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地区有了不小的骚乱,云父突然间身故,云月儿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本来也就混混沌沌的感知只剩下了悲伤和害怕。
幸好吴婶这些年来把她当做了亲女儿一样对待,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她离开了这里,躲回了乡下老家。
“月儿,我已经去信给你舅舅,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收到。”
“早年你爹也和我说过这巧宗,要是他不行了,就叫我去信,你娘当年和你爹私奔出来的,所以你爹还在的时候,你舅舅家是不会带你回去的,现在……唉。”
“这是你家财产,桩桩件件都在这里,还有一些你用得惯的东西,你走的时候莫忘。”
吴婶是个好人,在老家也依旧是和从前一样待她,她没有孩子,丈夫也死得早,现在不过是有一日活一日罢了。
没过多久,舅舅那边果然来人,接了她走,舅舅家只有一个表哥,见了她这么一个伶仃可爱的女孩子,也很是怜爱,尤其是接人的时候听了吴婶说的话,更是百般疼惜。
就这样在这里过了七八年,舅舅舅妈倒是没有想过给她找什么人家,就让她这样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也很是不错。
但表哥郑远志的一位同窗张名甫,倒是很喜欢她,那日她出门就被人堵到了角落里去,也是这位张名甫救了她。
这位张名甫不说家资多丰,倒是秉性也不错,如果她要是喜欢,舅舅舅妈考察之后,觉得这张名甫可以,也不是不同意。
中途却发生了一件让整个郑家都紧张起来的事情。
郑远志早年就跟着裴家军,这些年来也渐渐升为了少帅裴绍钧的亲卫和左右手。
那日有人刺杀裴绍钧,郑远志挡了一枪,差点没有了一条命去。
裴绍钧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心中有愧,来医院看望郑远志的之后,也极尽安抚家属。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云月儿。
她泪眼朦胧的蹙着眉头满是担忧,睫毛也濡湿了,乌黑的眼珠轻轻转着,眼角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尤其是眉心的那一颗红痣,既妖且艳,衬得她眉眼满是灵动。
他也听郑远志和其他同僚时时夸着自己有一个多么多么灵秀,多么多么好的表妹。
那些虚无的形象,到现在就像是被烟拢在了一起,化为了实处。
也的的确确有那么一个人,天生就生得这样的灵秀,带着馨香,和周遭不同,像是着浊世里唯一的一抹纯白。
只是她确实安静,不爱说话的。
郑远志脱离了危险,救回了一条命,这几日裴绍钧也是日日来的,坐的不很久,有的时候也独独见她在病房里,有的时候是她和郑远志的父母。
郑远志渐渐转好,病房里也许摆了花,别人带来的花郑远志都不看在眼里,肯定是要妹妹的花。
哪怕只是路边随手采的一支野花,郑远志都高兴得不得了。
裴绍钧坐着车子路过的时候,看见她伸着手有些艰难的够着树上的玉兰。
今年的玉兰都开得很好,洁白柔韧的花瓣带着些碧色,亭亭玉立,晶莹皎洁。
她的黑发也在空中微微荡着,纤细的指尖总是要展开勾着,又够不到,急得脸都有些臊红了。
车子停在了那里,裴绍钧走过来,只是伸手就轻而易举的摘到了。
但是没有连花枝一起折下,只有一朵盈盈然的花朵,要怎么放在花瓶里?
她有些沮丧,指尖拈着花朵,还是道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