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同全话音一落,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徐钧,希望从徐钧身上看到丝丝端倪或是慌乱。
然而,他失望了!
李询枫这个名字并没有让徐钧的神情有其他变化,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副被人冤枉的愤慨之情。
很快,名为李询枫的弟子被带入议事厅内,刚一站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大喊道:
“严副馆主饶命啊,饶命!堂弟……哦,不,二师兄之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我只是按二师兄的吩咐,为他购买了一枚【壮元丸】,之后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晓啊……”
“混账东西,你是什么货色,老夫岂能不清楚!给你十个胆子你都不敢谋害逸儿,给老夫禁声!”
严同全怒喝,继续道:
“抬起头来,老夫问你话,你务必要事无巨细回答,不可有任何遗漏!”
“是,严副馆主!”
“老夫且问你,逸儿何时让你去购买的【壮元丸】?”
“卯时三刻,因为王家药铺卯时四刻才启板,二师兄为了尽快拿到【壮元丸】,让我提前前往等待!”
“那你购买完【壮元丸】后,途中可否遇到了什么事或是什么人?”
“回副馆主,弟子购买【壮元丸】很顺利,当时,天色已亮,回到武馆时,已有不少师兄们在进行初晨的修炼。”
“那可有人特意与你打招呼,亦或是与你有肢体接触?”
严同全继续追问。
“弟子当时知道二师兄着急【壮元丸】,所以一路上并未与其他师兄弟主动招呼,不过……”
李询枫停顿了一下,眼神看向一旁的徐钧,随后继续道:
“由于我当时内心着急,并未看到身前不远处的大师兄,慌忙之中不小心撞到了大师兄!”
“哦?”
严同全深深地看了徐钧一眼,随后朝孙玉堂躬身道:
“馆主,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已然清晰!”
“今日早晨,徐钧故意挡道,令李询枫撞到其身躯,随后趁此机会,将提前准备好的带有毒物的【壮元丸】进行调包,逸儿便是死于那枚混有毒物的壮元丸!”
“按武馆规矩,残害同门者,当废除修为,逐出武馆!”
徐钧闻言,面色大变,他没想到严同全会如此武断以及狠毒,仅凭李询枫几句话语,便要废除自己修为,并逐出武馆。
徐钧连忙出声道:
“严副馆主,我知您厌恶弟子,但无凭无据,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弟子逐出武馆,弟子不服,还请馆主以及诸位师长、长辈做主!”
严同全看着终于开始慌乱的徐钧,狰狞轻笑:
“事实依据摆在这里,你不服又有如何,难不成你想以小小引灵六重天修为,反天不成?”
徐钧没有理会严同全,而是看向馆主孙正堂:
“馆主明鉴,弟子不服有三。”
“其一,今日早晨,我并非故意想与李询枫师弟有接触,而是李询枫师弟自己不小心撞上的弟子;
其二,我根本就不清楚李询枫师弟从外处急匆匆回到武馆,是为了帮李逸师弟购买【壮元丸】,况且弟子从未购买过【壮元丸】,如何行那调包之举?
其三,馆主以及诸位师长多次教导过武馆众弟子们,在服用药丸之前,最好用银针检测是否有毒;
弟子不相信以两位师弟之聪慧,在没有检测过购买的壮元丸是否安全之前,便直接服用。”
“馆主,能否让弟子询问李师弟几句,以证自身清白?”
“准!”
“谢馆主!”
徐钧躬身道谢,随后转头看向跪地的李询枫开口道:
“李师弟,今日早晨,你撞到我之后,我可否有主动与你攀谈,亦或是有过搀扶你之举?”
李询枫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回答之际,只听孙玉堂馆主淡淡道:
“李询枫,如实回答徐钧的问话!”
“是,馆主!”
李询枫内心一紧,随后回答道:
“当时我着急将【壮元丸】交给二师兄,撞到大师兄后,我简单道了个歉,便站起身匆忙跑开,徐师兄不曾搀扶过弟子!”
徐钧继续问道:
“那你购买的【壮元丸】可有掉落或是拿出来过?”
“不曾!”
李询枫开口道:
“【壮元丸】是二师兄特意交代之物,我特意让王家药铺用木盒装着。
弟子记得很清楚,当时撞到大师兄后,我特意还摸了摸怀中的木盒,一直都在弟子怀中!”
“那我最后再问李师弟,你与李逸师弟是否有用银针测试过那枚【壮元丸】?检测后是否如同严副馆主说的那般有毒?”
李询枫看了一眼脸色阴沉无比的严同全,随后低头轻声道:
“不仅弟子测试过,二师兄当时自己也亲自测试,那枚【壮元丸】并未混有毒物。”
“馆主,弟子问话完毕,同时建议可派人前往城中几处有售【壮元丸】的药铺中,查看近期的购买记录,一查便可证明弟子的清白。”
这时,副馆主何恒突然开口道:
“诸位,此前已检验过李逸之尸首,并非死于中毒;
同时,依馆主吩咐,方才我已派人前往几家药铺询问,按那几家所言,近几天,并无酷似徐钧之人购买过【壮元丸】。”
“他可以委托其他人购买【壮元丸】!”
面色阴沉如水的严同全大声打断了何恒的话语,并且怒视着何恒副馆主。
“嘿嘿,严副馆主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依馆主之意行事罢了;
你要是觉得我的调查不可信,大可将徐钧购买【壮元丸】的证据摆出来!”
“何恒,你……”
“好了,既然没有清晰的证据证明徐钧与李逸身死有关,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中年馆主孙玉堂从座椅站起身躯,为今日的审问定下了最后的基调。
“馆主,可是……”
“严副馆主,我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孙玉堂的话语很平淡,但其内充斥着让人无法抗拒之意,哪怕是作为副馆主的严同全。
“是!”
“呵呵!震山武道馆此届两大杰出弟子之一,不到十五的年岁,最有天赋的弟子,竟然陨身于床第之事;
一旦外传,震山武道馆今后还有何脸面在越宇城立足!”
“你等可以不要脸,本馆主以及震山武道馆可丢不起这份脸!”
脸色阴沉的孙玉堂环视整个议事厅,寒声道:
“本馆主希望,李逸之死因仅限于馆内,任何人胆敢外传,决不轻饶;对外,便宣称,李逸旧疾复发,回天乏术。”
“至于那参加青旭宗考核之名额,往后再议,都听明白了?”
“是,馆主!”众人齐声道。
“散了吧!”
孙玉堂叹了叹气,摇着头,先行离开了议事厅。
而一脸不甘的严同全,盯着徐钧,缓缓走了下来,随后泛着微微金光的双掌,落在那两名还在瑟瑟发抖的风尘女子头顶。
“噗通!”
接连两声,两名女子嘴角溢出鲜血,瞬间失去气息,跌倒在地。
严同全踢了一下跪地的李询枫,命令道:
“将银钱送往春宵楼,就说老夫为这二人赎身了!”
“是,副馆主!”
李询枫接过银钱,快速起身,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随后,严同全转过头,猩红的双眼看向徐钧轻笑道:
“引灵六重天啊,是不错了!但无法动用灵气,这在老夫眼中与普通人又有何异?”
“徐钧,你说是吧!”
严同全的威胁,让徐钧内心微微发寒。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要是在武馆范围内,严同全不会也不敢对自己这位武馆大师兄动手;
而是因为,严同全轻描淡写之间便将二女击毙在此的举动,以及他对于人命的漠视态度!
作为除去孙馆主以外的最强之人,严同全有着引灵九重天的修为。
如若不是因为年纪偏大,身躯之活力与气血开始下降,他也如同孙馆主一般,有希望冲击灵启之境,成为一名真正的灵修武者。
徐钧内心非常清楚,他之所以会有此举,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杀鸡儆猴!
儆得是自己这只还在蹦跶的“猴”!
虽然,今晚之事已然落幕,但很显然,哪怕在没有证据,哪怕孙馆主已经发话此事到此为止;
但作为副馆主的严同全,内心依旧认定自己便是残害李逸的凶手,他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
这些,徐钧都很清楚!
虽然很无奈,但至少挺过了今晚这凶险的一关。
徐钧收回落在死去二女身上的目光,朝严同全躬身行礼,转身朝厅外走去。
“明明内心很无奈,恨不得老夫也如同逸儿一般,双腿一蹬一命呜呼,却依旧还要时刻装着一副不失礼节于人前的形象,虚伪!”
徐钧没有回头,他轻声道:
“论身份,您是副馆主,我只是武馆弟子;论实力,您是引灵九重天的前辈;对您行礼是应该的,弟子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你有你的生存之道,老夫懒得理会,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以如此手段残害老夫的逸儿!”
徐钧默然。
严同全也不在意,继续轻道:
“你所做的一切是那个名额吧!你以为逸儿身死那个考核名额便是你囊中之物?”
“距离考核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不巧的是,武馆众弟子中还是有几人拥有引灵五重天修为,而且他们的天赋也都高于你;
如若老夫下定决心舍弃大量资源,背后帮其中之人一把,让他顺利突破引灵六重天,你还觉得你还会是那名额的第一人选么?”
“哪怕你有些蛮劲,面对同阶之人能占些便宜,但区区二品天赋,还想通过考核,一飞冲天?”
“呵呵,这人啊,得学会自知,更得学会认命!”
严同全的话语,让徐钧瞳孔骤缩,脚步也不由自主地顿了顿,一股浓浓的寒意自其眼眸深处迅速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