加生死斗,工作人员抱着任其自生自灭的想法,同意了他的请求。

    因为在他们心中,一个奴隶的性命轻如鸿毛,阿牛若死,阿狗便是下一个替代品。

    但谁能想到,阿牛在角斗场上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初次登场,他本应是常胜选手的热身对象,结果出人意料,他打败了那位常胜选手,因此获得了奴隶主的赏识,阿狗也得以不用被拉进角斗场。

    直到半个月前,阿狗才知道了这一切。原来大哥每周都要在这个角斗场与人进行生死斗,而且必须获胜,他才能不用来这里参加生死斗或者普通角斗。

    那时涉世未深的他无法理解大哥的苦心,什么为了他,全是骗人的。

    他只认为大哥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他感受到了欺骗,觉得大哥言行不一。

    于是,阿狗把大哥阿牛狠狠骂了一顿,斥责大哥是个无情冷血的杀人凶手,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大哥那时那伤心又黯淡的眼神。

    而就在他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突然出现,将大哥强行掳走。

    因为大哥在角斗场上的精彩表现被其他地方的奴隶主看中,出高价把他买走了。

    那时的阿狗还对大哥满心憎恨,冷漠地看着大哥被人强行带走。

    自从大哥阿牛被其他奴隶主高价买走、离开奴隶生活区后,阿狗他也彻底沦为了地地道道的奴隶。

    奴隶生活区的那些人一改往日的谦恭有礼、友好相待。

    不仅如此,他们还霸占了阿狗那破旧不堪的茅草屋,抢走了大哥阿牛辛苦劳作积攒下来、埋藏在家中的钱财。

    阿狗试图反抗,却遭到一顿毒打,险些丢了性命。

    幸亏被奴隶生活区的守卫及时发现,他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随后他就被角斗场的工作人员带到了这所奴隶监狱。

    在这里,他必须与其他人展开生死搏斗,只有胜出,他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半个月,在此之前,他进行过一场角斗。

    他的对手是一个与他同龄的男孩,也叫阿狗,还是他的室友。

    对方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不得不还击,将对方杀死。

    他活下来了,但那个男孩临死前那充满怨恨且泪流满面的面容,以及那人临终前说的一句话,“小花,哥哥,对不起你。”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小花是被阿狗杀死的那个男孩的妹妹,年仅六岁,天真无邪。

    因为阿狗与她哥哥同名,都叫阿狗,所以她对阿狗非常亲昵,称呼阿狗为“小狗哥哥”。

    而在她哥哥被阿狗杀死后,她就被人带走了,将面临更加艰难的生活。

    阿狗也因此了解到,那个被他杀死的阿狗,为了不让妹妹被送入青楼,主动申请来到角斗场,与人决一死战,以换取妹妹不用去青楼。

    但不幸的是,他被阿狗所杀,他再也无法保护他的妹妹了。

    至此,阿狗也逐渐明白了他大哥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大哥方才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呜呜呜……”

    阿狗低声啜泣起来,他并不是因为对当下恶劣环境的憎恨而哭出来,也并非因为知晓即将面临的后果而哭出来,而是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对于大哥而言是个累赘。

    正因他的存在,大哥才会违背良心,去与人殊死搏斗,甚至杀人。

    这对他那善良的大哥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若是他从未降生,大哥或许会生活得更加自由。

    没有他这个负担,恐怕他大哥现在已经凑够钱赎身,成为自由人了吧。

    随着对这一切的认识越来越清晰,阿狗的心中充满了剧痛。

    他明白自己成了大哥的累赘,是自己拖累了大哥追求自由的脚步。

    他的心,如同被无数根针深深扎入,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