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冬,雪压枝头,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就是在这样一个天寒地冻的日子,陆梓宽孤身一人上山。
才四十多岁,本该硬朗的身体却如同年迈老人一般,白发苍苍背曲腰躬。
雪下的不太厚,但是路上结了冰,山路本就陡峭,如今爬山更是难如登天。
数不清摔倒多少次,不用想都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淤青,常年习惯性的咬紧牙关,现如今牙齿都被咬得松动。
在陆梓宽看不到的地方,钟渔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如刀割一般。
他是管家叔叔的儿子,是儿时的玩伴,明明长大之后就没多少交集,为何要将自己的尸体从博物馆偷出来?为何来这偏远山村爬山十年?为何要拿走自己手上的绿色戒指?为何明明下葬了,自己的灵魂依旧不能安息?为何灵魂只能跟在陆梓宽周围?
是因为那枚戒指吗?
还是因为他对我的情意?为什么之前都没发现。
钟渔变成灵魂这十年来想破脑袋也没找到答案?
陆梓宽再一次爬到山顶,走到一间破茅草房内,如往常一般上香。
他疲惫的跪坐在地上,第一次虔诚的说出心中夙愿:“十年,她作下的孽还完了,今日就让我助她一臂之力,让她涅槃重生!”
说完天色骤变,乌云压城笼罩在整个山头,不见天日,就在这时,炸起一惊雷!
轰的一声!
钟渔感到不可思议,陆梓宽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让我重生?
十年时间够他找老婆生孩子,过美好的一生,居然因为救我受尽苦楚!
可是我是一个罪人,何德何能,这么大的恩情让我怎么还?
不知不觉间钟渔早已满脸泪水,她看着陆梓宽走到山崖,跳了下去。
“不!不要!不要!”
钟渔跑过去,却好似一直在原地踏步,怎么都跑不到陆梓宽刚刚跳下去的地方。
就像是有枷锁,锁住了手腕和脚腕,动弹不得。
突然!一个似人非人的奇怪物件飘到钟渔面前,钟渔第一次见这么丑的东西,忍住干呕的感觉闭上眼睛不敢看。
只听见那东西说:“死丫头真好命,他的一番心意你就好好受着吧。”
再睁开眼,钟渔已经回到了钟家。
钟家家大业大,钟渔一家是钟家祖上的旁支,钟渔爷爷迁到了平江市,打下一番基业就撒手人寰。
钟渔母亲因为身体原因早早去世,父亲思念成疾不久也离开,留下钟渔一人,家里的基业由他人代管。
这也就造就了钟渔孤僻的性格,学校里同学会嘲笑钟渔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又因为长得漂亮和有钱,被骂是狐狸精,经常莫名其妙成为别人的孤立对象。
对于缺爱的孩子来说,别人对钟渔好一点,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以至于在末世混得那么惨,几乎是遍体鳞伤。
钟渔拿起很久没用过的手机,现在是2054年1月18日,丧尸爆发钟渔不记得具体的日子,但是那是54年的夏天,那就说明还有半年的时间。
松了一口气,还有半年,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发誓要让那些背叛自己的人血债血偿!
杨飞鸣!董笑雯、谢晏、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林博士也不能放过!
转眼间瞥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想起陆梓宽她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为什么要帮她重生呢?不是钟渔自恋,她觉得陆梓宽喜欢她。
但不论陆梓宽喜不喜欢自己,这份恩情是一定要还的。
整理好情绪钟渔出门询问陆管家:“陆叔叔,陆梓宽在吗?”。
“小姐下午好,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我把他叫回来。”
“是有一点事,麻烦你了叔叔。”钟渔就想看看陆梓宽,毕竟他跳下去的背影还深深的印在钟渔脑海里。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爸。找我什么事?”是陆梓宽来了。
钟渔立马跑过去,“是我找你。”
“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梓宽淡漠疏离的语气刺痛了钟渔。
看见他现在站在面前好好的,她有点想哭,前不久相伴了十年之久的人,转身就跳崖,多少心里空了一块。
“我……”钟渔刚开口就带着哭腔,随后眼泪就无声无息的掉下来,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
“呜呜呜呜呜……”她哭的越来越大声,陆梓宽有点手足无措,在一旁拿纸轻轻的给她擦干。
十年陆梓宽整整为了他耗费了十年岁月。
钟渔见他走过来,一把就抱住他的腰不撒手,之前触摸不到的身体现在能够实打实的摸到了,还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刺激得钟渔哭的更狠。
整整十六年!六年末世,十年变成幽灵,还看着陆梓宽跳崖。
失而复得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钟渔感觉陆梓宽胸膛起伏得不对劲,一抬头,他也在哭。
“你哭什么?”钟渔不解。
陆管家进来看到他俩抱一块,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莫非是自己家的小子逼迫大小姐!
他上去就要抽陆梓宽一顿,看见陆梓宽在哭,他又觉得那不中用的娘娘腔怎么可能逼迫大小姐。
一个大男人哭,陆管家赶紧掉头就走,心里直呼没眼看。
陆梓宽一边哭一边说:“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上气。”
钟渔破涕而笑:“那我松一点。”
她没想到,陆梓宽居然爱哭,他红着眼眶眨着被水润湿的眼睛,让钟渔觉得有种想让他哭的更狠的欲望。
她轻轻用指腹擦去陆梓宽眼角的泪,缓缓说出藏了一辈子的告白:“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你不准跑。”
陆梓宽一听,震惊得又开始掉眼泪,表面上表面上楚楚可怜,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
眼泪在小姐面前这么好使的吗?那以后要经常哭
他嘴角到晚上都没放下来过,换陆管家的话来说就是一脸的春心荡漾。
…………
在一个老旧的小区,18楼。
崇景在厨房洗碗,他今天打了一天暑假工,回来还要做家务,不然养父母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孝顺,捡了个白眼狼回来。
“崇毅看上的那个姑娘,人家要30万彩礼,还要有房有车,她说了不跟父母住要搬出去住。”客厅传来养父母的声音。
“我哪来那么多钱?你以为钱好赚!”
“小景不是在打暑假工嘛,多少能赚点,学费让他在学校里自己挣就好了,再说了还有助学贷款。”
听到这里崇景洗碗的手紧紧的抓住抹布,但随后又是一松。
罢了,等读完了书就不回来了。
等崇景洗完从厨房出来,养母亲昵的拉着他的手,给他泡茶,切水果。
崇景只能苦涩的吃掉,待会养母就要提钱的事,不吃掉的话养母就会哭说养了一头白眼狼,邻居也会过来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崇景看着养母笑得灿烂的脸,表面上回一个温顺的笑容,但藏在袖口的手已经将纸巾揉烂。
这老太婆要是死了就好了,活在这里真碍眼。
十点等到忙完家务准备睡觉时,路过哥哥崇毅的房间,里面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还有崇毅的怒骂。
他的幸福都是崇景在替他负重前行,迟早有一天要你们把所有都还给我。
…………
钟家集团公司内部
自从钟渔父母去世之后,赵氏集团一直都是由赵喆代为打理。
钟渔从小就把赵喆当成哥哥,眼前浮现起赵喆上辈子的惨状,他为了不变成丧尸,在病毒蔓延至大脑时自刎了。
这都是拜杨飞鸣所赐!
忍下心里肆虐的杀气,钟渔缓了缓心神,不能再被情绪控制,杀孽太重,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又要陆梓宽拿生命来还吗?
钟渔镇定的往里走,平时来的少,只有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才回来,而且中间隔了十六年,现在再来恍如隔世。
“钟董里面请,赵特助已经在等您了。”前台温柔的将钟渔带进去。
办公室内是一个穿着西装正襟危坐,面无表情敲着键盘的男子。
“赵特助,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