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儿有些坏心的把手里的水哗啦啦的全部往折颜那边泼，一下子就把他发间手上，衣摆边弄得微湿，但他也不恼。
反而含笑的看着她的动作，颇为纵容。
云月儿还是站起身，指尖圈绕那些桂花，马上就聚在空中，又簌簌的朝着折颜打，可见是恼了。
折颜被闹得跳脚，还要借着余光来看她难得活泼的样子，只觉得她微微拧着眉头有些恼意的样子是这么鲜活明媚，可可爱爱。
站在一边的东华看他们相互打闹而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样子，心下稍沉，不免有些涩意。
只是很快，那些兜在空里的桂花又被他的小指勾了勾，也盈落自己一身，看起来不免狼狈，他也有些微叹似的。
那一声微叹倒是让自己听得明白，只是云月儿想着好像她也并没有弄到东华这边来，怎么桂花跑这边来了？
她偏头看到东华微微摇头，掸弄着身上的桂花，而他腰间的紫色囊袋也随之一落，云月儿伸手接到。
当那囊袋被递回到东华的手中的时候，东华又像是看到了什么，轻笑着伸出了手，拈下了一朵粘在她额头偏向于额心的桂花，“若是以桂花做面魇妆魇也是极相衬的。”
他轻抚过后，那额心便有些坠灼，浅白色的花钿便落入额心，衬得她面容更多了几分姝色。
那点桂花展开在他掌心，然后又被他打开那紫色囊袋放入其中，然后重新系在腰间，跟随着这边的红色络子轻轻摆动。
一切都是在云月儿面前做的，有几分缱绻情意被摄在指尖，他眼眸也深深浅浅，数不尽的光华在其中流转。
云月儿眼眸轻动，被那吹拂而起的银白发丝微微迷眼，折颜便已经走过来横插在他们中间，马上便带着人就走了，还嘟囔道，“要什么花我这里都有，今日便种，种个百八十种……”
东华还是觉得折颜颇为碍事，他扬声道，“她更喜欢桂花。”
“那就四季桂，金桂，银桂……”折颜继续回道。
云月儿被他带着远离东华。
此后有好多天，他们两个都在这里，溪里多了鱼，还多了各色好看好玩的石头，云月儿便也喜欢到溪边喝茶，就是有些时候溪里的小鱼会跳着来咬她的裙摆回水里，浸得濡湿。
很多次云月儿看到折颜的目光，以为折颜要把它们给烤了。
东华就出声阻止了，云月儿还是挺喜欢这些小鱼的。
但缕缕被咬衣裙，还是有些疑惑，“这些鱼儿为何总是咬我的衣裙？”
东华叫她来到溪边，端来桂花糕，执着她的手教她用桂花糕引诱那些小鱼逆流过来。
云月儿不由得缩了缩手，那骨节分明的手便挠了挠她的手掌的痒处，叫她差点拿不住那块桂花糕，糕粉也有些簌簌而落到水里去了。
“专心些。”东华的气息稍热，又低得缭绕着在耳畔。
她一时惊诧，结果那一群鱼果然逆流而上，热热闹闹的啃着她手里的桂花糕，也弄得她的手痒痒的，尤其一尾金鱼身上金红两色，游动的时候宛如一掠朝霞，美不胜收。
她不由得有些笑意，他却放开了手，让她自己喂着，难免让人有些怅然若失。
云月儿看向他，他垂着头，溪流浸过他紫色的袖口，一尾金鱼也藏在哪里去了。
他也提了提袖口，看那吃得鼓鼓囊囊的金鱼有些浅淡的笑意。
“这些鱼吃桂花习惯了，你身上有桂花的香味，那些鱼就过来咬你的裙摆，现在这些桂花糕果然也吸引它们过来了。”东华将自己的袖子再次浸入溪流，那位金鱼也摇摆着尾巴从他的袖子里出来。
他这一句说着她身上有桂花的香味，说得倒像是他闻过似的，云月儿也感觉微赧，抿着些唇瓣不再看他。
东华这些话说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时间也说不清，那些溪水里的波光粼粼映在他眼里，他的眸光也看不真切起来，只依稀的能够察觉出沉甸甸的柔柔笑意来。
“若是不喜欢那便换一些花就是了。”东华又道。
“那不行，”她却难得执着犟气，“这棵月桂也花费了好大心力。”
东华笑意甚笃，“不换，听你的。”
看样子对她无比纵容，也在一点一点的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因为这段时间来的细水长流都是这样子做的，她要是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东华就会后退一下，然后等待时机再度向前，向前向前着她又像是已经有那么些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