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写意姑娘去给夫人准备汤浴了”
其实是写意被卫华支开了，但是他不敢说实话啊
防止卫华继续说错做错，双喜强忍恐惧挡在卫华前面，完全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交流
卫澜半眯起眼，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主仆
“叔父，能让进去看看婶婶吗？我还想和婶婶一起给老百姓赐福呢”
双喜没想到卫澜都已经开始怀疑了，卫华居然还敢把尤厘厘挂在嘴边
他绝望的闭上眼，惨笑一声，身子瞬间没了力气，被卫华轻轻一推就推到边上
卫华诧异的瞄了一眼他弱不禁风的样子，两个眼珠子又透过卫澜看向他身后
“叔父，婶婶如何了？还难受吗？起得来吗？”
一股荒谬涌上卫澜心里，孙外甥对自己亲婶婶有不可告人的心思，这不是怀疑，是笃定。
卫华看着他突然变得异常难看的脸色，咽下想再说出口的话
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卫澜更是怒火冲天
“圣人还有事要忙，就不要再耽搁了，你婶母是你叔父我的夫人，我自然会照顾好她”
这两句话说的格外咬牙切齿，且略带警告。卫华一怔，有些难堪的用力握紧手
“还有，圣人过了年就十五了，我会为官家挑出一个合心意的夫人”
“我不要！”
卫华猛的抬起头，眼尾泛红看起来很是可怜
卫澜压下心疼，板着脸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一眼，又快速看向远处，这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啊
“身为圣人，万民之主，官家不可任性为之。你放心，叔父给你挑的，定然入得了你的眼”
“既然这般好，那我赐给叔父如何？让叔父好好享受齐人之福！”
卫华咬紧牙，心里控制的嫉妒让他忍不住恶语相向，说完后两人同时僵住，卫华恨恨瞪了双喜一眼
不想看到卫澜眼里的失望，于是他选择掉头就跑，脚步慌张，差点摔倒
双喜悄悄抬手掐了自己一把，讨好的搓搓手
“王爷消消气，官家年岁还小，难免对长辈有依赖”
卫澜冷笑一声
“还小？本王府上鹤殇在这个年纪连孩子都有了。你说他还小？将将成人就开始觊觎自己婶母，罔顾人伦！大逆不道！简直不知所谓！”
这几顶高帽子带下来，砸的双喜眼冒金花，腰弯的更厉害了
……
高耸入云的摘星楼像是指天问地的审判者手里的利刃
朦胧发灰的雾气笼罩在塔顶，天师双手托着木盘恭敬的举到卫华面前
楼下百姓手持灯笼，守在下面，等待圣人举酒祭天，恳求天上神仙赐予他们明年更好的生活
厚重的冕旒遮住了卫华阴沉的脸，人头攒动的百姓，脸上无一不带着对他的尊敬的喜爱
只有卫澜，只有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是有了觊觎之心，可他也知晓自己没有机会
为何要防自己如虎狼？为何连看也不让看一眼？说也不让说一句？为何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闭了闭眼，微微抬高下巴绷紧下颌线，浑身的戾气让天师有些不适
天师垂下眼眸，举起的木盘微微向上，更加恭敬的低声开口，
“圣人，时辰到了”
“你不好奇卫澜没来了吗？”
卫华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晦暗，神色不明的端起酒，左手扶住宽大手袖，手腕翻动，澄黄米香的酒液均匀的洒在面前供丰的文昌帝君面前地上
最后一滴液体仿佛不小心般滴在文昌帝君左手腕上
天师眼皮一跳，侧身面对楼下百姓，嘴角挂着一抹完美慈悲的笑
“自古以来，祭天都是圣人的事，能为百姓庇福的也只能是圣人。只是往年圣人还是孩子罢”
卫华嘴角嘲讽一勾，右手搭在左手上，酒斝被平稳的放在供丰台上，楼下瞬间巨大的欢呼声瞬间冲破云霄
“如何两边讨好，不怕走错路？”
酒斝放下去的一瞬间，无数烟火被点燃，绚烂多彩的烟花在黑暗中绽放出最美的模样
“圣人需要镇国亲王，大蜀也需要”
冲天的烟花仿佛是在天空中开辟了一条新的星河之路
卫华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不间断的绚烂在他背后亮起，衬的他犹如一个黑色的影子，脸庞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但是那一声嗤笑在锣鼓震天中，天师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相互揣在衣袖里的手早已微微发抖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不会讨喜，甚至还会遭官家厌弃。但他必须要说出来，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没大蜀的安危重要
……
满目绚烂的火花漂亮的不像话，和自己原来世界相比，也是各有千秋
“这要放多久？”
“连续三天，每日放到子时”
尤厘厘有些咋舌，那岂不是每天都要烧很多钱？
“我和卫华说好了要一起去街上逛逛，你怎么也不喊醒我？”
略有抱怨里带着撒娇意味，卫澜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唇
“夜间人许多，华儿身为圣人，不可立于危墙之下”
尤厘厘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抬手揉了揉眼睛
卫澜喉咙滚动一下，话音一转试探开口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去”
尤厘厘眼眸噌的一下亮起来，迫不及待的就要走
“那我们快走”
卫澜宠溺的跟了上去，心里浮上果然如此的想法
看来，她并不知晓华儿的心思，也对华儿没想法
除夕夜其实和她那里并不一样，自己那里这个点，外面除了树上和电线杆上能见到一点红
其余都安静的很，不许放烟花，不许放鞭炮。家家户户住在高楼大厦里，门上贴上对联，这年就算过了
热闹的大街上，多数是年轻人成群结伴。还有父母带着孩子出来玩
卫澜护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海浪般的人流也没有将他们挤散
“原来这里真有卖糖葫芦的！”
卫澜一个不留神她就从他身边跑走了，还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笑的灿烂
卫澜嘴角荡漾出一抹无奈的笑，刚准备走上前，就被人截胡了
“婶婶，你也在，好巧啊”
今晚卫华穿着一身鲜亮的云锦朱红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绣着腊梅花，腰间悬挂一枚红玉雕龙玉佩
头发用白玉簪束起，露出白皙光滑的额头，看向她的眼眸像是一团浓烈化不开的墨
嘴角上扬，整个人给尤厘厘一种沉稳又干净的感觉
热烈张扬的红，衬的他面若桃花。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种好闻的香味
尤厘厘惊喜的看向他，不停的傻乐
“你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你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