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儿持续忧愁中。
也不知道丞相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会不会也和摄政王一样像一个煞神?还是一个饱读诗书之士?
琴儿还说过折颜丞相当初是状元郎,十里游街,不知道多少女儿家心仪,但最后被贼人构陷流放,那一天京城的适龄女儿家都泪流不止。
后来丞相蛰伏了一段时间再次被调回来,渐渐的扶摇直上,身穿朱紫,成为最年轻的宰相,更是被各方拉拢。
云月儿想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忧愁,还是昨日已经吃了自己想吃的,又或者是不大合口味,今日便没什么胃口了。
含春殿里暖意融融,但窗户打开了一些,让这里的碳气吹出去些。
云月儿踏进来,便觉得有些热意融融的,她赶紧解开了身上披着的披风,旁边的宫女便接了过去。
她走近一些就嗅闻到了一股淡雅的花香,但她确定这殿内没有燃香。
一道粉衣身影坐在那光影斑驳的地方,光影掠过,依稀可见他温润的眉眼,鼻若悬胆,唇边轻抿着几分温文尔雅的笑意,肌肤白皙,眉间舒朗,一身风雅气度,如玉如松一般。
云月儿借着光影看了看,的确是十里游行,高头大马上怒马鲜衣的状元郎的模样,她也可以想象得出数年前那些女子是多么的轰动了。
她微叹着从那帷幔前走出,内侍便已经行礼,那一双疏朗双目便轻轻抬了起来,容色更盛的轻弯了一下,“折颜见过陛下。”
“丞相不必多礼。”云月儿走到他面前虚虚抬手,姿态还有些拘谨,但已经尽量放得开来了,她依旧觉得在落落大方的折颜面前有些局促。
折颜倒是听说了那位幸运的女君颇为胆小,还想过会是什么样子,但独独没有这样的。
他的心头跳得飞快,眼神便是一刻不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渐渐的变得火热起来。
“今日折颜为陛下讲经,陛下可曾涉猎过什么经?”折颜唇边笑意加深。
看见她轻蹙着眉头,摇了摇头,折颜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有一幅画面,应该是有一些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藏在她的发间,轻轻的晃动的样子。
可是现在看着她的发间,只有几只钗环,有些颇为可惜了。
“那么就请陛下听一听《礼》。”
折颜的嗓音也十分的清朗好听,如山间清泉,缓缓流淌。
无疑他的基础是十分扎实的,任何一句话他都能反复拆解出不同的见解来。
云月儿听了也是豁然开朗。
只是讲到天合之礼,云月儿不甚明白,但她也没有怎么问,是折颜发现了她困惑的神情,放下了书,轻笑道,“天合之礼乃是世间和谐共有,是阴阳相合,天地首生的大道,最是合乎礼节不过了,以后陛下也必须要进行的。”
她还是有些懵懂,清亮纯澈的眼睛轻轻眨动了一下。
折颜便又轻声道,“乃是夫妻敦伦之礼,等到陛下大婚,会有专人教导陛下。”
原来是这个,但云月儿却没有多少喜悦,也没有什么羞赧,眼神有些黯淡和害怕。
折颜想到之前阖宫上下都在传的话,比如说墨渊迟早会杀了她,取而代之的话,好像昨晚墨渊便清理了一批宫人,现在应该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了。
但她心头应该还是惶恐的。
折颜有些心疼现在的她的眼神,她对自己没有什么希望,在冷宫中长大,也是小心翼翼的活着,但好歹还能活着,出来之后反倒是要担惊受怕的。
“如果陛下需要,臣万死不辞!”折颜正色道。
云月儿有些惊诧的看向他,眼神却像是隔着什么一样,如同凝固的冻水,看不真切下面的神色,但有些寂寥。
说不定现在她应声了,今晚上就是此子断不可留了!
折颜和墨渊还是多年好友呢!
她赶紧掩藏起现在的神色来,再次变得疑惑起来,“丞相,这下一章应该说些什么?”
折颜知道她只是第一次和自己见面,信任什么应该是不会有的,但也只能慢慢来了。
他继续说起了下一章,是诸王之礼,云月儿却不敢多听,催促他赶紧到下一章去,下一章是臣礼,云月儿也不敢多听,她感觉自己的确没有什么礼可以听的。
这个时候她也有些晕头转向起来,昨天吃的东西太杂太杂,这才是导致她没有什么胃口的原因。
现在被殿内暖烘烘的一烤,她的脸色没有红润反而是越来越苍白起来。
更是难受得肚子都在抽搐,眼里含着眼泪,连什么时候折颜就在她耳边呼唤她都听不见。